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潇到底还是没能按计划两天后离开,倒不是顾家人阻拦,而是因为徐子林有事相求而不得不耽误。

这是顾景潇与吴晃记忆相融合后第一次见这名旧友,只见徐子林相较一个月前样子变得憔悴了不少,原本那带着傲气的眉眼此时却满是忧愁,结合上那仿佛风吹就倒的身子,顿时便能勾起人心底的同情。

“子澄,我爹他……想要我给三皇子做妾。”

经这么一说,顾景潇想起这件差点被他忘掉的事了,虽说他对人类都没太大好感,但眼前这位好歹和自己有过些交情,既然求到门前那就断不能视而不见,重点是他十分不待见那三皇子。尽管自己与他没有过正面的交集,可并不妨碍他本能的就厌恶那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顾景潇没直接表露自己的意思,只是反问道。

“我不想屈于人下,希望你能看在交情上帮我一把。”

徐子林面上是神色黯淡低着头地说话,实际上却也在偷偷打量顾景潇的表情,可惜他发现如今的顾景潇虽说和以前相比变了很多也多了几分人气,但却变得更加难以琢磨。莫非叶家那庶子的死对他打击影响这么大?他不靠谱的猜测道。

顾景潇无意识的来回摩挲杯子的边缘,半晌后说道:“我可以帮你,但不能将顾家扯进来。”

“那是自然的。”徐子林终于露出多日来难得的微笑,得了顾景潇应承后他仿佛放下了一个重担,“我听人说过几天你要外出游历。”

“嗯,是有这么回事。”顾景潇说完后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是想借这机会离开京城么?”

“对,计划我已经想好了。”徐子林从袖中掏出个药瓶,“我打算诈死。”

顾景潇稍微提起了点兴趣,挑挑眉道:“诈死?确实是个好法子,但徐家有这么好骗过吗?”

“这点你不必担心。”徐子林开始将计划详细地和顾景潇交代,“这药能令我陷入假死状态保持七天,最慢也就七天,徐家便会将我下葬,棺材铺那我已打通关节,届时的棺木做好机关即使我被埋在地下里面的空气也能使我撑上半天。”

说到这里顾景潇也明白他的意思了:“然后入夜了我再将你从地里挖出来。”

“不错,正是如此。”徐子林点头道,“我认识的人中能信任又有能力避开耳目做到这点的只有你了,希望你能帮我这一次,我徐子林来世愿意给你做牛做马!”

说着,徐子林就突然跪了下来。

“男子汉大丈夫跪地做什么!”见此,顾景潇当即冷下脸呵斥道,“我会帮你是因为觉得你将来定有作为,不想可惜个人罢了,若你不想我后悔帮了你,那便给我做出翻功绩来。”

徐子林头一次遭顾景潇这么教训,晃神后不禁笑了,站起身来说:“子澄,你果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顾景潇心中一跳,突然想起件事,为何上一世徐子林没有向他求助而这一世徐子林却来找他了呢?而且这一世徐子林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想必本来也是有点能耐的,那上一世他怎么就安分服从安排了?心想着就不禁问了出口。

“说来你为何觉得我会帮你?”

“我也不晓得。”其实这理由说来便让他感觉苦涩,徐子林不会说是因为见到顾景潇执意将个死人娶进门后,突然感觉他也非自己从前眼中那么不食人烟,或许他的冷情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罢。如果没有冥婚一事在前徐子林是断不会产生找他帮忙的想法,因为他觉得顾景潇是无法明白他为何如此不愿,而他也不想对方的拒绝打破自己最后的一丝幻想。“大概是觉得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顾景潇沉默不语,在思索是不是有什么潜台词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徐子林那注视自己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心想没觉醒前的自己也真够迟钝的,这个所谓的友人一直对自己有意思都没看出来。

既然答应下此事,顾景潇不得不在京中再多留几天了。黄夫人她们对此可是十分欢迎,原本她们就不希望顾景潇离家太远的,如果不是顾景潇执意要求她们压根就不想同意。

而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的叶鸿飞听到这消息后倒不觉得什么,反正他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那日将孙木兰逮住后叶鸿飞对她进行了一番威逼利诱,终于是将第三个线索给问出来了,线索便是孙木兰的出生地——西北荣城。

据孙木兰所言,当初是她的一名老乡找上来让她干这事的,她当时也是一时被钱遮了眼,加上听那老乡的叙述这事也不难办,只要在指定的时机和叶依婷说那句话便好了。直到知晓叶依婷在那院里头将叶鸿飞杀害,她才开始突然感到事情不简单,开始害怕起来。

好在她那老乡说话算话,立马将她从叶家中转移了出来,可是她也只是逍遥了几天,然后她那老乡的上线不知是传递了什么,又将她转进了顾家的后院。

原本叶鸿飞以为是自己脑补太多,自己一个庶子能得罪什么人,然而在听了孙木兰的话后他就开始不禁怀疑起来,按这描述对方分明针对的就是自己,而且还是到了连他死了都不能让他安宁的程度。

他纠结的将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都翻个遍,实在是想不出叶家大门都没出过几次的自己到底能得罪什么人。

最多也就小时候故意抢了叶夫人那两个儿子的风头,可是应该还不至于让叶夫人做到这程度,而且她也还没这能力能将一个人偷偷塞进顾家里。

叶鸿飞百思不得其解,心想大约只能到了线索指向的荣城才能调查出点事来。

顾景潇此时手上正拿着一截白色硬物,看那材质与骨头相似,叶鸿飞好奇的在旁看着他用把小刀将那物体打磨,然后在上面刻字。

见到顾景潇在上头刻上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叶鸿飞终于忍不住心里的一些绮念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你做阴牌。”

说罢顾景潇没刻意去解释,他早有做替叶鸿飞做阴牌的想法,因为牌位的体积毕竟不方面随身携带,而叶鸿飞如今的实力也没到能不需要附身在物品上就能保持魂体不散,在外头接触到阳光的机会也多,所以若是有个阴牌一切便好解决得多了。

阴牌能很大程度巩固灵体的力量,而且附身在阴牌上即使是在阳光底下灵体也能待着,对于即将在外很长时间的他们而言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顾景潇将那块骨头打磨好后对叶鸿飞说:“你分一丝魂力进去。”

叶鸿飞按他所说从自己魂体中抽出一丝放进去,那丝魂力十分轻易地便和那骨头融到了一起,也是这个时候叶鸿飞才发现原来这块骨牌是用他的骨头制成的,而看这大小,应该是随身携带的东西。叶鸿飞想到自己的一部分被顾景潇随身带着,就莫名的激动了。

顾景潇不晓得身边这小鬼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他面无表情的拿出个装着暗红色不明液体的方形琉璃小瓶,然后将那牌子丢进去,最后将瓶口密封好串上链子。

叶鸿飞只觉在骨牌被泡进那暗红色液体后自己浑身的力量就变得充盈起来,整只鬼都精神了,感觉就像是嗑药似的,状态不是一般的好。

可惜顾景潇显然是懒得解释,系上链子后便将那不到巴掌大的琉璃瓶挂在胸口。而叶鸿飞见了他这举动后,原本脑子里的疑问霎时间都被抛之脑后,现在只剩下“啊啊啊!!!男神将我随身携带!!!”、“我在离男神心脏最近的距离!!!”、“和男神零距离接触!!!”等一系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