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很难说,不知道她身上的东西是她养的,还是她被邪物控制,失去了本心,养鬼人身上的邪气我一下就能感知到,她是以胸腹胎儿养鬼,那种母亲爱护孩子的天性,护住了这个邪胎,我之前竟然没有感觉到。”
可李红花一个女人,腹中养着邪胎,又能跑到哪里去?
难道说她和赵有宗偷情之后,继续赵有宗养小鬼,等这邪胎出世,在养成更邪恶的小鬼?
我有点不敢想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是何等的泯灭人性,就算是将赵有宗毙十回也不为过。
没有人知道李红花逃去了哪里,她出逃的时间挑的很好,那就是全村人的注意力都在赵有宗身上,谁去管这样一个女人。
我问四叔还能不能找到她,用之前找赵有宗的方法。
四叔沉吟了一下,“天鼻通用的是道家内息,一旦使用,就要经过一个小周天循环,道家内息才能嗅到细微的事物,也就是需要七天,七天之后她留下的气息早就飘散了;卜卦也不是每次都能卜准,赵有宗是和我有过接触,又停在桥下不动,她就不好说了,我们先去看看赵有宗再说。”
我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限制,心想要是没有这么多限制的话,四叔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那简直就是神仙了。
此时围观赵有宗的村民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我们废了好大的劲才挤进去,赵有宗如同呈假死状态,衣服上都是灰尘,头也点在地上,眼睛依然闭着,一动也不动。
看来他就准备以这个态度来迎接所有人的问话。
四叔还是想问他,那个救他的人是不是钱麻子,李红花怀的鬼胎又是怎么回事。
他最好能隐讳地告诉四叔一些,不然村民不会让他好受的。
四叔蹲身下去,准备在他耳边小声说话,看来要说的话,四叔自信对赵有宗有足够的诱惑力,或许能让他说出隐藏在暗中的人,我们想知道的事。
不过就在四叔靠近赵有宗耳朵的时候,他的手猛的一抖,转身将赵有宗翻了过来。
这时候赵有宗的手慢慢地垂在了地上,脑袋也向着一旁低了下去。
本来七嘴八舌的众人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了,有成滴的血从他的眼中、口中、耳朵中流了出来!
七窍流血!赵有宗竟然死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死状和蔡兰兰的丈夫一模一样,本来围成一团的人,开始惊呼着往后退避。
四叔将赵有宗慢慢放下,冷眼如鹰,“刚才谁靠近过他?”
这时候大家都互相张望,村长咳嗽了一声走向前来,“苏铭,你知道扒坟这事,最招忌讳,刚才是有人动手,不过就是踹了他身子几下,怎么说也不能致命,是不是他有什么隐性的疾病。”
四叔摇了摇头,“不是拳脚,刚才有没有人冲他泼水之类的?”
“泼水?”村长显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啊。”
四叔用手在自己后腰上摸索了一圈,掏出来一个金黄色的,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香炉,放在地上,让大家再离远一些。
他拿出来一根红色的香,插进香炉之中点燃。
随着香火袅袅升起,我们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这味道有些像是燃烧头的气味。
大家都不知道四叔点香是做什么,我却想到,肯定与赵有宗的死亡有关,因此双眼不停地盯着赵有宗的尸身。
突然间,我看到赵有宗的尸身下面出现了两条细线,朝着燃香的香炉延伸过来。
其他人此时也已经看见了,惊呼道,“那是什么?”“那是啥东西?”
有人答道,“好像是黑线。”
“线怎么会动?”
其中一个人道,“好像是小虫!”
我因为站的比较近,此时早已经看清楚,从赵有宗身体里爬出来的正是虫,只是这虫不同于他虫蠹术的蟑螂,此虫极为细小,不注意看很难看到,只有聚集在一块,才能看见是一条黑线。
看见这小虫出来,四叔轻微地点了点头,应该是赵有宗的死因和他猜想一致。
那黑线延伸的极快,片刻间已经抵达香炉,丝毫不停歇地沿着香炉的小脚爬了上去,源源不断地钻入了香炉之中,似乎那香正是它们喜食的东西。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小虫已经完全钻入了香炉,再也没有小虫出来,四叔突然弓腰将香折断在香炉之中,随后掏出一张符篆点燃,也放入了香炉之中,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上了炉盖。
村长看的好奇,往前走了一步问道,“苏铭,这,这是什么?”
四叔连忙让村长站着,“别过来,这虫子不死净的话很麻烦,会钻入人五脏六腑之中孵化的!”
村长唬的倒退了一步,哆嗦着嘴唇道,“这是什么虫?”
四叔以手按着香炉盖,面无表情地道,“一种腐尸里滋生的虫子,进入宿主后就会藏匿起来以血为食,它们只被一种东西克制,就是滋生它们的那具腐尸的,肝脏调制成的水,一旦宿主被这种水淋中,这些虫子为了避难,就会涌入人的脑髓之中,这样宿主会瞬间七窍流血而死!”
