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目光有些凌厉,就像是出鞘的利刃一般,透露着锋利而冰凉且毫无感*彩的寒意。
她的嘴唇涂了很多的口红,看上去很妖异,就像是一个出来卖的。她依旧是目不转睛,就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对于这种态度,我直接把头一偏,再次看向舞台上弹琵琶的那姑娘。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所有的人都在沉默,一时间大厅之中,只有那琵琶声在响。其音婉转,非常美妙。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光从脚步声上听,貌似有很多人。我没有回头去看,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懒得回头。
换句话说,就是没必要。
根本没有必要回头!
许多人走到了桌子前,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些人,发现其中有那个爆猪。剩下的,都是一些没有见过的生面孔。爆猪在桌子的右侧,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呦呦呦,梅姐这是怎么了?谁把您气成这样啊?”爆猪看着梅姐,阴阳怪气的说。
梅姐突然噗嗤一声乐了,把头转向了爆猪,看着那爆猪,笑道:“爆猪兄弟,不要取笑梅姐我了,听说你和郝飞兄弟已经较量过一场了。给梅姐讲讲呗,你们是怎么较量的?”
爆猪闻听此话,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把脸板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好了,大家都别他妈装了。这郝飞杀了良哥,还杀了你们华胜安的华爷,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们非要请什么宴,好!现在人都齐了,郝飞你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良哥?你要是能让我们心服口服,让我们相信良哥和华爷不是你杀的,今天你就没事!”
“靠!”何健冲到爆猪的身前,和爆猪对视着,喝道:“谁怕谁啊?”
房间中一直在响的琵琶声,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急促了几分。
对面围在桌子周围的人,突然从黑色西服的内兜之中把枪掏了出来。三愣子站到了我的身边,手中拿着一把手枪,枪口指着对面。回头一看,我们的人也都把枪掏了出来,正在这时,女服务员领着两个男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从大厅外走了进来。
琵琶声,变得更加急促!
忽然响起了掌声,寻着声音看去,发现正是梅姐在鼓掌,眼神非常戏谑的看着我说:“我是第一次被这么多枪指着脑袋吃饭,阿丽啊,上菜。”
耳边传来了餐车咕噜在地板上滚动所发出的声响,不多时两个男服务生到了近前。那个叫做阿丽的女服务员,从餐桌上端下来两盘牛排分别送到了我手边,还有梅姐的手边。随即餐车被推了下去,阿丽从另一个服务生手中的托盘当中,拿下两瓶红酒放在了桌子上,分别起开瓶盖,又拿了两个高脚杯,各自倒了一杯。
梅姐朝阿丽挥了挥手,说:“先下去吧,没你的事情了。”
阿丽急忙把头一点,说了一声“是,梅姐”,领着两个服务生匆匆离去。
我端起一杯红酒,轻轻的晃了晃,喝了一小口,看着那梅姐说道:“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枪口下吃饭。不过我想,这顿饭吃起来,应该很美味吧。”
话罢,我放下酒杯。拿起刀叉,弄起来一块牛肉,吃了一口,说:“还不错。”
梅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问我:“你是不是该谈谈怎么杀的我们华爷了?”
我仍然处若不惊,又吃了一块牛肉,道:“陈立良和董叶华不是我杀的。”
“放你妈的狗屁!”爆猪大骂了一声,猛的一拍桌子,往我这边冲。
何健侧了下身,移动了一步,挡在了爆猪的身前,骂道:“你他妈属狗的?见人就咬?”
梅姐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目光凝视着我的双眼,问:“你能让我心服口服吗?相信华爷不是你杀的?”
我继续吃着牛肉,喝了口红酒,说:“我会给你们华胜安一个交代,不过不是现在。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那么这个呢?”
不等那梅姐说话,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颗手雷,拿在手中把玩着,再次问道:“这个够不够?”
梅姐用手背猛的反拍了一下手边的红酒杯,把那酒杯拍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摔了一个粉碎。
她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继续凝视着我的双眼,说道:“这么说,是没得谈了?”
我缓缓站起身来,左手继续把玩着手雷,右手抓着桌子边,猛的一把给掀翻了出去。桌子砸翻在地,发生噼里啪啦的声响,气氛再次紧张了几分,场面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琵琶声突然停了,停之前是“蹦”的一声,好像是断了弦!
我朝着梅姐走了过去,用手指头勾着手雷的拉环,快到她身前的时候,她终于害怕了,一屁股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到了她身前,我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不会管你信或者不信,总之我会给你们华胜安一个交代。出来混,命比什么什么都重要,你说呢?”
