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听到明月说可以看到她来的那个世界,一时有点接受不了,“真的?”

“嗯。”看到罗布眼中的惊慕,明月暗自得意,把罗布拉进卧房,走向了床。

“这个……”罗布心里立刻开始前方高能预警,拒绝到:“我,我还是个孩子呢。”

明月鄙视地看了罗布一眼,虽然分分钟想推,可推完只能亲亲摸摸不是更让人恼火吗?

明月弯腰从床底下拉出废弃的蛋壳,吹了吹上面的浮灰,示意她用手握住蛋壳的边缘,顺手摸了下她腕上的佛珠,拿出一个小瓶子,“那,这是我去异大陆游学的时候得到的记忆显形剂,用了它就可以看到你的记忆了。”

“哇~”罗布惊呼,“这我知道啊,有个叫哈利波特的就有这个东西。”

竟然知道……略略有些失望的明月往蛋壳里面倒了一滴,粘稠翠绿的液体慢慢地滴落,落到蛋壳里面的时候立刻变成一团白雾,罗布看着惊叹不已,低下头,打算把脑袋伸到白雾里面,却意外的被明月阻拦。

“干嘛?”明月满脸惊恐。

“不是看我的记忆吗?”罗布一脸的我懂我明白着呢,“所以我得把头伸进去。”

“没那么麻烦。”明月又得意起来,就说这么高级的东西罗布怎么可能知道嘛,也伸手扶住蛋壳的边缘,解释道:“这个蛋壳陪了你十六年,和你息息相关,所以你和我一起扶着蛋壳就可以看到记忆了。”

说着话,蛋壳里面的白雾按着顺时针的方向旋转起来,慢慢变得清澈如镜子一般,里面倒映着罗布记忆中的过去。

罗布爸妈的脸在里面一闪而过,也许时隔已久,脸看上去并不是很清楚,可罗布就像在梦里一样,就算看不到脸,也知道那就是爸妈,是世界上唯一无条件爱自己的人。

看着罗布的表情不对,明月伸手拨动水面,景象像影片快进一样迅速前进,等明月的手停了下来,已经不小心拨到了尽头,画面赫然变成了罗布穿越那天的慈善演出,放眼望去一片人海茫茫,有无数荧光棒闪烁,还有人高呼罗布的名字求嫁。

“这么多人喜欢你?”明月心中暗暗吃了一惊,想想要打败这么多的情敌才能抱得美人归,虽然不难,但是太麻烦了啊!

“嘁。”罗布哂笑,漠然道:“都是路人,他们只拿我当台印钞机,还是印美金的。”

画面转成一只小黑猫,风中瘦弱的身体,又小又孤单,也许那付无助的样子激发了罗布的同感,竟然在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猫吗?”明月的出身决定了她对猫科动物并无好感,鉴于不喜欢蛇,却喜欢上了半蛇的罗布,这世上的事情也无绝对,所以明月忍着没有直接表现出自己的喜恶。

“可惜它最后还是跑了。”罗布叹气,默默地低下头,在那个世界里真的是好孤单啊,连只猫都不理她。

“你记忆里有没有高兴点的事情啊?”明月有点不耐烦,随手在水波里面搅来搅去。

忽而手一顿,画面停在一个时装展示会,穿着最新设计的模特踩着劲爆的鼓点在t台上扭着屁股走来走去。

明月仔细看着,当画面停在一双有着又尖又细足有10公分高跟的高跟鞋上,明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太搞笑了,装假趾甲也就算了,还是装在脚后跟上!”

“……”罗布无语。

“看这个,她是花瓶成精了吗?”

“她脑袋上插的是些什么东西啊?鸡毛吗?”

“还有这个,你们人为什么喜欢把动物的皮披在自己的身上啊?”

罗布气的满脸通红,明明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时装秀,被明月一说,简直就是精神病表演!

罗布气不过,学着明月的样子伸手去乱拨水面,水面一晃,出现了一本书——《妖王孔宣自传》。

罗布像被人窥视到最隐秘的心思一样,想赶紧把画面拨走,可明月早已发现,拦住罗布的手惊呼道:“这似乎是本书啊,原来你是识字的啊?”

废话!罗布气的肝疼,她不光识字,还精通四门外语呢,就因为时间都用来学外语了,反而不太看得懂手写的繁体字。

“没什么了,一本杂书而已。”罗布挣了一下想拨走画面,可明月却拉住她的手腕不放,奇道:“咦,这上面好像是我的名字诶?”

“那里是你的名字啊,这上面写的明明是孔宣!”

“可我就是孔宣啊……”

罗布眯起眼睛,脸上满是不信,“怎么可能,孔宣怎么会是你这么弱的样子?”

罗布始终坚信孔宣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远非只会符咒、总是落入别人暗算的明月可比,结果一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弱……”好吧,明月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确实很弱,可明明是罗布不让她死一死变强的。心里又有些好奇,就像微服私访的皇帝想知道百姓怎么评价他一样问道“那你说说孔宣是什么样子呢?”

