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是晚上的时候醒过来的,她就那么毫无前兆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满面的白色。
鼻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好看的秀眉忍不住皱了起来,不过让她疑惑的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
顾清歌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身子重得像被大石头压住一样,手也重得没有力气抬起来。
怎么回事?
顾清歌内心大骇,试图想动一下,结果动了一下发现全身痛得她差点昏死过去,嘴里也忍不住痛苦地呻吟出声。
好痛
一声着急的气息传递过来,一个磁性沙哑的男声陡然响起。
“清歌,你醒了。”
薄锦深守在床边,困到不行的他打算就着床沿趴一下,谁想刚眯上眼睛不久,就听到了顾清歌的声音。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一睁眼,真的看到顾清歌醒了过来。
薄锦深的心里欣喜若狂,差点就扑上前去将她给紧紧地抱住了,可是一看到她身上的伤口,还有缠在脑门前的绷带,他就忍住了这个念头。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地询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替你去叫医生来?”
说完,他又伸出手去触碰她的额头,然而询问了半天,顾清歌根本不说话,薄锦深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了。@^^$
他停下动作,低下头望她。
顾清歌睁着一双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她的表情一脸无辜,只是那双眼睛实在太过清澈,直直地看到人心里头去了,那一瞬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直直抵达了薄锦深的内心,然后这种感觉再沿着他的心脏向四肢密密麻麻地散开去。
登时,薄锦深觉得指间都有些发麻,充满歉意地看着她。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喝水?”
顾清歌仍旧呆呆地看着他,那眼神太有穿透力了,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薄锦深别开眼睛,也不等她的意见,就直接去倒了杯温水,走回来递到她面前。!$*!
可是端了杯子回来以后,他才笨拙地发现,顾清歌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办法喝水。
恰巧护士进来了,看到这一幕便忍不住道:“这位先生,暂时不要给病人喝太多的水,病人如果感到口渴的话,可以用勺子喂几口,但是暂时不能喝多。”
薄锦深才发现要用勺子,可这病房里头根本没有备用的勺子,他脸色阴沉地将杯子放下,然后拿出手机给李怀发信息,让他送勺子和干净的碗过来。
李怀正在跑剧组还有各大品牌商跟他们沟通关于薄锦深不能出席的事情,累得半死不活的结果收到了薄锦深的消息。
以为他心疼自己要回来拍戏了,谁知道看了信息以后,是叫他去医院送东西,李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真是气死他也!他在这里替薄锦深这个禽兽跑上跑下地各种沟通,结果他一条慰问的信息都没有,还让他给他送东西到医院!
什么人啊什么人啊真是的!!!
李怀气得七窍生烟,愤愤地回了一条信息。
‘我又不是你佣人,要什么东西自己去买。’
然后气愤地将手机放回包里,隐隐的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对,万一他真的自己去买了怎么办?到时候被那些跟拍的狗仔拍到,又是一番新闻。
目前他已经对外宣称了薄锦深抱病在身,暂时不接演电视剧和代言活动,如果他还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又是一番风波。
想到这里,李怀赶紧拿出手机,迅速给他回了一条信息。
‘等着!我马上就给你送过去。’
发完这条信息以后,李怀恨恨地拿着手机转身朝外走,一边在心里冷哼。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薄锦深这个混球的,这辈子才要被他这样折磨。
哎!
薄锦深看到李怀说会把碗和勺子带过来的时候,也就放了心,收了手机对顾清歌说道:“我让人送碗过来了,你再忍耐一会。”
顾清歌还是一直看着他,那眼神虽然清澈,可是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却是让人极不自在。
她……怎么了?
“你不舒服吗?护士!”
护士上前替顾清歌检查了一下,询问了几句,顾清歌除了摇头就是点头之外,没有其他语言了。
“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病人刚醒,可能脑子还不太利索,等她缓一缓吧。”
护士是对薄锦深这样说的。
薄锦深松了口气,等护士走后,他单独跟顾清歌呆在一个病房里,面对她的目光时便更加不自在了。
她这样看着他,是不是在怪他?
如果他知道,他没有通知傅斯寒,她是不是会生气?
到了现在,薄锦深才发现李怀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
她没醒过来的时候,他愿意守着她多久就可以守多久,可是等她醒来以后,他根本就守不住她。
想到这里,薄锦深突然生起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他抬起头面向顾清歌,轻声地开口。
“抱歉,或许你会怪我,但这几天你伤得很严重,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可以……”
可以替你联系那个男人……
究竟要有多大的决心,他才能说得出那句话来。
顾清歌一直在等他的下文,可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只是很疑惑,看薄锦深的眼神是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终于开口。
“我出了什么事?”
听言,薄锦深回过神来,出了什么事?
“清歌,你……”
然后,他看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眨了一下眼睛,声音轻轻地问道:“清歌,是我的名字吗?”
薄锦深一怔。
顾清歌望着他,继续问道:“还有,你是谁?”
“……”
薄锦深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唇上也失去了血色,他怔立在原地,片刻之后,竟颤抖着声音问她。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的反应让顾清歌忍不住皱起秀眉,“我……我的意思是……我好像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有什么东西在薄锦深的脑海中炸开来。
“除非她失去所有的记忆,否则你怎么可能守得住她?”
李怀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