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这……

俞益茹的大脑在一瞬间的重启之后便被一行行弹幕刷了个满屏,最后结论加粗放大,满满当当塞满了整个屏幕。

这不是废话么!这位姑娘,你一定是喜欢上我了!

俞益茹的自信心难得地回来了一趟,这实在是因为薄复彰这样的举动,让她觉得继续怀疑对方对她没意思才是想的太多。

俞益茹激动地难以自持,只想伸手紧紧回抱住,将自己内心的所有情不自禁全数说出。

但是她到底还是忍住,将脸埋在薄复彰的前胸,低声问:“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恋爱守则no.1,哪怕真的只剩下一层窗户纸了,也绝对不主动表白!

俞益茹秉持着这一原则存活至今,俨然已经成为本能,因此此时就算心中难以自持,也故作镇定娇羞地引导薄复彰先说出来。

薄复彰的手臂渐渐放松,缓缓远离了俞益茹一些,到了能看着她的脸说话的程度。

俞益茹也抬头看着薄复彰的脸,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对方轮廓分明的五官,此时眉头微蹙,露出思索的神色。

俞益茹简直想不通了,这还有什么好思索的?

她又说了一句:“你是看见我,就、就这么做了么。”

这样说着,她直视着薄复彰,又是娇羞,又是期待。

薄复彰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是因为风太大,而你看上去很冷吧。”

俞益茹:“……”

这一刻,俞益茹开始思索,到底是我有错,还是这个世界有错。

而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薄复彰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搂着带上了楼梯,便往回走。

俞益茹被带地踉踉跄跄,回过神来,还是不敢置信:“你你你觉得我冷?”

“你不冷么?”薄复彰反问。

“……是冷,但是……”

俞益茹心里有一万个接在但是后面的字,但是愣是一个都说不出来。

薄复彰的反应熄灭了她的一切热情,她又是困惑又是不可思议,最后沉默下来,只随着薄复彰的脚步一起走。

一路上俞益茹一边思索一边看着薄复彰的表情,见对方若无其事,潇洒如常。

路上太冷,一开口冷风便往嘴里灌,因此一直到了车里,俞益茹才问:“所以,沈星桥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怎么想都觉得,一定是沈星桥说了什么话影响到了薄复彰,才会令她在当时做出这样的举动。

只要知道当时说了什么话,就更容易判断薄复彰的心态了。

薄复彰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忡,似乎想到什么,令她微微失神,以至于车子在第一次启动之后还熄火了。

俞益茹顿时加强戒备,换了个问话方式:“你们是讨论钟科伟的归属,讨论了那么久?”

薄复彰摇了摇头,启动了车子又开了热空调,开完空调之后,薄复彰抬头看了俞益茹一眼。

俞益茹在那一眼里看到了犹豫。

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犹豫神情,是那种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并不想说的纠结。

——天啦噜!薄复彰居然还会纠结!

俞益茹更好奇沈星桥都说了些什么了,难道是一个崭新的真爱论?

好半天,薄复彰说:“沈星桥说,要和客户分手。”

俞益茹愣了一下,以为薄复彰觉得内疚,便说:“钟科伟就是个渣男,分手是好事。”

薄复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俞益茹只好忍住了好奇心带来的心痒难耐,直到回了家,拿出手机,看见上面已经有了两个申请加为好友的信息。

一个必然是钟科伟无疑,俞益茹看到另外一个的时候,倒有些吃惊。

——是沈星桥。

这人难不成还要特意加她好友来炫富秀恩爱?太无聊了吧。

这样想着,俞益茹还是将两人都通过了,无他,就是想把沈星桥先前到底和薄复彰说了什么话,给套出来。

于是俞益茹通过了两人,却都没有先和钟科伟聊天,而是先戳了沈星桥。

俞益茹一边打招呼,一边去改备注,改的时候发现沈星桥原本的昵称叫“追光的孩子”,签名是:我只是爱上了峨眉山上的云和霞,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俞益茹干干脆脆地给对方打下了一个文艺小清新的标签,同时暗想,钟科伟有没有眼睛的,沈星桥不是很靠近他喜欢的类型吗,干嘛舍近求远。

她回到聊天界面,看见沈星桥问她——

沈星桥:在干什么?

俞益茹便回复——

:没干什么,就忙些工作上的事。

:嗯,你还好么?

沈星桥:你在问先前的事?你觉得我好么?

:不好意思,你在做什么呢?

