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盖上被子,安顿好了那女孩,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三人也各自散去回房休息。
天微微亮,老五就已经起来了,倒不是他勤劳什么的,而是那几年的雇佣兵生涯已经使他适应了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可是今天他发现有一点不妥,因为平时爱睡懒觉的林山没了人影儿。
这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老五一开门发现是林山。
“一大清早的,跑哪儿遛狗了啦。”
林山啐了一口,道:“没些正经儿,我这不是给你们买点衣服什么的吗,你也不看看你那一身,简直就像个挖煤似的。”
林山和老五叫醒飞蛇,到旅店下面的早餐店草草吃了点早餐,打包了点粥和容易消化的东西给那小女孩。
林山在她门外敲门,里面响起一个惊恐而无助的女孩子的声音。
“谁?”
“是我……们,是我们昨天救了你的,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林山道。
听着女孩沙哑的声线,林山不禁有些怜惜,不知道怎地,他想起了张灵。
林山一伙人柔声连哄过了十几秒之后,女孩才把门开了个小缝,怯生生地露出半个脑袋道:“是,是你们救了我?”
林山讪讪笑道:“没错,就是我们。”
女孩看了看一脸煞气的飞蛇吓得又把门关上了,幸好林山眼尖手快,一把扒住了门,摇了摇手里的早餐,道:“小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喏,你看,我们还给你买了早餐。”
女孩心里依然有顾虑,林山接着道:“要是坏人你现在还会在这里吗,要是坏人我还会买早餐给你吗,我这几个哥们儿虽然长得丑了点,却是面凶心慈哩。”
飞蛇和老五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长得丑凶。
女孩听了,稍稍放心一点,于是让他们几个进去了。
可是一进去就躲进被子里,把被子筑成一个城堡将自己围起来,林山见了不禁哑然失笑。
也不知道是忌惮什么,女孩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那……那几个人呢?”
林山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小树林的那几个坏人,于是直接了当地说:“哦,你说他们啊,他们被我们几个打跑了,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了。”
林山不好说他们已经挂了,不过他们不会再来骚扰这个小女孩倒是真的。
女孩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林山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笑着说:“这么久没吃东西,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女孩看了看林山,又看了看后面的老五和飞蛇,确定没有危险之后狼吞虎咽似的把一份早餐吃了个精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山等人简直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吃相,想来她也是饿坏。
飞蛇和老五目瞪口呆,倒也不是全部因为女孩的吃相,而是……
堪堪等那小女孩吃完,林山道:“你的衣服昨天被那几个禽兽撕烂了,我给你买了一些新的,你凑合着穿着先吧。”
林山一说,女孩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一套破破烂烂的衣服,不少皮肤露了出来,春光大泄,不由得脸上一红,抢过林山手里的衣服,就马上跳进被窝。
“哼,你不是好人。”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林山哭笑不得,我好心买衣服回来还要被骂,还不是你自己看见吃的就忘了身上盖不严实,让老五和飞蛇这两家伙大饱眼福。
飞蛇干咳一声,假装道:“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你们聊,我先回房休息休息……”
老五也非常识趣地找了个理由告退。
“你们这些家伙看完就想跑……”林山也是一脸无奈,房间就只剩他和那小女孩,气氛无比尴尬,林山只好没话找话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儿?我们好送你回去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女孩的眼泪就止不住,林山那是一个郁闷,只好坐在旁边木然地递纸巾。
堪堪一盒纸巾用完,女孩还在哭。
“我先下去买包纸巾,你先忍着啊……”林山道。
听了林山这句女孩哭得更大声,拿被子来擦鼻涕眼泪,林山无奈,见场面完全失控,也只好默默地想要开溜。没想要一开门,老五和飞蛇撞在身上,操,敢情这两家伙一直没走,在门口偷听!
