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扫视夸张的满目鲜红,这出血状况已超过正常人的总血量。
将短剑扔还给乌诺,晨心用一种“同情你智商”的怜悯眼神回望等待她答话的拉美西斯:“下次把现场布置得更加逼真一些,或许我能温柔一点对待你。”
扭头瞪向门外负责道具制作和场景布置的一众军官,他们早就一哄而散,逃得不见人影。
“你们看,我说了不行你们却无视我的命令!”拉美西斯板下脸,正色训斥起由于在站在屋内未能及时脱身的乌诺和萨卡拉,“即使不用这种方法我也能感受到晨心的心意,下次别再拉着我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萨卡拉一脸委屈地张开嘴,乌诺则埋头一声不吭。
弯了弯嘴唇,晨心意味深长地笑道:“是啊,别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下次我可能真的会一个不小心失手送你们尊敬的法老去见奥西里斯。”
“王,我立刻回去深刻反省。”实在受不了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乌诺弯身告退。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见乌诺转身,萨卡拉连行礼也忘得一干二净,急忙追上他要求一同离开。
“乌诺大人,萨卡拉大人,需要整理成文卷吗?我替你们记录!”哈纳特停下书写动作,趁势跟了出去。
一手搭上哈纳特的右肩,晨心向他摇了摇头:“你只是个书记官,不是成长于严酷环境的军人。留在这里好好休息,看你这幅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写不到10卷就会累倒。”
“您别小看人,”对于自己被当成弱者关怀备至,哈纳特不服气地涨红了脸,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再写满满20卷也不成问题!”
“好吧,明早把满满20卷反省心得过来看看,”放开哈纳特的肩膀,朝他们挥了一下手,算是道“再见”,“少一个字我都会每天晚上去你们房间进行深刻的思想交流。”
刚走到门口的萨卡拉脸色“刷”地铁青,乌诺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疼……哈纳特这家伙,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也能引他上当,果然不愧是成长于非严酷环境的书记官。
两人无奈后退,将头脑和身体一样已经彻底僵硬的哈纳特拖出拉美西斯的房间,并体贴地关紧大门,为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制造出一个可以放心独处的私密空间。
“你打算一直背对我站到天黑?”看着晨心迟迟没有动静的背影,拉美西斯率先打破沉默。
踌躇着侧过身,张了张嘴,却又把到喉咙的话咽了回去。
乌诺对他禀报过了吧?那个惨死于杰库城外,他还未知道其存在便失去的孩子……
“虽然血不是我流的,但受伤的部分可没有骗你,”拉美西斯拆掉缠满全身的绷带,露出尚未愈合的伤口,“如果这些不及时处理一下,我真的会因为感染死掉。”
犹豫了几秒,晨心坐到他身边,打开医师留下的罐子,用手指挑出一些里面的药膏,然后均匀地涂抹在拉美西斯胸前一处较为严重的刀伤上。大致瞄过他的身体,这样的伤痕大约有十多道,除此之外,肩膀、背部、腹部、手臂都还留有深浅不一的箭伤。
他的伤势很严重,想必卡叠什一战一定非常激烈残酷……
“你应该留在卡叠什城前,长途跋涉不利于恢复。”晨心低垂眼眸,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如果是担心杰库……我既然承诺过你,自然会竭力守住。”
“你也曾答应过嫁给我,结果却从孟菲斯逃掉,你还答应不会离开我,最后却没有留在我的身边。”稍稍倾身,凑近晨心神情漠然的脸孔,淡淡提醒,“晨心,你承诺过我的事一件也没有做到。”
抬眼看向拉美西斯,他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待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从未答应要嫁给你,也从没有许下绝不离开你身边的承诺,”晨心耸耸肩,开始为自己辩解,“我只答应过你让妮菲塔丽脱离谢纳的魔掌,以及查出在王城后宫犯下谋杀罪行的凶手,我不是全办到了吗?妮菲塔丽已经成为你的皇后,而连环杀手埃耶身份暴露,也不能再……”
话说未落,拉美西斯突然吻上她的双唇,堵住她滔滔不绝的反击。
“你答应了,答应嫁给我,也答应留在我的身边,”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放开她柔软的双唇,拉美西斯的脸上又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我听见很多次。”
“身为真理女神玛阿特的守护者,随随便便就撒谎真的不要紧吗?”
“在埃及,法老的语言就是真理,法老的意志即是律法。晨心,你竟然站在我埃及的土地上,就应该像我们一样遵守玛阿特的戒律。”
怔了一下,会心一笑,随即接道:“证言是否能够被采纳在于有无疑点矛盾和其它证据佐证。我没有更改国籍的打算,我热爱我的国家,我坚决拥护祖国的律法。”
“这一次不管你怎样狡辩,我不会再放你走。”晨心的回答令拉美西斯猛地变了脸色,他用右掌恋恋不舍地摩挲她细滑的左颊,哑着声音述说积压了十年的思念,“我想见你,晨心,不顾一切地想要见你。”
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由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拉美西斯,晨心只能低头沉默,继续为他的伤口涂抹药膏。
“丢了卡叠什我能再次从赫梯人手里完好无缺地夺取回来,丢了杰库我能在两个月之内把侵略者一个不留地驱赶出拉的领地。”凝望回避着他目光的银发少女,拉美西斯的嘴唇轻颤了一下,嗓音变得更加低沉,“可是你,晨心,一旦你丢了,我没有任何办法找你回来,这是你消失的十年里我所看清的最重要的事情。”
尽管拉美西斯语速平缓,但言辞中却带着明显的沮丧,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那双雄鹰一般锐利的双眸此时完全黯淡了下去。
“虽然很动听,不过,不管是林晨心还是昔拉,法老陛下,我认识你都多久了?”嘴角轻轻翘了一下,晨心放下罐子,拿起干净的绷带开始为他包扎,“你离开卡叠什,穆瓦塔尔的军队随时可能攻出城池直逼埃及本土。说吧,你究竟对赫梯人干了什么令他们至今毫无动作?如果没有绝对自信,你不会放心跑到杰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