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9章案子的进展

云画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身边有这种杀人动机的人,别人又怎么可能排查到?

“所以,进展是什么?”云画直接问。

凌南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道,“没有办法从主观动机上找,那就只能找客观条件,比如说,想要杀那么多人,并且不留下确切的蛛丝马迹,谁能做到。”

“不就是……不就是PN公司吗?”云画说,“当初就查到,这些案子都跟PN公司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深入调查又没有办法进行下去,PN当初明面上和暗中的势力,都几乎被铲除殆尽,也确实不好调查。”

“对,没错,查到了PN公司身上。后来PN公司之所以被连根拔起,还要归功于你和薄家做的那个局,以薄家为饵,诱PN入局,后来不是抓到了冒充Q的人吗?”

“嗯。”云画点头,“过程是这样没错。”

“PN的盟友是陈家老爷子,这也是PN这些年能如此猖狂的真正原因。”凌南道,“那你觉得,PN在世家之中就只牵扯了一个陈老爷子吗?”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PN的合作者,绝对不止陈老爷子一个。”凌南的声音很是严肃,“画画你要知道,财富动人心,尤其是到了那个阶层,手中的财富可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很大,大到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手握这样的财富,谁不想更进一步?如果正规途径走不通的话,那是不是就会走捷径?用一些外在的手段和外力的帮助?”

云画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她才沉声问道:“凌南,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听不明白吗?还是不想明白?”凌南反问。

云画摇头,“没有证据的猜测,我不会随便相信。况且这些全部都是你的猜测而已,甚至我觉得你推理的逻辑也是有误的。”

“画画,先别急着否定。”凌南道,“假设真的有除了陈老爷子之外的另外一个PN合作者存在,那他做这一系列事情的目的是什么?你跟他们的权利中心压根儿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不是吗?”

云画微微颔首。

凌南又道,“围绕着你做下这一系列的案件,我觉得目的其实也很明确了。为什么在你没有认回季家的时候,没出现这些事情,当你成了季老的外孙女之后,这些事情就发生了?哦对了,你的身份还不止季老外孙女这个一个,你还是薄司擎的未婚妻,这件事帝都世家圈子里没有谁不知道的。”

云画眉头紧皱。

凌南叹了口气,“别的我不清楚,但如果你出了问题,尤其是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杀人案,还是连环杀人案,季家和薄家也都脱不了干系的。”

云画闭上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对方实际上还是在冲着季家和薄家?”

“没错。”凌南说,“所以排查一下,如果季家和薄家都出事的话,谁得利最大。”

“不能这么算。”云画说道,“对方为我报仇杀人,这一招并不高明,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把这罪名扣在我个人或者是薄家季家的头上。太肤浅了。想要对付薄家和季家,这一招肯定不行。”

“那可未必。”凌南道,“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证据。他们压根儿就不必拿到真切的证据,只要意有所指就可以。让人以为是你自己为了私人恩怨杀了那么多人,人家肯定会想,你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能力杀人,还不是薄家和季家私下安排的人手?”

凌南冷笑一声,“就那么一点儿恩怨,就要杀人,薄家季家的心胸是有多狭窄?这些事情找不到证据?找不到证据才对,毕竟那可是薄家和季家,办这点儿事还能留下证据,那就太不符合薄家和季家的身份了。因此,没有证据也合情合理。”

“……”云画无语了,“我觉得,到了能跟薄家季家争的,都没有这么蠢。真要报复,方法多得是,压根儿不需要杀人,有太多办法能让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的!”

“我知道,可是画画,你脑子真是成浆糊了。”凌南十分无奈地说,“那些人为什么不需要证据?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去查证这事儿,哪怕他们心知肚明这些事情是假的,那又如何?他们只是要这么一个借口,要这么一盆泼在薄家和季家头上的污水。有了这盆污水,才能击垮薄家和季家。”

云画叹了口气,“确实,是我想的太轻松了点。”

“所以啊,人家根本不管真相如何,人家只需要这么一个借口。”

云画抬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惫无力,“那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当然要查啊。”凌南道,“只有真相才能还你和薄家季家的清白。不过画画,我能肯定,凶手你一定认识,而且熟识。”

云画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这……这种可能性我也考虑过,可实在是想不到是谁。把我身边认识的人全部都一一对照比较,我还是觉得,他们都不是。凌南,这种感觉很糟糕,我不想怀疑我的朋友,我已经没有多少个朋友了,每一个都很珍贵……”

“画画,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这么无奈,是你留不住的。”凌南说,“如果真查出来了什么,你也别太难受。”

云画苦笑连连,又问道,“凌南,你到底查出来什么了?”