沈星桥:其实我挺好的,我又不喜欢他。

俞益茹:“……”

现在谈恋爱原来都那么随便了么?她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么?!

俞益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那就好”。

因为担心沈星桥在那边和钟科伟通气,俞益茹不敢多说,只问——

:今天那人叫你出去,没说很过分的话吧?

沈星桥:……

沈星桥发了一串省略号,之后便在那边“对方正在输入中”了半天,也没发过来什么。

俞益茹便和钟科伟聊了一会儿,大致能够确定,俩人确实没有通气,不是联起手来玩她之类的。

这时候,薄复彰过来说:“客户很满意,说他完成了心中的夙愿,没什么遗憾了。”

“要结账了么?”俞益茹问。

她想好只好一结账,就把钟科伟这个人彻底拉黑,不管是这里还是客服小号。

薄复彰摇头:“没说结账的事。”

俞益茹不觉得钟科伟会赖账,便觉得对方大概是还没对心中的白月光失去信心,决定在之后的聊天中在努力一把。

薄复彰把拼图拿出来,又开始拼图。

俞益茹刚想坐到薄复彰身边去,便看见沈星桥已经来了回复——

沈星桥: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么?

俞益茹呆了一呆。

什么?她应该知道什么事?

俞益茹完全不懂沈星桥会什么会比她知道什么更多的事,便问——

:什么意思?

沈星桥又不回了。

俞益茹等了一会,一边和钟科伟聊天,一边拆了一包薯片,可吃了一半,沈星桥还是没有回复。

俞益茹虽然好奇,心里却愈发觉得沈星桥只是在故弄玄虚,因此把手机一收,干脆不再多看,爬上床坐到了薄复彰的身边。

她总觉得薄复彰今天的举动绝不是那么简单,甚至于她心中隐隐确定,薄复彰就算不是喜欢她,也一定是对她有兴趣。

但是薄复彰为什么就是意识不到呢?

俞益茹心里急的抓耳挠腮,表面上只皱着眉头装作认真看薄复彰拼图的样子,然后一片一片吃薯片。

她自己吃一片又喂薄复彰一片,喂到最后,忍不住看着对方被唾液濡湿之后,变得嫣红的嘴唇发呆。

薄复彰吃一片薯片就甜一下嘴唇,结果有一些碎屑反而舔到了嘴角,就黏在嘴边上,掉不下来。

俞益茹也不知道自己是看着嘴唇还是看着碎屑,就这么看了半天,最后鬼使神差,伸出手指想去把它擦掉。

薄复彰照例张口,然后咬住了俞益茹的手指。

时间就这么停止了。

薄复彰本来是咬着,接着那舌头卷住指尖,细细舔掉了上面带着咸味的粉末。

湿热的舌头包裹着因为暴露在外有些冰冷的指尖,令俞益茹先感受到的是一种温暖和贴近。

再然后,她才涨红了脸,把手缩了回来。

缩回来后,她又不甘落了下风,笑道:“你好像特别喜欢舔东西。”

薄复彰听闻此言,便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说:“我自己手指冷的时候,就会含在嘴里,这个办法很好,你也可以试试。”

俞益茹看着被薄复彰舔过的手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丧心病狂地去舔一下。

于是她看了看薄复彰,又看见了对方嘴角仍然还在的碎屑。

她缓缓倾身靠近,突然想:要是自己现在是用嘴去做这件事,薄复彰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这么想着,她越靠越近,到最后,近到自己都怀疑要把脑海中的想法付诸实践了。

薄复彰漆黑的双眸也越来越近,俞益茹看见里面的自己,长发披在肩头,笑的照例纯良。

俞益茹在心中叹气,暗想:有的时候,真是自己都佩服自己。

她终于还是只伸出手,把薄复彰嘴角的碎屑擦掉了,并坐回来说:“也不知道怎么吃的东西,能吃到脸上去。”

她这样说着,继续吃着薯片,自己都觉得自己正直的不行。

薄复彰抿着嘴,直视着俞益茹。

俞益茹觉得对方的眼中似乎又火焰燃烧。

但是她仍然无法确定,这火焰是否是出于爱/欲,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如果对方现在就上来吻她,她倒是就能确定了。

俞益茹嚼着薯片,已经脑补了十八段类似的情节,结果回到现实,薄复彰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急的她觉得口干舌燥,直要上火。

薄复彰开口说话,她说:“如意,你害怕死亡么。”

俞益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