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谦赶到滂江市,周启良带的人也同一时间赶到,龙虎堂的人在大街小巷寻找,直到在一间地摊铺子处,打听到秋静好和铭晋的下楼。
慕子谦斜靠在车前抽烟,阳光从他身后射过来,将高大的身影裹挟,男人的脸一般隐没在阴影中,一般暴露在光线下。
有人将两身衣服送到他面前,“慕总,这就是少奶奶和小少爷丢下的衣服。”又上来一个人,“慕总,这是少奶奶购置的衣服,她和小少爷就是穿着这身离开的。”
慕子谦纹丝未动,深吸一口烟,冷睇两人脱下的衣物,云雾缭绕间,慕子谦冷冷的佞笑。
行啊,秋静好,乔装打扮你学的越来越精湛了。
周启良上前一步,“慕总,我们的人已经前往各个交通出入口进行寻找,很快就会有他们的消息的。”
慕子谦低头抽烟,脸色阴沉,“快找。”
……
同一时间,一辆红色得出租车正行驶在公路上,秋静好将铭晋的帽檐压低,又将自己的长发拢了拢,遮在脸侧,她低着头,视线时不时看向车后。
确定没有车跟随,心里猜稍稍纾解。
就在秋静好以为摆脱了慕子谦的势力时,对面公路上横着一排黑色轿车,将出租车的路拦住。
司机干一行多年,看前方的架势,就觉得不妙,低声喊了句:“不好,前面遇到打劫的了。”
秋静好寻声望去,急道:“快掉头。”
出租车司机经验丰富,一个急转弯,将车头调转,朝着来时的路驶去。
可没开出多远,他一脚油门踩住刹车,车厢内,司机一脸惶恐的盯着对面一排枪,吓得手脚打颤。
后排位置的秋静好一脸冷然,用手捂住铭晋的眼睛,低声说:“铭晋,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也别出声。”
孩子点点头,“嗯。”
对面人持枪朝他们逼近,司机吓得都要哭了,而秋静好将手机放在膝盖上,按下了报警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秋静好刚要开口,枪打碎了车玻璃,震耳欲聋的枪响,让她耳朵失聪了会儿,耳廓内是嗡嗡的尖锐声。
坐在前面的司机吓得大声喊叫,抱着头,连连求饶。
铭晋在她怀中哆嗦了下,秋静好紧紧搂住他。
冰冷的枪口穿过破碎的车玻璃指向秋静好的头,“下车!”
她舔了下嘴唇,铭晋一侧的车门被打开,孩子被人粗暴的朝外拽,秋静好扑过去抱住铭晋,对着那人大喊:“别碰他!”
秋静好抱着铭晋下车,孩子在她怀里,眼神安静。
她冷眼看这些人,哼笑了下,“怎么?慕子谦这就要送我们母子上路了?”
对方是个黑脸,手里的枪指着两人,他身后还有两个人,手里也拿着枪,对着他们。
“跟我们走。”黑脸男人冷声说。
秋静好看了对方一眼,“孩子小,什么都不懂,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别墨迹!”黑脸男人用枪顶了下她肩膀,“快走!”
秋静好动了动,被迫带在铭晋离开,临走前,秋静好回头看了眼驾驶室上的司机。
“跟他没关系,让他走吧。”
男人阴恻恻的笑了下,“还是顾着你自己吧。”
说完,只听呯一声枪响,秋静好紧皱了下眉,风一过,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息。
她狠狠的瞪了眼黑脸男人,眼睛里的怒火恨不得烧了他们。
黑色商务车门打开,秋静好和铭晋被推进去,坐进车内后,头顶被罩上了头套。
……
龙虎堂的人将滂江市翻了个底朝天,一直到晚上也没发现母子俩的身影。
慕子谦的耐心被彻底耗尽,他阴沉着脸,说:“找不到人,谁也别休息。”
确定滂江市没有秋静好的踪影后,慕子谦乘车返回桡市。
文姨听到车声,笑吟吟的出去接人,“少爷……”看向他身后,车里空空的,疑惑问道:“少奶奶和小少爷呢?”
