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块曾经对慕家军并无多少威慑力的兵符却成了皇帝的一块心病。二十年前,先帝爷亲手将玄铁锻造的兵符交给安乐侯,那时皇帝还只是一个并不受宠的皇子,那块连皇帝都未曾见过的兵符随着安乐侯的死而消失不见了。

虽后来皇帝重新整编了慕家军,皇权在军中的作用逐渐加大,但丢了兵符,对皇帝来如同失去玉玺一样,慕家军的兵符终究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如果有朝一日,有一人拿着兵符聚集了安乐候的布众,那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力量啊。

“毕竟当年,是朕对不起他们一家。”皇帝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伤感。然而崔得喜却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并无多少诚意。

这时一个太监托着一碗羹汤进了殿,“陛下,薛贵妃送来了夜宵,八宝膳粥,不知陛下可要食用。”

崔得喜瞧了眼花纹荆州的瓷碗,“陛下,此次西北大胜,武安侯一家皆是忠烈。”

崔得喜这是在提醒皇帝不要寒了武将的心。

皇帝闻言先是紧锁眉头,崔得喜立刻缩起肩膀。皇帝不喜这种被压迫的感觉,然而想到武安侯府与薛贵妃的关系,若有所思的头,似是认同了这个法。

“摆驾玉清宫。”皇帝扬声道。

玉清宫内,富贵堂皇,薛贵妃对着铜镜卸下最后一支朱钗,就听到皇帝来了的通传。

听见明佑帝踏入殿内的脚步声,薛贵妃也不起身行礼,只是回头嫣然一笑,略带委屈道,“我还以为皇上今儿个不来了呢。”

皇帝揽着薛贵妃的腰,看着铜镜中的美艳妇人,皮笑肉不笑道,“今天的折子多了些,来的路上朕还想着爱妃怕是已经歇息了。”

薛贵妃嘻嘻一笑,撒娇道,“臣妾每天晚上是等到陛下睡了才去睡呢。就怕哪天陛下想臣妾来看臣妾,却看不到。”

“爱妃果然贴心。”皇帝牵着薛贵妃的手走向床榻,“起来,薛家一门也都如同爱妃一样对朕体贴的很呢。”

“忠君爱国是薛家子女从识字起就受到的教育。”薛贵妃顺着附和。

皇帝头,很是随意的敷衍道,“要是满朝文武都如薛家一般,朕也就放心不少了。”

薛贵妃以为皇帝真的在夸她,顿时虚荣心膨胀起来,她靠在皇帝的肩头,娇柔道,“到忠心,臣妾和薛家打算再向皇上尽一次忠心呢。”

薛贵妃身边的宫人来送茶,正巧听到这么一句,“再尽一次忠心”,得好似最后一次似的。宫人利索的放下茶盏,飞快的退了下去。

皇帝不动声色,薛贵妃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里有什么问题,继续道,“臣妾上次听皇上梦中一直念叨慕家军的兵符,臣妾后来留心打听了,才知道慕家军的兵符皇上并没有收回,刚好臣妾的侄儿媳妇就是慕家姑娘,臣妾打算让薛家帮着陛下把兵符找回来。”

皇帝多年练就的不动声色的脸几乎绷不住,怒极反笑,薛家竟会生出这么个蠢货!这是在他没本事收回兵符吗?还要依靠薛家?慕紫是安乐侯府独苗,京中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道她薛贵妃是今天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