罗布的脸上先是出现了明月从未看过的狂热,与明月对视一眼后,又变成了万分沮丧,摇头说道:“她很厉害的。”

“……”明月点点头,这个确实。

“美貌无双……”

明月摸摸脸,这个没想过啊,应该是不丑吧。

“孔武有力……”

明月看看自己的细瘦胳膊,这个,这个算是啊。

“三头六臂……”

明月转头看看自己左右的肩膀。

“后宫三千佳丽……”

万年单身的明月欲哭无泪,以前叫孔宣的时候凡是近身一米之内的活物都被她弄死了,号称“会走路的绞肉机”,所以,并没有什么机会亲近别人。

“孔宣法力无边,虽然花心了一点儿,可她位高权重,爱慕的人自然多,所以后宫人多也是难免的。”罗布的眼里一片纠结,小时候那样坚定的信仰,稍长大后才知道根本就是非主流,不,是压根就没人会信仰一只妖!可苦海无边,回头也不一定是岸,只好继续奋力向前,好在孔宣真的保佑她心想事成,无往不利。

“好了!”明月粗暴地打断罗布,“不过是本胡说八道的杂书,你怎么那么随便就轻信了。”

“你不知道。”罗布痛苦地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父母突然离我而去,没有人可以信赖,我只好与妖怪交易,随便别人怎么说,我,我还是喜欢孔宣的。”

明月松开蛋壳,伸手把罗布紧紧抱着怀里,用力吻了下去,罗布只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就顺从地靠在明月的怀里,不是不想拒绝,可那吻带来的心悸让人无法抗拒。

一吻结束,明月离开罗布微肿的红唇,发现罗布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微微颤抖,沉默片刻,伸出小舌轻轻舔了一下罗布水润的唇,笑道:“我就是我,我不信你一点儿都不喜欢现在的我。”

“我……”罗布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明月眼睛中那个小小的自己,仓皇而又无助,似乎又回到了那次改变命运的车祸那一刻。

“不要逼我……”罗布奋力推开明月,连蛋壳掉到地上都顾不上了,转身逃向院外,好容易扑到门上,又看到门上的封印,只好看着封印发呆,没想到在她热情(呆滞)的目光下那封印却自行飞走了,罗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门出去了——她需要离开一会儿静静。

明月看看罗布的背影,又看看地上摔碎成几片的蛋壳,叹了口气,本想看看她来的世界,增加点好感度,最后还是没沉住气把人吓跑了,和自己的前世做情敌什么的,真是太糟糕了。

不对,我明明风姿俊朗,她那个是什么孔宣啊,三头六臂的明明是哪吒,还是个花心的金刚哪吒……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随便乱编的,没想到她竟然就信了,还坚信不疑,若非这样,法阵也不会把她从别的空间拉到这里吧,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还有罗布的爸妈和记忆中的其她人似乎都是普通的人类,连个妖都没有,她怎么会有一个蛇尾呢?明月沉思着,一脚把碎掉的蛋壳踢到门外,和垃圾放到一起。

“哎……”看着院门的方向,明月又摇了摇头,满腹惆怅,最后决定还是多写点符咒备着,最近几天用的符咒比过去十年用的都多,现在自己身娇体弱,还是要多备着一些才安全点。

“弱……”坐在桌前的明月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画了一张超级无敌、惨绝人寰、让被攻击者痛不欲生的绝世险恶大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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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被问道是不是喜欢明月的时候,罗布无言以对,想说不喜欢,可有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以身相挡,要说那都是假情假意,恐怕连自己都骗不了。

可……若是背叛孔宣,会被惩罚的吧?细想穿越过来一直都在倒霉,别人穿越都是带着金手指,就她带着个蛇尾巴,不是被劫持,就是险死还生。

罗布满脑门官司,把玩着手指头往前院走去,迎头正遇到妙真。

妙真见了罗布很是高兴,上前拉住了罗布的手,有些过分亲热地问道:“罗姑娘好啊,主持现在可还有空?前面崔夫人带着女儿来拜访,不知道主持她……”

“崔夫人吗?”罗布眼睛一亮,想起自己溜出去那天,静安为了招待这个崔夫人都不追究静月了,想必是个虔诚的香主(有钱的大客户),一想到赚钱,罗布的脑袋又马力全开,拦住妙真说道:“主持在休息,有什么来客我来接待也是一样的。”

妙真怕明月怕的要死,一听不用去见明月,自然高兴,领着罗布走向前面待客的静室,一边走一边介绍了崔夫人的情况,罗布的推断是对的,崔夫人果然是个有钱的主顾。

这崔夫人乃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家有良田千倾,整条街的店铺都是她家的,更有无数商号遍布全国,可惜早年守寡,只有一个独女碧莲,崔夫人自然是爱若珍宝。

“说不好又是为了她女儿的婚事来的。”妙真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现在这世道,凡是到婚配年龄的女子都要送到宫里去,她女儿一向自视极高,打定了主意要进宫的,就是崔夫人一直舍不得,这不来了好几次了,就想让主持劝解劝解她的宝贝女儿。”

“都送到宫里去?!”罗布大惊,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皇帝那个人要霸占全天下的姑娘吗?那他得有多少丁丁,连起来得绕地球一周吧。

“也不是所有了。”妙真笑道,“残疾、丑陋的宫里也是不要的,往年也是征的,只是近年来越征越多,搞得现在一女难求,好多娶不到老婆的,只好去黑市买,或者干脆找挈兄弟。”

“……”罗布觉得不可思议,“女人都被皇帝抢去了,你们都不想办法的吗?”

“当然想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妙真一脸骄傲,“所以那些俗家都想尽办法生女儿啊,条件好的送到宫里能换一大笔钱,差一点的嫁出去也有好多聘礼呢。”

罗布不敢苟同,暗想:难怪街上都见不到年轻女人呢,真是畸形社会,话说那个皇帝还是蛮厉害的,这么乱搞都没人抗议。

说着话罗布被带到了一处静室,这静室似乎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摆设、家具都很高档,和静安、明月的房间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坐在客位喝茶,穿着半旧衣衫,头上也只有一根普通的银簪,可罗布还未走近,离着老远就闻到茶叶的清香,心知这茶叶必不是凡品,这品茶的人也一定不是好相予的,这样一想,罗布就像要上战场厮杀的将军一样,浑身都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洪荒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