“拿个手雷,你就牛逼了。靠!怕什么?”爆猪的喊骂声又传了过来。
我站起身,几步冲了过去,一攥拳头,猛的朝着这犊子的脑袋就是一拳头,这一拳我可是用尽了力气。爆猪被我这一拳,直接给砸飞了出去,一连撞翻了两张桌子才跌落到了地面上。
扫视了一圈对方拿着枪指着我们的人,全都有些惊容。
一半的人,脱离了队伍,跑向了爆猪跌落的方向。这时,我听到了爆猪的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呻吟声。
走回到了梅姐的身前,我继续说道:“谢谢你的款待,希望我没有机会登门拜访。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说过,你们华胜安我会给一个交代,这只是我个人的立场,不代表兄弟盟。但话又说回来,今后发生什么事情,我可就无法保证了。大家都是坏人,无非比的就是谁比谁更坏而已。”
梅姐站起身来,和我对视了一眼说道:“好魄力,记住你的话,给我一个交代。”
随后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朝着身后那些人喊了一声:“我们走。”
等梅姐等人快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我朗声问道:“梅姐,董叶华是你什么人啊?”
梅姐停止了,转回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说:“我男人!”
我用拿着手雷的手指着梅姐,说:“等两天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我信你一次,但也是只代表我个人的立场,与华胜安毫无关系。”梅姐把头转了回去,扭动着身子,领着人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爆猪的大骂声:“郝飞,我操你姥姥!”
回头一看,只见那爆猪在两人的搀扶下,正在朝这边走。只是此刻这犊子的鼻子正在不断地流着血,他用手擦了一下,再次大骂道:“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我轻笑了一声,说:“不服?那就来啊!”
把手中的手雷轻轻的抛着,那爆猪看了两眼手雷,一脸的憋气,挣脱了搀扶着他的人,说:“靠!走!”
目送着爆猪等人离开,我对何健招了招手,等他到了我身边,小声问他:“让你办的事情,做妥了吗?”
何健点了点头,说:“早就让手下的弟兄办妥了,飞哥就瞧好吧。”
我重重的拍了一下何健的肩膀,把目光投向了舞台上端坐着的姑娘,高声问道:“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是不是应该谈一谈了?”
那姑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怀抱着断了弦的琵琶,脚步轻盈的走了下来,到了我们身前,说道:“先生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卖艺的女子,有何好谈的。”
“是吗?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这姑娘问。
那姑娘轻轻笑道:“郝如云。”
刚想说什么,那姑娘突然插话说:“弦已经断了,没法在给先生演奏了。如云就先走一步了。”
我用手摸了摸后脑勺,说:“不用装了,能在这种阵仗下如此镇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郝如云和我擦肩而过,道:“反正不是你的敌人。”
目送着郝如云离去,三愣子点燃了一支烟说:“这丫头有点意思哈。”
我捶了他肩膀一下,说:“走吧,咱们也该去看戏了。”
我转身领着他们,走出了大厅,可是发现刚刚出了大厅的郝如云已经不见了影子。心说这丫头,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啊。我们乘坐电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三愣子叫人检查了一番车子,见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把车开了出去。出了地下停车场,透过车窗我发现福满楼的外面站满了人。
分成了三个阵营,几乎都快把福满楼前的街道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在一个阵营的前方,我看到了陈志远以及王晨他们。另外的两个阵营,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机车党还有华胜安的人。
由于被这么多人堵着,三愣子没法前进,摁了两声喇叭,从车窗伸出脑袋,对陈志远喊了一声,“志远啊,让兄弟们散了吧。”
就在这时,从前方的一辆车中,传出爆猪的一句大骂声:“靠你妹的!吃个饭都这么大动静,搞什么?!”
在最面的一辆奔驰当中,钻出了一个人,跑进了一个阵营里面,对最前方的一人说了一些什么。
围堵在街道上的三方人群,顿时全都开始散去。
待人都走了之后,何健对三愣子说:“愣子,开慢点,跟爆猪坐的那辆车拖开一些距离。”
三愣子问道:“为啥啊?”
“别管了,拖开一些距离就行了,最好离个十几米远。”
“哦!”三愣子哦了一声,把车速降了下来。
一路吊着爆猪的车,快出新华街的时候,街道上车辆不算多。何健把一个定时炸弹的遥控器递给了我,我心中冷笑了一声,用大拇指猛地按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
“轰!!!”
一声惊天巨响,通过前车窗,我看到爆猪所坐的那辆车在漫天的火焰当中,被炸了一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