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背后响起的声音很轻，很柔，但这时候却似乎是尽力在做出很凶狠的样子，所以听到而里还多少有些威严的感觉。

但女性的身份是确定无疑的。

同时间，周围应该还有另外两个人的呼吸声，显然还有别的人在场。

后脑勺上坚硬的物体不用猜也能知道是什么。所以赵卓现在一点也不敢乱动，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也敢随便闯进来？”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敢进来的啊。知道了肯定就会考虑一下了。”虽然当时的情形可能不容他考虑。

问话的女子这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语病所在，遂轻轻哼了一声：“嘴巴挺厉害。我倒要看看待会儿你还有没有胆量这么说话。”

“现在，站起来，转身！给我往前走。”

感觉自己的脑袋随时都有可能开花，赵卓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在听到对方让他离开的时候，不得不开口道：“那个……能不能等一会儿。我还有个同伴没过来呢。”

“你还有同伙！”这个消息显然吓了背后女子一跳，连带着那边也听到了两声惊呼的声音。

“说！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脑袋被顶的更紧了一些，身后的女子紧张的问。

“没有什么目的啊。我们只是想从对面过来而已。”伸手指着远处的悬崖，赵卓答道，“只是不知道会一下子跑到你们家里来而已。我还以为这里是公共场所呢。我们不是坏人，相信我！”

“哼！信你有鬼！”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边悬崖上的齐牙牙似乎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学着赵卓之前的样子快步跑着跳出了悬崖，不过很显然她做不到赵卓之前的样子，虽然尽量想让整个身体整个横向扑出来，但却还是直愣愣的跳了出来。好在跟在旁边的黑色蝴蝶适时地拖住了女孩的脚，让她的整个身子和地面保持平行着飞了出来。手中的衣服迎风展开，被空气充斥的鼓鼓囊囊，让她下坠的速度陡然急降。

“哇~”

有惊呼声从右后方的地方传来，似乎是某个女子对所看到的景象发出的感慨。显然这样的事情她们平常很少看到。

女孩子身体轻，在有了简易伞包和大蝴蝶的帮助之下，身子在空中翱翔着，倒似一个刚刚学会飞行的雏鸟一样。然后中途的时候，蝴蝶像之前一样调转了方向，拖着女孩的腿脚飞在了前面，将齐牙牙整个人平转了一百八十度。从那边的高出这样朝这边滑翔下来，那景象说起来不算美，但却能让人莫名的心生向往。

然而当这个滑翔的过程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随着一声嘹亮的鸟鸣，西方的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初时只有绿豆般大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飞快地在众人视野之中放大，变成了一只双翼展开足有三米的大雕！

赵卓脸色大变：“牙牙！”

“扑天兽！”身后有人惊呼道。

突然出现的这只大雕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而它的目标，赫然也正是翱翔在空中的齐牙牙——或者说，是那只体型大的连它都感兴趣的黑色蝴蝶。

倒退着飞的齐牙牙这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就要迎面扑来的灰色大雕，忍不住尖叫一声，脸色煞白，双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挥舞着驱赶恐吓，但她忘了她手中这时还有着最赖以保命的东西，这时候一挥之下，整个人立刻在空中凌乱了起来，有些像突然被溺入水中的无助之人，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更可怕的是还在加速往下坠落。而作为大雕目标的黑色蝴蝶，则在第一时间放开了齐牙牙的脚，双翅挥舞着化作一道黑色的飞影，险险的躲避着大雕的攻击。

“啊！”

失去了所有维持滞空状态的事物，齐牙牙终于尖叫一声，在重力的影响之下，无可奈何地飞速坠落向下方的曲江之中。

这时候，她距离这边的河岸还有大概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曲江水急，这样掉下去，只有被冲走的份儿。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会游泳。

生活在泥沼区那样的地方，本来就没有见到水源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会游泳呢。而同样的，虽然之前口口声声说落水之后一定会救她的赵卓，其实也是不会水的。

但这不妨碍人冲动的时候做傻事。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赵卓不去理会脑后抵着的那支枪，也完全没有向身后之人说什么话。他径直朝着齐牙牙落水的地方冲了过去。然后一头扎进了滚滚河水之中。

再之后的记忆，就是不断起伏的河面，呛进嘴里的河水，被水刺激的有些疼的眼睛，浮沉……再浮沉……然后，有什么人过来把自己拖了起来。耳边听到隐隐约约的喊叫声音：

“姐姐，那边还有一个……”

“没办法了，已经来不及……”

“啊……那是什么……好大只的鱼！”

“是潜艇鲸！”

…………

当赵卓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下躺着的是略显得湿凉的草地，头顶是没什么变化的湛蓝天空，四周有风，空气里有水的味道，耳边还能听到哗哗的水声，有气流流动的时候，他还能嗅到一些奇怪的好闻的香味。

可以想见，这里还是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而看天色，先前的昏迷应该也没有持续多久。

脑子里的记忆开始清楚起来，他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雕，落水，然后自己救人，不会水，于是反被救……

“牙牙！”第一时间从地上坐起来，他扭头朝四周围看去，然后就看到在不远处的阳光可以照耀得到的地方，有四个人裹着毯子，坐在那里眯着眼睛晒太阳。

齐牙牙头发湿漉漉的，也在其中。因为落水洗了一趟的关系，这时候皮肤白白，在阳光照射之下，脸孔透着些健康的红。

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