慕子谦看了她眼,一句话没说,黑着脸快步走进别墅。
傅飞扬急忙走过来,贴着文姨的耳边说:“少奶奶带着小少爷又走了。”
“!”文姨心咯噔了下,“这……”
傅飞扬急忙劝道:“小声点,慕总正心烦呢,别提了。”
文姨点点头,“知道了。”
“你去给慕总准备点吃点,他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没吃东西。”傅飞扬交代了句。
“好。”文姨转身进了别墅。
……
上楼后,慕子谦直接进了卧室,随手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
他走到酒柜前,从里面拿出一瓶洋酒,打开倒了杯。
一杯酒,他昂头灌下,可这在烈的酒,也难以平复他心头的烦躁。
酒喝了大半,门被敲响,慕子谦应了声,“进来。”
文姨推开门,“少爷,宵夜准备好了。”
慕子谦摆摆手,“不吃。”
文姨走进来,站定在慕子谦身侧,“少爷,不吃东西喝酒,胃要出毛病的。”
慕子谦直接弃了玻璃杯,拿起瓶子就喝,文姨急忙上去将瓶子抢下来。
“少爷,不能这么喝,伤身体。”
“我心里有数。”慕子谦从她手中又抢回酒。
文姨从南风苑创建伊始便在这里伺候着,慕子谦的脾气秉性她自然了如指掌。
他若想做的事,就算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更何况现在还遇到了糟心事。
只是她弄不明白,这临走前还好好地两个人,又因为什么突然闹翻了。
文姨退出房间,边走边嘀咕着,什么事能让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又逃走。
人找了一天一夜,慕子谦几乎一夜未眠,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第二天去上班时,整个人的状态,就好像头顶一直笼罩着一层黑雾。
一些精明的职员能避则避,精神高度紧张,让自己在工作中不犯错误。
因为,今天慕总的状态,谁要是惹到他,下场只有一个,卷铺盖走人。
慕子谦黑着脸,一身低气压,冷声对着内线里的鲁泽远说:“让财务主管立刻滚到我办公室!”
鲁泽远眉头紧锁,“……是。”
挂了内线,他替财务主管捏了一把汗,打给他电话时,还专门叮嘱了几句。
财务主管接到电话后,整个人都惶惶不安的,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握着门把手浑身发抖。
鲁泽远走过来,“横竖都是死,你再耗在这里,也没用,进去吧。”
财务主管回头,拿表情都要哭了,眼神明显在传达一句话: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最终,再做了很久的心里斗争后,财务主管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当门关上的一束,鲁泽远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财务主管大声哀嚎:“慕总,再给我次机会吧,我还有一家老小要等着我养呢……”
鲁泽远扶额头痛,回到办公桌后,开始工作,他今天也一定不能犯错,而且还是那种十分低级的错误,慕子谦要是发现了,对他也不会手软的。
半小时后,一脸衰气的财务主管从总裁办公室走出,鲁泽远到了他眼,人好像从地狱里滚过一圈,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萎靡不振。
看着耷拉着肩膀离开的财务主管,鲁泽远无声的叹息。
……
慕子谦靠向椅背,心里那团火无处发泄,人已经消失快两天了,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彼时,手机响起,慕子谦拿起看了眼,号码归属地是意大利。
按下接听点,放在耳边,“喂。”声音低沉,阴郁。
“慕总,听你声音心情不算好。”
“……”慕子谦眼波微动,“巴塞塔托,你给我打电话,不是听我心情如何的吧?”
话筒内,传来对方沉沉的笑意。
慕子谦按下录音键,“说吧,是不是同意合作了?”
“当然。”巴塞塔托声音愉悦。
慕子谦黑眸一亮,“什么时候交易?”
“这个不急。”他顿了下,“我这有一位你的老朋友,你们要不要谈两句?”
慕子谦蹙眉,老朋友?
“谁?”
“你听到她的声音就知道了。”巴塞塔托将电话移到对方耳边,意味深长的笑,“说吧。”
“……”女人水眸平静,一脸淡然,看向递来的手机,面无表情。
“说啊。”巴塞塔托阴佞的勾唇。
慕子谦并没有等到‘老朋友’的声音,只听巴塞塔托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忽然,话筒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虽然短暂微弱,但慕子谦神经瞬间紧绷。
“说!”巴塞塔托的声音恶狠狠的,手机紧贴人的耳边。
慕子谦眼睛眯了下,手攥成拳,问了句:“……是你吗?静好?”
电话那端的人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脸颊红肿,笔直的目光瞪着巴塞塔托。
“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他抽出手枪抵着秋静好的额头,巴塞塔托见她面无惧色,枪口调转身后,对准铭晋:“还是不说吗?”
秋静好瞳仁微怔,闭了下眼,说:“……是我。”
她声音是抖的,可彼时,慕子谦的心才更颤。
“他打你了?”慕子谦问。
秋静好嘲讽的扯了扯嘴角,“你现在还关心这个吗?”
“静好,别使性子。”慕子谦肃然道。
她不答反问,声音冰冷,“我的价值,只是你用来夺下秋品的手段吗?”
慕子谦吞咽了口,“……”
他的沉默,被解读为默认。
邵鲲发给慕子谦的短信是:已经拟好秋静好的遗嘱及秋品制造的授权转让书,今天可以按照计划执行了。铭晋的问题您也要早作考虑,孩子也享有遗产继承权。
好。
很好。
非常好!
秋静好顿觉心里疼的好似针扎,继续问:“秋品在你的计划里,代表什么?”
慕子谦唇线紧抿成一条直线。
“让我大胆的猜测下,你们贩毒、地下黑市,需要将非法黑钱洗白的途径,秋品就是你们的戴罪羔羊吗?”
慕子谦闭了下眼,“……静好,别说了。”
秋静好蓦然的就笑了,“慕子谦,你赢了。你骗到了我!”
你让我相信你,让我去爱你,可你最终,却骗了我。
你教会我如何被爱,如何爱人,可你也教会我,如何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