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今天的雪儿不对劲,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有些沉默,一整晚心绪不宁,不知在想什么。更为古怪的是,傍晚我去接她,她竟对我说……”
王明阳用一种极为打趣的腔调把江沐雪下午的话重复一遍,听的林静姝又笑又无语。
为了下文,江沐雪特意放慢了脚步。
是,她走的远,那两人自以为她什么也听不见。
可没办法,谁让她长了一双与众不同的耳朵呢?她曾不止一次说过,两千年来,最大的收获,便是这双顺风的耳朵,敏锐的眼睛,还有那灵敏的感触。
只听林静姝道:“别是魔怔了!她大姑信佛,整日胡言乱语,但凡碰见个风吹草动,别人还没怎么地呢,她都要把自己吓死。而雪儿素日最亲近她大姑,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受影响是当然的,只是我什么时候最亲近大姑了?江沐雪踩着缓慢的脚步,心里笑个不停。
“别想这个了。你最近过的怎样?”
“半个多月没见你,好不好的,你该知道……”
“抱歉殊儿,美洲的巨无霸项目正是关键期,需要我亲自监督引导,这两天若不是订婚,我也不会飞回来。”
“别说了阳,我都知道。若不是因为这个项目,伯父也不会选择雪儿。说到底,都是我林家没用,实力比不上江家,建筑领域的造诣也比不上江家。”
美洲巨无霸项目?什么鬼?江沐雪驻足。
印象中,并无这点。不过,她才刚下学回国,集团内部的事儿,她一则不关心,知之甚少。二则,集团旗下的项目很多,建筑领域非她兴趣所在,不知道也正常。
不过,她倒是清楚的记得王明阳跟她求婚时,那洋溢着爱恋的气息,要和她白头到老的劲头,当时,对那所谓的利益联姻的气味儿,她可是一点都没嗅到。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她还为自己的婚姻自豪。像她这种出身,从小到大,见惯了太多利益联姻,有时候更是赤果果的交换,所以,她庆幸自己摆脱那种利益牵扯。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个天真的笑话。
而透视事件本身,在这世上,鲜少有纯粹纯粹的婚姻。
穷家小家小算计,富家大家大成本。此乃人生常态,要么怎么说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呢。
拿她本人分析,就算王明阳真的爱她这个人,想和她结婚,其中不牵扯任何金钱利益。可两家的社会地位在那儿放着呢,说具体点儿,两家总集团账上每日的流水比那滔滔东去的江水还要凶猛,两家集团旗下的项目百态交织,想要不牵扯,除非见鬼了!
一叶障目。
前世的她,被那所谓的“超脱红尘俗念”的思想遮住双眼,这点林静姝说的有几分道理,虽然她并不太亲近大姑,不过,自幼对她的佛理耳濡目染,可能那一丢丢麻缠的“佛理”,就是从大姑身上来的吧。
待江沐雪走回大厅坐下来时,那边又传来王明阳的声音,“巨无霸的项目是缺了个大口子,但是这和我爸选择雪儿没关系。你知道的,我叔叔年轻时仰慕麦穗阿姨,可惜,麦穗阿姨最后嫁给了江叔叔……我的这桩亲事,主要是我叔叔做主。”
“阳,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别哭,等着,虽然我没有扭转乾坤之力,但是只要给我时间,最多三年,殊儿,我定会达成你的心愿!就算我和雪儿结了婚,又能怎样?我们这样的人,婚姻很重要,但又不重要……”
“我懂,阳,我必须回大厅了,雪儿走的时候我没走,我得尽快让她看见我,免得她多想。”
“好,你赶紧走吧。”
后面俩人还说了些什么,江沐雪凝神定气正听的有味儿,忽然手臂被人撞了撞。
是大堂哥,他摸了摸鼻子,皱皱眉头,然后照着她脑袋敲了一下,“我足足喊了你四声,宝儿,你这样丢魂失魄的,究竟想什么呢?”
四声么?她可一声都没听见。
“我是累坏了,这宴会还要多久才散啊?”说话间,她做出一款疲惫至极的样子,江奇霖忙告诉她已经陆续有人离开了,刚才的话倒没再接着计较。
“看你这样子,估计晚上的嗨场去不了吧?”
江沐雪无语撇撇嘴,“我都累成一滩烂泥了,嗨什么嗨呀,刚才静姝提出的时候被我拒绝了,现在我只想回家。”
也是,小妹一向不擅长这种场合。江奇霖点头直笑。
江沐雪瞅一圈儿没见唐思思觉得奇怪,便问向江奇霖,没想到刚才还一脸没事儿的大堂哥突然变色,“谁知道呢,又没人绑着她,不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是,吵架了?
“为什么呀?”江沐雪直接问原因。
江奇霖憋了半天才慢吞吞开口,“宴会刚开始,她就拉着我见这个,见那个,最后我烦了不想见,她就怪我偷懒儿,我一恼说了她两句……后来就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要不要派人找找?”
江沐雪用那双“千里眼”把会场的角角落落扫视一遍,唐思思果然不在这里。别管怎么说,她现在是大堂哥的妻子,如此重要场合不知所踪,不是件好事儿。
江奇霖却拦住江沐雪,没好气道:“这么大一个活人,还能丢不成?这件事宝儿不要管了,你堂嫂就是太要强,平时没什么,可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场合……”
江奇霖没细说,可江沐雪明白大堂哥的意思,唐家实力虽比不上江家,但也不容小觑。可惜,唐家教女太过实用,甚至,唐家的家教里面就有实用一词,人一旦讲究实用主义,做事干脆利索短期有成效显著,且不会随便浪费时间颓废生命。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太过实用的人很势力,一旦想要达成目标,容易不择手段。
唐思思虽学历高,读书多,有谈吐,和江家孩子相比,却缺少许多睿智中庸的气质。她过门没几天,大伯母便评价儿媳太过功利,长期以往并不是好事。
不过,当初这婚事是大伯父亲自定下的,唐思思已经过门,再说那些话,也没多少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