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除了幕北容,只剩下姚姝与乔桑两个人,姚姝拧了条毛巾帮幕北容擦脸,虽然背对着乔桑,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有什么要说的?”姚姝把毛巾丢进水里:“或者说,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乔桑秀气的眉一拧:“少主母想多了。”
“拿我当草包?”姚姝一笑:“故意把我丢下,觉得我看不出来?”
乔桑一愣,有些狐疑的盯着姚姝:“属下只是一时着急疏忽了少主母,少主母可不能借题发挥。”
“好吧!”姚姝在床边坐下,很自然的一只手握着幕北容:“我知道你们都对我有敌意,很正常,但反过来想想,你们觉得你们的少主是傻子?”
乔桑脱口而出:“当然不是!”
在幕城沦陷,大部分人牺牲的情况下,幕北容能把这些人围拢,一直忠心听命于他,甚至还成为南境手握兵权的王爷,谁说幕北容傻,那绝对是瞎子。
“所以啊!”姚姝很自然的叙述:“你们少主觉得没问题,自然就是没问题!难道他会引狼入室,放弃十多年的辛苦,把你们都害死?”
少主不是那样的人!乔桑心里很明白,却还是想不通:“可你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就是南境的公主?”姚姝紧了紧握着幕北容的手:“这一点,你们少主不是最清楚吗?难道你们在质疑他?”
乔桑忙摇头:“当然不是。”
“我不需要你们都相信我。”姚姝声音很轻:“只要北容信我,其他人无所谓。”
乔桑就那么看着她专注的看着幕北容,出了神,不是演戏吧!不是另有所图吧!
这两个人,分明都钟情着对方!所以少主信她,而她为了少主,居然愿意背叛整个国家!
真不可思议!乔桑心里是不敢相信,却又觉得事实如此,有这样的女人吗?为了一个男人,会抛下自己尊贵的身份,会付出一切?他从未见过。
郁彤呢?乔桑的思维已经飘远,他知道,郁彤也爱少主,是真心的!但相比起来呢?
她的喜欢显得多狭隘!她总是用她的病,来让少主不忍苛责她,用她哥哥的死,束缚少主关注她,她的爱,一定会让人喘不上气!她的方式,更多是捆绑,而不是付出。
难怪少主对从小长大的郁彤冷冷淡淡,难怪他会喜欢上那个女人!
“少主母,大夫来了!”
姚姝站起身打开门,一位衣衫凌乱的羊胡子大夫,蒙着眼睛,表情慌张的站在门口。
姚姝示意他们都退后,让大夫进来,反正房间里的三个人,幕北容与她的容貌暴露了,而乔桑,已经被确定是幕氏余党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只要这大夫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不怕他说出去。
乔桑替他解开眼罩:“大夫,我们没有恶意,劳烦给我们少主看个病。”
老头打量了两人几眼,可能觉得并不怎么吓人,才张口道:“好…好。”
老头替幕北容把脉,片刻后脸色一变:“这…这可不是病!这是中毒啊!”
尽管没抱太大希望,姚姝还是问道:“怎么样?您能解吗?”
大夫摇摇头:“姑娘太高看老朽了,这毒极为古怪,老朽听都没听过这种毒,恐怕是下毒人特意配的新毒!”
“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夫捋了捋羊胡须:“他是为了压制毒,而服用了见效快,却消耗身体的药,想多活些时候,必须停掉那种药!”
姚姝自然知道,她已经没收了:“那现在怎么办?”
大夫从药箱里拿出银针:“需要施针,再配合药物外用,不过这样,也只能缓解,对解毒是没什么帮助的。”
“好!您开方子,我让人去抓药。”
反复折腾了半夜,快到天亮时,姚姝让暗卫又把蒙着眼睛的大夫送了回去,其他人都被她遣走了,姚姝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为他喝药。
可惜他昏的很沉,怎么喂都喝不进去,姚姝端着碗,看着他的嘴唇,脸红红的含着一口药,用唇为他渡下去。
好不容易一碗下了肚,姚姝趴在床沿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她不出意外的,在他的怀里醒来,不管什么情况,似乎每天早上的情景都是一样的。
“你感觉怎么样了?”姚姝坐起身。
幕北容的气色看上去好些了:“没事,又让你担心了。”
说起这个,姚姝才想起来:“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吃那个药?!嫌你命长吗?!”
幕北容摸摸胸口:“你拿走了?”
姚姝气呼呼的:“没收了!”
幕北容忍不住笑出声:“你越来越像管家婆了。”
姚姝忍不住瞪他一眼:“还笑!不拿自己的命当命是吧?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情多,可也得有命在才行!这种虚伪的健康,要来有什么用?”
幕北容却并不接她的话,任她如何生气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你倒是说话啊!看什么看!?”
幕北容指指自己的嘴唇:“你嘴唇上的药。”
“啊?”姚姝一捂嘴,肯定是昨天喂的药干掉了!使劲用手擦了擦。
幕北容笑容收敛,一把拽下她的手,印上了她的唇,感受着她从失措,一点点变得柔软下来。
他怎么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了!他从未向现在这么珍惜过自己的命!哪怕是上战场的时候,都没想过退缩一下!
更楼紧几分,可自从认识了她,他才开始把自己的命当命,才更想活!更想为自己,为她活!
可是不能!二选一,他没得选!
血情花,以纯阳之血为引,可为毒,以纯阴之血为引,可为药!
皇帝因为忌惮自己,不惜用皇子之血下毒,想要解毒,必须以皇室血脉,处子之血入血情花,而皇室中的公主,没嫁人的,只有姚姝了!
幸亏云医见多识广,医术高明,才能识得这毒,可千算万算,他没算到,还未解血情花毒,便又中了名为姚姝的毒!
血情花毒身,她却毒其心,两毒相比,她更胜一筹,他又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