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后,测谎结束,秋静好推门而出。
曹警官急忙迎出来,问道:“怎么样?是他吗?”
秋静好淡淡的摇头,曹警官拧眉,“不是?”
“嗯。”秋静好说,“去你办公室吧。”
“好。”曹警官一脸严肃的朝办公室的方向走。
……
来到办公室内,曹警官掩上门,倒了杯水递给秋静好,她礼貌的接过,“谢谢。”
“秋特助,真的可以确定不是他吗?”
“肯定,不是他做的。”
“这样啊……”曹警官垂眼思忖,“测谎的准确率是多少?”
面对他的质疑,秋静好轻手推了下镜框,“曹警官,我的测谎准确度是经过FBI考核后,是测谎仪的数倍。”
她轻描淡写的说,却透着巍然的严肃。
曹警官也是心急,有些失言了,他立刻道歉,“抱歉,我也是想尽快抓住凶手。”
秋静好不喜不怒,依然从容淡静,“我理解,不过他真不是凶手。你们抓错认了。”
她笃定的口气,让曹警官越发的感到急躁,他抬起头说:“可不是他,又是谁呢?第五名死者案发当天,他就在一公里处,身上沾满死者的血,在死者周围满是他的脚印。这些证据都在指向冯宏义。”
“你错了!”秋静好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放在桌上,指着写下的一行字:口吃
曹警官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秋静好将卷宗翻开,五起案件的凶案照片平铺在桌上,目光落下,“曹警官,根据我的侧写,凶手是一名患有隐疾的案犯,我的判断是,他患有严重的口吃。”
“患有口吃?”
“对。”
“怎么推断的?”
曹警官明显对秋静好的推论表示怀疑,她虽然在测谎领域里算个人才,可在实际破案中,他觉得她的判断有待商榷,而且只看现场就判断凶手特征,他不太赞同。
秋静好习惯了旁人怀疑的眼神,她无需强迫任何人相信,她只需要做好工作,做好自己,完成CASE。
有一句话说的好:事实胜于雄辩!
她气定神闲的道:“这五起案件,他选择背后作案,这点很可疑。五名死者,手无寸铁也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均被一枪致命。那么他这么做,就一定有不想被死者看到的顾虑,必须运动偷袭手段,一击致命。背后开枪,凶手在躲避与死者正面对峙。而且能明显看到报复杀人的特征!下手狠准,一枪毙命,他根本就不想给对方活路,就是想让他们死。是什么原因,让凶手用置对方死地的方式,达到宣泄内心愤怒的呢?
我的判断就是,凶手有口吃的隐疾。
那为什么我判断是口吃,而不是去他问题呢。
首先,智力问题我首先排除。一个智力存在缺陷的凶手,不会制造有条不紊的案发现场,也不会将现场清理的那么干净,所以智力缺陷我排除了。
第二,是外貌缺陷,根据你们提供的走访记录,在洛林小镇内并未发现形迹可疑的陌生人,而且这里环境逼仄,全镇只有一条贯穿公路,而且前后路途遥远,司机多会选择这里落脚,进行加油、食宿等,但你们的记录上标注了,并没有外形样貌特殊的人出现,人都都有个好奇心理,比如你看到外貌极其特殊的人,都会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并会在你们走访时透露,可你们并没有得到此类信息。外贸缺陷被排除。
第三,假如凶手没有外貌的明显缺陷特征,那么他一定是内部存在的隐疾。人的隐蔽病症大致有五类,眼、鼻、嘴、耳、性功能!
如果对方眼盲,那么精准的开枪是无法做到的。嗅觉问题根本不足以让人知晓并嘲笑,而失聪的人也听不到别人的讽刺与嘲笑,所以边没机会发生激烈的矛盾或仇恨。
剩下的还有嘴和性功能。
五名死者为男性,而且身材健硕,样貌清俊,他们五人均有婚史,所以不是出柜人士,至于凶手若真是同性爱者,也不会对求而不得的初遇人士产生致死他的冲动。换句话说,他不举,就不会想做,又怎么会求而不得的产生愤怒,想杀人呢?
