溪儿瞬间投入了我的身体,我也一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从脚步声听来,果然是那个男子过来了,我以为他现了什么,再次过来问我,没想到的是,他靠近铁门之后,竟然从门缝下面递过来一个东西。
我害怕他是要害我,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似乎看到了我的害怕,不带丝毫感情地说了一句,“吃饭了。”
我这才看清,他递过来的东西竟然是一盘米饭,这时候才感觉到胸腹间的饥饿,从自己昏迷到被关进来,也不知道过了过了多久,大概是因为恐惧和紧张,竟然忘记了饥饿。
听到他说吃饭,我的肚子顿时不可抑制地咕咕叫了起来。
看见他转身要走,我趴在铁门上喊道,“哎,哎,你要将我关多久?”
那人没有回答,似乎停住脚想了一下,然后我再次听到了脚步声,他走远了。
听见二层地牢门锁起来的声响,我狠狠地骂了一句。
算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吧。
我弯下腰去,将那一盘米饭端了起来,这一盘米饭似乎刚出锅不久,还有些温热,我实在是饿坏了,正要往嘴里划拉的时候,溪儿突然现身了出来,拉住了我的衣袖。
“别吃!”她喊道。
我愕然地停下手,望了望米,又望了望她,“怎么了,这米里有毒么?”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的,但说过之后,我就隐隐觉得不是,那人要杀我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溪儿盯着盘子中的米瞅了一下,摇头道,“没毒,不过你却不能吃,这米是阴米,给鬼魂上供用的,还是鬼魂食用过的阴米。”
我闻了一下,从这盘温热的米中,半点闻不到一点米的香气,看来真的是鬼魂食用过的米。
鬼魂除了食用香火,还会食用人和饭食的精气,很多坟前供奉的东西,无论是水果还是饭食,都会极快的变质,就是因为鬼魂食用了它们的精气。
经过溪儿这么一说,我仔细地观察起这盘米饭来,这盘米饭的米的米,已经瘫软,而且在这个米饭里,我还现了好几粒老鼠屎,还有一片黄的东西。
这人将鬼魂食用过的饭食给我吃干嘛?
不知为何,看到这黄的东西,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尸油。
这样的东西,我要是迷迷糊糊地吃下肚子的话,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幸亏溪儿及时出现提醒,我感觉到手脚都颤动,这下再饿也不敢吃了,走到墙角,将那阴米饭倒在了墙跟处。
悚然心惊了一阵子,转头向着溪儿问道,“这人给我吃鬼食过的东西干啥?”
溪儿也不知道,不过绝对不是好事,劝我千万不要吃。
不用她劝,我也绝对不会去吃那些东西的,溪儿突然又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人为什么要关你?”
我正在想这饭食的事情,听她突然又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不假思索地说道,“那还能有什么原因,他在这里用邪法夺人阳寿,怕我出去之后走漏了风声。”
溪儿摇了摇头,似乎不同意我的想法。
“我觉得不是,将你关在这儿肯定是另有目的。”
不是因为怕我走漏了这里的风声么?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溪儿低头想了一下,“具体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是绝不是单纯的怕你说出这里的事情。你想啊,之前进来的时候,那些鬼魂已经感应出你阳气虚弱,接近油尽灯枯,所以借寿的时候,根本不让你上去,说明留你在这,可以肯定不是要借取你的寿命。”
我虽然没有点头,但却在心里认同溪儿的分析,这人不是要借取我的寿命。
“要是怕你走漏了风声,在你昏迷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要了你的命,为什么还要养着你浪费粮食。他连夺人阳寿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还会讲什么慈悲心么?”
我终于忍不住地点了点头,那人绝对是异常残忍之辈,要不然他脸上也不会有完整的人皮面具。
溪儿虽然分析的很在理,但她也猜不透那人心中的想法。我奇怪的问道,“你不是有他心通么?难道不能感应出他在想什么?”
溪儿摇头,“我要是用他心通感应他,他肯定能感觉出来;还有啦,他心通是我唬你的,因为和你心灵相通,我能大致地感觉出你心里想什么而已,至于别人,却不一定能准。”
想到之前借寿时的情形,我问道,“你不敢对他用他心通,之前怎么知道他是在借寿?”