四叔本来不会跟普通人说这么多,可能是为了证明赵有宗的邪性,也为了阻止村民靠近,才讲了这么多。
说完之后,四叔将香炉打开,只见那些邪虫已经化为了灰烬。
我的心里开始充满了对巫法的恐惧,赵有宗本来就在人的尸体上养制蟑螂,按说他应该懂这些东西,又怎么可能身体中被人种下了这种邪虫而不自知呢?
四叔将香炉盖好,用一块绘制着八卦图的布包裹起来,重新系在了腰间,转头环顾众人,“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谁靠近他,并且用水洒在了他的身体上?”
众人相顾摇头,说绝对没有谁用水往他身上泼。
我没有想到行凶者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肯定是怕赵有宗说出隐秘的东西,这才杀了他灭口。
而赵有宗之所有守口如瓶,有可能是得到了某种承诺,这才糊里糊涂的死去。
那人真的是钱麻子么?那个猥琐的矮子,他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又是想干什么?
我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
围观的人正七嘴八舌的讨论,忽然一个女人惊呼一声,我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小孩子倒在了地上。
这孩子叫做蛋子,只有七八岁,此时的他的一脸黑气,好像突然病,他的娘抱住他大叫,用力的晃动,可蛋子就是不醒。
“刚才这孩子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突然间这样了?”有人说。
“是啊,刚才他还朝赵有宗吐口水呢,说赵有宗害了他叔叔。”
我这才想起,苏存粮是蛋子的亲叔叔。
听到口水,四叔重复了一句,“口水,吐口水?把孩子放下,这孩子可能中毒了!”
四叔单膝跪地,扶住蛋子的头,掰开蛋子的眼睛看了看瞳孔,从随身包裹的布里取出一枚银针,刺在了蛋子人中位置,片刻之间,银针已经变黑,看来果然是中毒了。
蛋子的娘一看这情况傻了眼,颤动着手扯着四叔施救。
四叔口中答应,手不停歇,让人扯住蛋子的四肢,分别在蛋子的两处手脖,两处脚踝刺入了四根银针,这时候蛋子颤动了一下,嘴中流出白沫来。
四叔随即掀开蛋子的胸膛,将七根轻柔的银针呈北斗七星状,插在了他的心脏周围。
当斗柄最后一枚银针插下去之后,四叔在蛋子后背上推拿了一会,猛然拍出一掌,蛋子嘴中流出一股腥臭的黄水,睁开了眼来。
他眼睛迷茫,看见自己身上插满了银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蛋子的娘安慰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平静下来,四叔蹲在蛋子的面前,温言道,“刚才是有人给你喝东西么?”
在蛋子娘的劝说下,这孩子才有气无力地说,“我婶子给了我一小瓶水,让我去吐那个坏蛋,说我叔叔就是他害死的。”
正当我在想蛋子的婶婶是谁时,蛋子的娘叹了一口气道,“唉,是红花。”
四叔不动声色,似乎早就料到,不过我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明知道四叔会去找她,她还敢过来害人。
之前我认为她是赵有宗的情人,现在看来又不像,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这些害人的巫术,弄不明白这个李红花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是她的思想已经被鬼物控制?
要不然她的心肠现在怎么变的那么毒辣。
就是想要赵有宗的命,让蛋子将这水泼到赵有宗身上就行,她唯恐被大家看出破绽,偏要蛋子以口水吐出,至于蛋子是生是死,她完全不理会。
蛋子虽然讲了整个过程,还指出了李红花给他的那个塑料瓶,可李红花依旧不知下落。
四叔见蛋子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将银针次第拔下,给蛋子开了一些药,让他娘赶紧去抓,可没想的是,蛋子在她娘离开不一会之后,就浑身抽搐,再次口吐奶样的白沫,翻了翻白眼,挺直身子,没气了。
看来李红花不想让蛋子再说话,水里放了别的毒。四叔抢救不及,眉头竖起,看来动了真怒。
等蛋子娘回来的时候,看见这场景顿时哭成了泪人,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而村民接下来就是处理赵有宗的尸体,村长说要将赵有宗埋在他自己的地头上,四叔点头同意,不过处理尸体的时候四叔不让别人靠近,还在刚才赵有宗尸身躺过的地方,撒上了一层红色的赤硝粉。
不过我知道,赵有宗的尸体肯定会烧掉,而不是埋起来,四叔之所有答应埋掉,多半是为了使村民不再那么惊慌。
接着我们就在忙奶奶的入葬,想起奶奶生前的祥和,对我的慈爱,我在奶奶的坟前哭的难以自控,我脑子里面一直在不能停歇地思考,钱麻子对奶奶的态度还是挺尊重的,在我中邪之时,奶奶想到的第一个让我去找的人,就是钱麻子。
他为什么要装死,为什么要害奶奶?
这一切一切的疑惑,只有找到钱麻子,或许才能得到答案。
招魂幡飘动,纸钱挥舞,死去的奶奶将入土为安,不久之后,坟上将长出离离的青草,预示着一个生命的轮回。
可活着的我们心中充满了煎熬。
一定要找到这个钱麻子。
可世界茫茫,上哪儿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