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刚过,孤儿院的大门紧闭,院子里空荡荡的。
初夏走在前面,朝里张望,然后用力拍了拍铁门。
半分钟后,一个身材清瘦的中年女人过来开门,女人穿着很朴素,花布衬衫和黑裤子,手上沾满了肥皂泡,像是正在洗什么东西,手都来不及洗净就跑来开门。
初夏不说话,笑盈盈的望着对方,只是笑容略有些心酸,妈妈院长还是那么的操劳,几年不见又老了不少。
院长姓马,这里的孩子包括初夏都习惯叫她妈妈院长,从初夏到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就已经在这家孤儿院了,因为人手少,所以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初夏心疼她,所以前几年还时不时回来看看,只是最近几年几乎就没再来过了。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她虽然牵挂着院长,可却不愿意回到这里。
每次回到这里,都会让她回忆起不好的回忆。
她的回忆本来就那么的少。
九岁之前的记忆全是空白。九岁到十岁在孤儿院呆着的这一年,虽然院长十分疼爱她,但是孩子太多根本管不过来,所以很多时候初夏都会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十岁到了王家,又开始被刘诗雅和王芊芊欺负。
对初夏而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孤儿院是改变她命运的开始。今天,之所以想过来,是有些话想找院长问清楚。
院长睁大眼睛眨了眨,不敢相信似的用手背使劲揉了揉,半天才颤声道:“夏夏?是你吗?”
“院长,是我。”初夏抱了抱院长,同时还用小拇指快速的蹭了下眼角。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久才来,我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呢。”院长高兴的拉着初夏进门,这时才留意到欧阳天成的存在,不禁疑惑的道:“这位是?”
“他是……”初夏刚把目光转到欧阳天成的身上,院长便自作聪明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是男朋友,好,好,不错!”
“不是,他……”
初夏的话还没说完,欧阳天成已经高兴的握住院长的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你好,院长,我叫欧阳天成。”
“好好,名字还挺洋气。”
院长很满意。
初夏很无力。
欧阳天成很得意。
三个人边寒暄边走进了一楼的大厅。
孤儿院是一排整齐的平房,里面大约有十几个房间,分别是小朋友的卧室、院长和工作人员的卧室、浴室、洗手间和厨房,前面有一个几十平大小的院子,可以晾晒衣服,平时小朋友也可以在院子里玩。
此时正值中午,初夏和欧阳天成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吃午饭。大小孩子坐在桌上吃,小一点的就坐在小板櫈或者手推车上吃,还有一两个顽皮的正在满屋子跑。
“夏夏姐姐。”有一个正在吃饭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叫了一声,见初夏冲她笑笑,立刻害羞的低下头,继续吃饭。
熟悉的面孔已经没几个了。
孤儿院里的小孩,有些被人领养,有些是长大了自已外出上学或者打工,就连帮工的工作人员,也是隔几年就要换一批,只有院长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下来。
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初夏重返故地,心里颇有些感触。
院长不好意思的冲初夏和欧阳天成说:“你们还没吃饭吧,不过这里乱糟糟的,再等等,一会我们一块吃。”
初夏点点头,把欧阳天成给他买的点心和饮料放到角落里,让院长等小朋友吃完饭再分给他们吃。
就在这时,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从角落里朝着初夏跑来。小男孩长得眉青目秀,乍一看和正常的小孩没什么区别,但是仔细观察,却发现男孩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性格内向,不爱说话。
走到初夏身边,小男孩只顾咬着手指,头低低的,一句话不吭,偶尔抬头也是只是匆匆看上一眼初夏,又连忙低下头去。
眼神里带有一丝羞涩和莫名的欢喜。
“飞飞,你又长高了。”初夏亲切的摸了摸飞飞的头,转身从袋子里找出一瓶绿茶递过去,微笑的道:“飞飞最喜欢喝绿茶了对不对?”
飞飞继续咬着手指,眼睛盯着那瓶绿茶,过了许久才接过来,含糊不清的吐了两个字:“谢谢。”然后又飞快的看了欧阳天成一眼。
和看初夏的眼神截然不同的是,他看欧阳天成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走吧,我们到屋里聊。”院长提议道。
飞飞一直紧握着绿茶,紧紧跟在初夏旁边,像一条小尾巴走到哪跟到哪。走进院长的卧室门口,初夏不忍心把飞飞关在门外,干脆把飞飞叫进屋。
见飞飞如此粘着初夏,欧阳天成有些不高兴,趁着院长起身倒水,咬着初夏的耳朵,醋意浓浓的道:“他不会是喜欢你吧,怎么是个小跟屁虫?”
除了他以为,任何异性靠近初夏,都是死罪!
飞飞坐在两人的对面,一直低头看着地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欧阳天成的话。
初夏剜了欧阳天成一眼,“胡说什么你!”
“不然他怎么总跟着你。”
“我进孤儿院的时候,飞飞才几岁,因为得了自闭症所以被家人遗弃了,一直把我当成姐姐。我也很久没有回来看他了,他这是高兴。”
飞飞听到初夏的话,抬头看了欧阳天成一眼,受到惊吓似的又慌乱的低下头去。初夏指了指欧阳天成,磨了磨牙!
有了初夏的庇护,飞飞又往初夏身边靠了靠,手臂还紧紧的粘在初夏的身上,表情是无辜的,眼底却隐藏着只有欧阳天成才能看懂的快意。
“你起来!”欧阳天成示威性的举起拳头,尝着想用武力把两个人分开,飞飞是拿准了欧阳天成不敢,非但没有被吓跑,反而把头靠在初夏的肩膀上。
欧阳天成气得日照香炉生紫烟。
“把拳头放下!”初夏指了指欧阳天成扬起的手,勾了勾手指头。
好个兔崽子!欧阳天成心想,要不是初夏在,恐怕他非把飞飞的屁股拍烂了不可。
事实和理想往往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