凌南迟疑了一下,“我查到了一条线索。你养父云从鍕死亡之前,曾经打过报治安电话,说有人要杀他,他要自首。但是呢,紧接着他就又说自己是开玩笑的,治安方那边就按照报假治安处理了。我前两天意外查到了一个人,那人犯了事儿,在边境线上贩卖,他交代问题的时候,提到了你养父的名字,详细审问之下,他说你养父一开始因为国内通缉令的缘故,也跑到边境线上去做这些非法生意,一开始生意也很艰难不好做,但你养父胆子很大,后来他触动了原本那些盘踞势力的利益,被人家给抓走……”

“那人说,原以为你养父肯定会死,但是没想到他又活着回来了,整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失落之意,反倒是显得意气风发,还说以后的生意就好做了。那人说,你养父可能是找到了什么靠山,对方背景强大,能把他救出来不说,还能让他在那种地方立足。”

“你养父当时的境遇确实是有了很大的起色,来钱很容易,但是有一天,你养父忽然说有人要杀他,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惶恐,再加上他手里钱已经有不少了,就选择把那一摊子全部都留给别人,他自己逃了。”

“你养父逃得很匆忙,除了钱什么都没带。也没人知道他逃去哪里,有人猜测他可能逃去国外,但也有人说他肯定是逃往国内。”

“我大致算了一下时间线,你养父逃往国内之后没多久,就被人给打成残废丢在那个野狗养殖场了,他的报治安电话就是在这中间打的,准确点来说,按照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来推算,你养父应该是打完报治安电话,就被人给带走丢去野狗厂了。”

“哦对了,我说的新发现是,我跑去野狗厂重新调查,发现野狗厂已经重新规划给了一家开发商,准备建游乐场,我去的时候,工地正在施工,从当初几间破房屋的废墟里,我偶然间看到了一块硬盘。”

“硬盘?”云画皱眉。

凌南点头,“对,就是一块硬盘,我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一眼就看出来了,赶紧捡了起来,但当时我也不确定这硬盘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以及还能不能读取。后来我把硬盘带回了局里,用机器试着读取了一下,谁知道,还真的读取到了东西!”

“什么?”云画有些紧张。

凌南顿了顿,“我发到你手机上。”

“好。”

几秒钟后,云画打开了凌南发过来的视频。

视频拍摄的设备和当下的设备不能比,但是清晰度还是很高的。

画面中,云从鍕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都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对不起她们,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

画面中的云从鍕显然是一路逃亡,几乎没有时间休息整理,整个人看起来蓬头垢面,就跟那天桥底下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而且从画面中,云画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云从鍕的恐惧。

只可惜,画面一直都没有转移到拍摄视频那人的身上,云画什么都判断不出来。

可是紧接着,残忍的画面就出来了。

云从鍕被硬生生打断胳膊和腿,丢到了院子里。

一开始,那些饥肠辘辘的野狗们,还不敢靠近,但是很快,它们发现了云从鍕并没有什么危险,属于极易捕捉的那类猎物之后,野狗们就蜂拥而上。

正常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画面,完全看着一群被故意饿了很久的野狗,活生生地将云从鍕给撕吃了……

这画面太可怕。

云画强忍着不适看完,快要看吐了。

这样的结果……

她想,她可以原谅云从鍕了,在生命最后一刻,云从鍕感受到的绝望恐惧,正是她从前感受过的。

只不过,云画心中并没有报仇的爽快,她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故意用这种方式虐杀云从鍕,并且拍摄了完整视频的人,到底是谁?他的心理素质肯定很高,不然正常人都看不下去的画面,他竟然还能精准完全地一一记录下来。

“你是想告诉我,我养父是被故意谋杀的?”云画问,“这一点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所以呢?当年都没能想到凶手可能是谁,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能调查出来吗?”

“画画,你注意看视频第3分29秒的画面。”凌南说。

云画立刻开始拉进度条,将视频的进度条拉到凌南说的那个位置。

“你注意看这个画面中,已经被打断了手脚丢出去的云从鍕,他在求救。”凌南说,“他的手指在泥土地上画着什么。他一边画,还一边看向镜头,说明他知道对方还在拍他。可是到了这种地步,他已经完全绝望,没有任何希望,就只能试一试了。”

云画把画面放大,仔细看。

“你觉得你养父在地面上写的字是什么字?”凌南问。

云画看了几遍,最终还是摇头,“我也看不出来,像素不够,太模糊了。”

“确实,我请了笔迹专家来鉴定,目前还没有什么结果。”凌南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件事吗?”

“猜到了。”

“猜到了就好。”凌南的表情很是严肃,“那个凶手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并且对方的心理素质极其强悍,甚至强悍到有些变态的地步。”

“我觉得他有仮社会人格。”云画说。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那么恐怖的画面,他录得那么淡定。”凌南说,“还要,视频最后的最后,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不是云从鍕的声音,我猜测可能是凶手的声音。等我让人把那段声音分离出来处理过之后,你再听听看。”

云画叹了口气,捂着自己的脸,“我有些累了。”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凌南说,“事情终归是要一个真相的。你再好好想想自己身边,真的没有可疑的人吗?到时候把你心目中的那个人的声音,跟这个音频稍微对比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新发现。”

云画的脸色很不好看,“你让我怎么拿到朋友们的音频?对着微信一个个联系一个个找,让他们给我发语音给你们用?”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凌南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也要你生父的口音,甚至是你舅舅和表哥们的口音。”

云画的语气非常坚定,“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套取他们的音频资料。另外,我记忆力很好,我对声音的敏.感度也很高,等我先听过音频了再说。你们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也就这一两天。”

云画的表情很是坚定:“那我等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