“当时见到那个场景,脑海里面第一反应就是他在借人阳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溪儿自己也有点迷惑,并思考了起来。
我的眼睛虽然能适应这漆黑的地牢,古怪的阴食,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目的的养鬼人,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恐怖感。
幸好还有溪儿这个女鬼在,不停地陪我说话,偶尔竟然还有心情和我插科打诨,否则,在这样大的孤独与恐怖之中,我想我会疯掉的。
阴食虽然倒掉了,可是饥饿感却疯狂的涌了上来,我却不敢打阴食的主义,宁愿死,我也不会吃那些东西。
我不知道这种饥饿需要忍受多久,虽然学会了可以不用吃饭的辟谷术,但在这黑暗的地牢中,却没有任何用处。
抵制着饥饿的时候,我想到了爷爷讲以前挨饿的事情,在以前吃不上的年代,很多人都被饿死了,而极少数活下来的人,他们之所以撑到救济粮的到来,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法就是睡觉。
只有睡着了,人才不会感觉到饿,而且最重要的是,睡着之后,身体的新陈代谢就会变缓。
我将想法给溪儿说了,她点了点头,不再和我说话,我忍着饥饿,闭上了眼睛入睡。
大概是惊吓加上疲惫,我竟然很快的睡去,这一觉睡了也不知道有多久,身上一阵凉意,下意识地知道是溪儿上了我的身,睁开眼睛,听到这次有两个脚步声走进了地牢。
其中一个的脚步声很脆,似乎是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我一个激灵站起,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
不过隔着铁门我却能看见外面有亮光,好像这个男人为了领这个女人进来,特意带了手电。
果然在片刻后,我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很是清脆,听起来应该不到二十岁,她问道,“人是关在这儿么?”
那男人嗯了一声,随即我听到外面咔嚓一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想终于开门了,这或许是我逃走的机会,只要冲出地牢,我就往外面跑。
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构造是什么样,但好歹这是一个机会,不过马上我就失望了,咔嚓一声响的并不是门,而是在铁门外面有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窗,我之前竟然没看出有这么一个小窗的存在,男人打开了那个小窗,随之一盏明亮的电灯光,冲着我照了过来。
此时站起来的我,眼睛正好对着这个小窗,强光打在眼睛上,我只有闭了眼睛,用手遮挡。
这时候听到那女人娇笑了一声,“呦,长的挺好一个孩子,可惜了。”
我心中暗道,听声音你也不比我大多少,还叫我个孩子。
不过现在身陷在着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哪还有心情和他争这些,就是她将我喊成儿子,我也懒得搭理她。
那男人显然是想巴结这个女的,赔笑道。“可惜什么,选中他是他的幸运,您要是觉得可惜,再办正事之前,我把他送到你哪里去,随意你怎么处置。”
那男人笑的颇有些淫邪的意味,女孩突然声音凛然地道,“你说什么?”
男人突然有些怕了,“我没说什么,我是说,你要觉得可惜,我们可以再换一个。”
那女孩哼了一声,“换什么,你不是说他千载难逢,这才让我过来看的么?”
男人似乎在外面点头,“是是,之前我没注意,还差点想放他走路,没想到这小子却自己不走,跟我胡搅蛮缠,我这才现他是个宝贝,将他留了下来,你看他的脸色,这是柳叶水,您洗洗眼睛,看看他双肩的火炎。”
我听到了水的声音,女人似乎真的用柳叶水洗了眼睛,“嗯,还有这样的蠢东西?白白长的这么好看,不过也好,算是对我们有大用。”女孩探头朝我看了一眼,逆着强光,我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不过这说话的口气,准是一个可恶的女孩。
男人巴结完了女孩,突然对着我道,“盘子呢,拿过来,给你盛饭。”
我知道他的用意,是怕我没有吃盘子中的饭,好在那米饭就倒在他不能看见的一处位置,他将电灯光转了转,显然是想找找地牢里是不是有我倒出来的饭食。
我将空盘子递了出来,突然想到自己一言不有可能会引起他们怀疑的,半供着身子道,“你们放我出去吧,我绝对不敢将这里的事情往外说的。”
女孩和男人同时一声轻笑,转身就走了,在离去的时候女孩说道,“也不是太蠢么,知道讨饶。”
那男的嘿嘿了几声,没有搭话。
过不一会,那男人单独转来,这次送的还是半温热的阴米,可能这次浇的油比较多,我竟然闻到了一股古怪的香味,肚子早已经饿的难以忍受,在溪儿的注视下,还是无奈地将这饭食倒了。
这次将饭食倒掉之后,我感觉饥饿铺天盖地而来,实在是坐卧不安,好几次入睡,竟然给活活地饿醒了。男人给我送的这饭食,我感觉是一天一次,我已经是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好几次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心想阴食就阴食好了,管他以后怎么样呢,要是不吃的话,我将会饿死,要是将这些米饭吃了的话,自己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
可我的这种想法,还是被溪儿喝止住了,她说我没出息,一点饿都挨不了。那东西一旦吃了,就算是吐出来也没用了。
我饿的再也睡不着,想着自己肯定是胆气不足了,要不然怎么会怕的这样厉害,在来五台山之前,我一连几天就做恶梦,四叔说之所以会做恶梦,是因为胆子太小了,受到了惊吓很难恢复过来,只要经常用道家的方法握固,胆气就会变大。
我靠墙坐起,用四叔教的方法握固,盘腿坐定,眼观鼻,鼻观心,双手成拳,握于肾盂两侧,慢慢行气。
锻炼了一会握固,我又开始胡思乱想,四叔在哪?他是不是回来了,他那么神通广大,一定可以找到我的。
转念又想,毛毛逃走了,溪儿说它不敢去五台山,那它会不会在山外遇到四叔,将四叔领到这里来,这个害人的男人,四叔肯定会一掌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