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推开诡邢的身子，她盯睛望着一旁的梧桐枝叶，悠绿葱青，繁茂如依。

“你走吧，我是不会回去的，也不想看见你。”她态度冷淡，全然不像是面对自己的兄长，倒像是对一个陌生人。

诡邢却满不在乎地轻笑，“世间传闻，七色的姚仙琉璃珠，可改变世人命运，是唯一能与天道抗衡的决胜之法宝。各势力为此争斗不休，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趋势。而仙帝的意思嘛，是去请西方如来，平定此场天庭浩劫。”

“这些与我何干。”姽婳在听到天庭二字之后，瞳孔很明显地极速收缩，但她的话语仍然朝截然相反面而出，“什么姚仙刘立志，什么决胜法宝，都与我毫无关系。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痴傻的狐仙姽婳，被仙帝玩弄于鼓掌之中。”她也曾为了洗刷靡族身份的罪孽，而担任仙界职位，她战战兢兢，千年恪守职位，换来的却是与魔族勾结的可笑罪名。

若真与魔族勾结，那倒好了。

问题是，魔族也难以忍受，姽婳三天两头火烧魔宫的任性行为，下令除此大害。

她想要控制住自己，但毫无办法。有如饿了的人要吃饭，困倦的人要休眠。姽婳自从被邪灵入侵体内之后，纵火燃物，便成了她饮鸩止渴之法。

诡邢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小情绪，他不疾不徐地开口：“西方诸佛高手如云，但小西天不知是犯的什么抽，竟然不愿派兵前去，连一向慈悲为怀的金蝉子都……”他话语停顿半刻，“佛祖那边的意思，是派斗战胜佛前去。”

斗战胜佛，是猴子。

姽婳整个身子一僵，“滚，你现在立马跟我滚。”她激动地起身，手中的法器朝诡邢攻击而去。

诡邢无心恋战，与姽婳战了没几个回合，只故意说些话来气她，“据说，仙帝还派了紫霞仙子协助斗战胜佛，那是山水有相伴，浓情且蜜意，简直是神仙眷侣。”

她危险地眯眼，寒光自眸中溢出。

曾经多少往事，皆是过眼云烟，只是那只猴子，却成了姽婳心头永远的定格。

双藕丝步云履，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他腾云驾雾，神通天地。姽婳陪他掠过龙宫，闹过九重天蟠桃宴……

历历在目的过往，烟花般绚丽地在她的脑海一一而过。

可痛苦也如波涛般汹涌上心间，最后，她终究没能陪他走完全部的历程。

被压五行山，被戴紧窟，十万八千里西行取经之路，这些她都没能陪在他的身边。所以最后她输给紫霞也是意料之中的，不是么？姽婳苦笑，怨不得旁人。

无论过往是怎样甘甜或苦涩，这些黯然神伤，都已如幻烟，飘散在九重天阙。

“你真的不在乎？”诡邢狐疑地打量着她，似乎是要把她看透一般。

“不在乎。”

不在乎，怎么可能不在乎。姽婳胸口那颗灼热的心已然逐渐冷却，但却永远磨灭不了猴子在她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