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可真是现实,因为她来着大姨妈,他连他的家都不许她住,连夜就把她送回了公寓,而且,送她回来时,他连车子都没下!

萧庭月看着星尔公寓的灯亮起来,他这才调转车头离开。

没有回自己的宅子,也没有去公司,更不可能回去萧家的老宅。

萧庭月将车开到了江边。

白芷曾经很喜欢的那一家江边的小酒馆,红灯笼在初秋夜里的微风中轻轻摇晃着。

梅子酒的味道馥郁而又甘甜醉人。

是谁曾在这样的夜晚里靠在他肩上微醺对他说……

庭月……

江心月是天上月,眼前人……

“眼前人是心上人……”萧庭月低低无声的呢喃了一声。

江水奔流,江风呜咽,那月光就静静看着世人,千百年来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到最后,都不过是这一地冰凉的月光而已。

……

高三第一次期中考,精英云集的一中,近三年第一次迎来了一位女生第一名。

当姜星尔从教导主任手中接过奖状和奖品时,她第一次,在所有人前,露出了璀璨夺目的笑容。

“姜同学,对于未来,你有什么规划和目标吗?”

话筒递到她的面前,姜星尔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住,她眼前似浮现一张模糊却又美丽的年轻脸容,记忆的最深处,也仿佛有温柔女子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星尔,我的小星星……

“我想将来去宾夕法尼亚大学念书,就像,我早逝的母亲盛若兰小姐一样……”

姜家。

姜慕生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案上,“混帐东西!”

像她的母亲一样……也去做一个不要脸的贱人,也爬到那些野男人的床上去吗!

姜慕生真想将她从主席台上拽下来。

女人就不该去念那么多的书,以为自己有了一肚子的学问,就心高气傲的不得了,连丈夫一时的错误都不肯原谅!

女人就该安分守己温顺的留在家中生儿育女,对丈夫的话言听计从,才能得一个善终!

看看秦冉,从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小门小户的女孩儿,变成如今这般的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而那心高气傲的盛若兰呢!

早就死了骨头渣滓都沤烂了。

她倒是好,还想学着盛若兰的样子,嗬!

她若是当真以为抱上了萧庭月的大腿就能为所欲为,那她的如意算盘可真是打错了。

这些日子,他让人盯着姜星尔所住的公寓,萧庭月这么久以来,也只去了一次。

而且他也让人去查了,萧庭月和她连登记都不曾。

姜慕生得知这些之后,心里不免又有了主意。

若是姜星尔当真嫁给了萧庭月,他也就咽下过去的这些气,低了头好好的巴结她。

可若是这一切不过是个幌子,他一个做父亲的,难道还要在自己女儿面前低声下气?

当年没能拿捏住盛若兰,这一口气一直到今日还咽不下,如今,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姜星尔骑到他的头上去?

姜慕生缓缓喝了一杯半冷的清茶,如今,他还有些捉摸不透萧庭月待姜星尔的态度,他还是该耐着性子,再等一等。

……

周末,星尔约了莘柑一起去蓉城郊外的寺庙祈福。

因着盛若兰的忌日快到了,星尔往年在姜家没有自由,只能心里祝祷一番,上一炷清香作罢。

可是今年她搬出来住,就有了很大的自由。

她想在寺庙里给盛若兰点一盏长明灯,然后念上半日的往生经。

还有,那个未能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的小弟弟,星尔也想给他念一段经文,让他好早日的托生投胎一个好人家。

莘柑也上了一炷香后,就悄然退出了殿外。

星尔给她说了要念一下午的经,她就想去后山走一走。

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照的人身上热烘烘的舒服极了。

莘柑走到后山,身上就出了一层的薄汗,山风吹来,只让人无比的惬意,莘柑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忽然就听到了身后树丛里传来了几声低低的呻吟。

她素来都是个极其善良的女孩儿,当下毫不犹豫的就往那几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后走去。

拨开青翠枝叶,莘柑看到树下躺着血肉模糊的一个人。

走近了方能看清楚,那是一个面容病态苍白,却十分秀美无双的年轻男子。

他不知怎么的从山上滚落下来,摔断了一条腿,此时正在痛苦的呻吟不停。

“你……没事儿吧?别怕,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别……不许打电话……”

那瘦削秀美的男人,声音虽然虚弱,可手上力道却极大,他一把攥住了莘柑扶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沙哑开口。

“可是你伤的很严重……再耽搁下去,你的腿就保不住了……”

他的小腿摔断了,骨头都戳破了皮肉露在外面,鲜血流了很大一滩,再这样下去,他铁定会失血过多休克的。

“不许……打电话!”

男人更紧的扼住莘柑的手腕,他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莘柑疼的微微蹙眉,“好……我可以先不帮你打电话,但是你的伤要先止血……”

怎么办,她一丁点的急救常识都不会,她身上又没有带急救包,莘柑急的咬紧嘴唇,这个人流了太多的血,他会死的……

“你……真的想帮我?”

裴昭缓缓抬起脸,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听到这个女孩儿的声音,她的声音十分柔软,带着怯怯的味道,她该是个胆小的女孩儿。

可这个胆小的女孩儿,却敢面对一个浑身都是血的陌生男人,想着怎么救她。

莘柑用力的点头:“你的伤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山风袭来,将她身上清甜的香气吹到他的鼻端,因着眼睛看不到,其他感官就越发的敏锐,裴昭清晰的捕捉到那甜香后的一缕天然异香,而那异香,像是忽然就把他体内的躁动给平复了下来。

“把你的衣袖卷起来,手臂递给我。”

裴昭的声音嘶哑粗嘎,失血造成的严重脱水,让他的嘴唇苍白而又干裂,几乎裂出了数道血口子。

他忽然发了病,狂躁病发的混乱时候,身边跟着的两个佣人一个急急的回去求救寻人,而另一个,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他被人推下山谷,幸而有这几棵树阻拦,他才没有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