也不等林山发话,飞蛇一脚把他又踹了进去,骂道:“***,老子最烦就是看见女人哭了,你赶紧过去把她哄一哄。”说着“嘣”一声把门关了。
老五在一边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损友!你们这些损友,说什么兄弟都是假的。林山无奈,只好退回去,可是女孩还是一个劲儿地哭。
**,难道女人还真的是水造的不成。
林山迫之无奈,忽然灵光一闪,道:“你别哭了,我打开电视你看,”
女孩子止住了哭,睁着一双泪眼望向荧幕。只见电视上一个拿着话筒的中年男人道:“现在插播一则快讯,昨天下午五点左右,镇北的小树林登山人士发现8具尸体,均为男性,年龄在18到30之间,死者身上除了贴身衣物并无外在物件,最小一名年仅18,面部有一块青色胎记。如有知情人士,请速与警察机关取得联系协助破案。”
接下来重复了一次这段话,谁知道不看还好,一看女孩子刚刚止住又哭了起来,林山慌忙把电视关掉。
这下女孩子再笨也知道杀掉虎子他们几人的就是林山他们一伙人,林山不明白的是,虎子他们挂了,为什么女孩哭得更厉害。
很快林山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女孩呜咽着道:“那是我的……弟弟!他死了!”
什么?虎子是你弟弟?
这一下把林山惊出冷汗出来,如果这样的话,这弟弟也太禽兽了吧!
“不是……是那个最小的,他自幼是个哑巴,不能说话的。”女孩断断续续道。
“什么!?那小孩是你弟弟?”这时候门被撞开了,两个大汉跌在地上,兀自睁大双眼问道:“你确定?”不用说那两大汉就是老五和飞蛇。
林山一下子如坠冰窟,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怪不得他抓住那人的时候感觉他特别孱弱,一点都不像是道上混的人。
“不会错的,他,他脸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女孩哭道。
林山,老五和飞蛇面面相觑,这下惨了,糊里糊涂把人家弟弟也干掉了,他们的手里染上了一个无辜之人的鲜血。
还是飞蛇老江湖,反应极快,笑道:“小姑娘,你先把衣服穿上,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晚一点再过来看你。”
说着把愣住的林山和老五拉了出来。
老五几人跑了上天台,林山望着蓝天白云吼了一嗓子,胸中还是郁郁,虽然他也不是没有杀过人,但那些都是贪赃枉法的该死之人,此刻无缘无故错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心中不禁大是惆怅。
飞蛇给林山和老五派烟。
“我该怎么办?”林山抓头道。
“怎么办?两个办法,要么上去给人家姑娘道歉,对不起,我杀了你弟弟,希望你可以原谅我。”飞蛇淡淡道。
“飞蛇,你就得了吧,别再消遣我了,要是杀了人道个歉就完事,要警察干吊啊?”林山道。
“呦呵,你也知道没用啊,第二个办法就是瞒着她,但你最好瞒得了一辈子,不然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恨你一辈子。她想做什么你都得好好的替她去做。”飞蛇呼出一口烟,淡淡道。
林山若有所悟。
“飞蛇,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点。”老五奇道。
“哼,出来混黑社会,谁没有错杀过一两个好人?”飞蛇嗤之以鼻。
吃过中午饭,林山三个人又到那女孩房间去探望她。这时候她的泪已经止住了不少。
身上那一套破烂的衣服也已经换掉,整人焕然一新,娇娇滴滴的当真是我见犹怜。
“小姑娘,就当哥们儿几个求你了,事情到底是怎样,你先告诉我们好吗?”林山道。
女孩可能也哭累了,轻轻地抬起头,从床头拿了一张纸巾擦干眼角残余的泪,缓缓道:“我知道虎子他们是你们杀的,但我也相信你们不是坏人,况且你们杀人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救我,最可恨的就是我弟弟也死在他们手上……”
林山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幸好她以为她弟弟是虎子他们杀的,这下死无对证,众人不免有一种逃过大劫的幸免感。
女孩子继续道:“我只求你们可以帮我最后一件事。”
几个人松了一口气,拉了张凳子坐在桌边等她说出口。
“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林山脱口而出,女孩十分诧异,还以为这些人古道热心,完全不知道他们也是为了可以减轻心理的一些内疚。
女孩感激地看了林山一眼:“我,我想让你们帮我杀了张石!”
飞蛇和老五诧异女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想来这个人一定是和小女孩有血海深仇,不然以这女孩娇滴滴的性子是不会随便开口要杀一个人的,
“张石?”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林山拼命搜索脑海里的资料,终于被他想起来了:张乐吟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好像也叫张石来着。
林山叹了口气,充满怜惜地看着女孩的眼睛,道:“好,我答应你,可是你要先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女孩慌忙起来向林山跪下,毅然道:“只要你可以帮我报了这个仇,我,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