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恋一张脸腾时就烧的通红了起来,裴太太蹙了眉:“阿慈,这娶妻娶贤,相貌可不是最重要的……”
裴太太意在打圆场,可姜心恋却更是羞愤不已,这岂不是证明了裴太太也觉得赵靖慈说的对,她生的不怎么样?
“阿慈,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赵靖之现下是真的动了怒,赵裴两家是通家之好,素来关系亲厚,可再亲厚的关系,阿慈也不能这样的胡闹。
“是啊阿慈,你这样,妈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赵靖恩知道自己这个同胞弟弟的秉性,不动声色搬出了生母。
果然赵靖慈立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瘪了下来,他撇撇嘴,颇有些吊儿郎当的转过身去看了又羞又愤的姜心恋一眼:“对不起啊,我刚才说话有些不好听,我不该说你长的不怎么样的……”
姜心恋蓦地死死咬住了牙关,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恨不得扑过去直接把赵靖慈的嘴给撕了,可她如今是裴家的长孙媳,又怎么能像那些小门小户的泼妇一样,行止不端呢。
姜心恋正要逼着自己说几句场面话把这件事揭过去,赵靖慈却忽然傻愣愣的站在了原地,目光定定的穿过落地的玻璃墙面望着外面正随同裴昭和另一个面生的英俊男人缓步走来的女孩儿身上。
“卧槽。”
赵靖慈忽然开口骂了一句,伸手拽了赵靖之和赵靖恩:“大哥二哥你们看,长的好看的来了……”
裴老爷子和裴太太闻言不由跟着向外看去,就连姜心恋都抿紧了嘴唇抬起眼眸看了过去……
雪霁初晴,裴老爷子喜欢天然野趣,裴家老宅的雪是从来都不清扫的。
而此时,那三人身后皆是漫天的雪白,而这雪白之中,却独有那一抹鲜艳到极致的红。
裴昭是他熟悉的,自小都见惯了,那另外一个身姿颀长戴了眼镜的男人,相貌更是还要在裴昭之上,甚至都隐隐要超过赵靖之在他心中不动如山的地位了。
可最让赵靖慈移不开眼的却是那个一袭红衣的女孩儿。
这样浓烈的红,若在别人身上大约就俗艳了,可她这张脸实在生的明艳娇媚,竟是连这样的红色都压住了。
乌黑的眉眼,眸光明亮有神,不知在对身侧的人说着什么,忽而开怀大笑,却连这稍显放纵的大笑都是飞扬灿烂的。
赵靖慈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最讨厌那种矫揉做作的类型。
更何况,他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面善,好似是旧相识再相逢一般。
赵靖之静默立在那里,雪中的红梅最是美艳动人,因为那无暇的白,因为那如火的红。
而她就是跳动的火焰,他在京城三十年,见过多少闺秀,比她美丽的,也能挑出来那么一二,可这般明丽夺目的,却再难寻其一。
他识得她身畔的人是萧庭月,那么她的身份就很明了了。
原来她就是兰姨的那个女儿,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姜星尔。
那个让父亲也赞叹的聪慧的女孩儿,那个他起初并不曾太放在心上的女孩儿。
赵靖之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却看到了阿慈眸中那璀璨夺目的光泽。
这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姜心恋却是面上潮红尽数褪去,若是旁人尚且好说,可怎么又是姜星尔,怎么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该死的女人!
姜心恋死死的掐着掌心,后心窝里一片湿黏冷汗,如果没有赵靖慈在前面的这一出,她也不会这样恨。
可是,赵靖慈这样强烈的前后反差态度,谁能受得了?哪个女人能忍受别人这样羞辱?
星尔跟在萧庭月身边,刚一迈步进入裴家的客厅,斜刺里却有一道高瘦的身影直接冲了过来,星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往萧庭月身后躲,萧庭月却已经揽住她的细腰,直接避开了赵靖慈伸过来的手。
眼看萧庭月蹙眉不悦,赵靖之上前一步,朗声开口:“萧公子,幼弟年少无知,您别介怀。”
萧庭月抬眸看向赵靖之,裴昭已经开口介绍了:“这是赵家的长公子,靖之,与我们家是通家之好,打小一起长大的。”
萧庭月这才微微和缓了脸色:“赵公子,幸会。”
赵靖慈的目光却还是如火一般滚烫灼烧的落在星尔脸上:“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萧庭月刚刚和缓了一些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阿慈,不得无礼!”
你们素未谋面,可她却与你大有渊源,只是如今兰姨的身体受不得刺激,父亲一直都不敢提起从前的事,若非如此,现下我就会告诉你,她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
赵靖之伸手将赵靖慈拉了过来,复又对萧庭月无奈道:“幼弟被家中双亲惯坏了,萧公子您别介怀,他是赤子之心,只是觉得尊夫人面善,想要……”
“星尔与赵小公子素未谋面,哪里来的面善……”
萧庭月话音沉沉还未落定,星尔却‘咦’了一声上前一步,定定看向赵靖慈。
赵靖慈也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星尔。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也觉得我们好似在哪里见过?”
星尔偏过脸,微微有些疑惑的开口,她目光复又掠过赵靖之和总是安静无声的赵靖恩,重又落在了赵靖慈的脸上。
赵靖恩和赵靖慈是双胞胎,可惜这对双胞胎,小时候还很像,可长大后,却是一个极其像母亲,一个极其像父亲。
“我叫赵靖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我就说我们肯定在哪里见过的……”
“我叫姜星尔……”
“姜星尔?”赵靖慈只觉得脑中什么东西忽然闪过,可却太快了,转瞬即逝,他根本就没能捉住。
赵靖恩却是微微蹙了蹙眉。
他性子沉静,向来心思缜密,在看到这个姜星尔的第一眼,他心中就隐约感应到了什么。
毕竟,她的眉眼实在是和妈妈太像了。但赵靖恩素来沉稳持重,没有落定的事情,他是绝不肯贸然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