最后就剩下嘴了。患有口吃的人,一旦开口说话,很容易被对方注意到并嘲笑。而这种隐疾一定伴随着凶手很久,常年的嘲笑导致凶手内心压抑,人的情绪被压制到不可排解时,便会爆发,那么案件是一个月前发生的,所以,凶手一定是在一个月前,被彻底激怒了。开始用杀人的方式,惩罚嘲笑他的人。”
秋静好说完,看了眼桌上防止的一次性水杯,咽了口,但并未去拿。
洁癖害人不浅啊。
而听了秋静好一长串分析后,曹警官重重的点了点头,又似想起什么,他猛地起身,惊道:
“是他!”
秋静好平静的看着他,眼神在问,是谁?
“我和小陈去走访时,有一个伐木工就有口吃的毛病。”
秋静好微一頜首,应该是他了。
伐木工经常在山林里活动,而本区的生态保护做得很好,伐木时经常有野猪黑熊袭击人的事件发生,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一些伐木工在去山林里时,会随身携带猎枪。虽然这是管制武器,但不免有些人自制猎枪或是私自购买。
曹警官看了下手表,“距离强制措施还有不到一小时,我和小陈去找那个伐木工,带回来做一次火药残留物监测,还有弹道痕迹比对,一旦确认是他,冯宏义可以立刻放了。”
秋静好阖上笔记本,缓缓站起,“既然有目标了,我也不耽误你们办案了。有需要的话,曹警官尽管打电话。再见!”
曹警官办案心切,毕竟一个背了五条人命的恶徒在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送走了秋静好后,立刻与陈警官赶往洛林小镇。
……
回到办公室时,阿七在门口守候,秋静好走上去,“怎么没进去?”
阿七毕恭毕敬的回,“少奶奶,夫人来了。”
夫人?秋静好茫然的眼色闪过,但很快想起来,慕子谦的继母,荟姨。
她淡淡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秋静好刚要去开门,阿七拦住她,“少奶奶,我已经通知慕总了,要不您等会再进去?”
“为什么要等他来?”秋静好一句话,让阿七哑口无言,她继续说:“告诉子谦,不用来,没什么事。”
阿七犹豫,秋静好知道他也是担心自己,摸出手机,给慕子谦打去电话。
彼时,慕氏集团内,正在召开季度销售报告会议,慕子谦端坐主位,听取各部门上报来的数据,一边还要翻阅报告书,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黑曜石般的瞳仁,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
现在正是财务部的回报阶段,也是整个集团的心脏部门,他暂时不能中途离开。
可接到阿七的电话后,他又很担心荟姨难为秋静好,所以看报告书时,难免分神。
电话响起的一刻,他心紧了下,看到秋静好的手机号,更是不安的接起来。
“老婆……”他声音紧绷绷的,也小心翼翼的,似乎在听她的声音,试探她的口气与态度,以来判断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秋静好一听就知道了,嘴角微微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但这浅笑很快收起。
“子谦,你不用过来了。”
“怎么?荟姨走了?”
秋静好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还没。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让你放心,荟姨毕竟是长辈,能把我怎么样,你不用太紧张,而且还有阿七在,你安心工作吧。”
“……”慕子谦踌躇之际,那边又说了句,“没什么事,挂了。”
“等等!”慕子谦急忙叫住人。
话筒中安安静静的,就像她人给他的感觉一般,岁月从容,安然静好。
“老婆,荟姨说什么,你不用在意,这个家,我做主的!”
秋静好淡淡道:“知道了。”
“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给我打电话。”
“不会的,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好。我开完会给你打电话。”
“你忙吧,再见。”
挂断电话,秋静好将手机揣进衣兜里,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彼时,坐在沙发上的荟姨紧皱着眉心,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见秋静好走进来,又摆出她大太太的架子。
“你怎么才回来?”荟姨语出不善。
秋静好进来时,并未让阿七进来,睇了他眼,让他留在门外。
她关了门,走去倒了杯茶,送到荟姨面前。
“荟姨,不好意思,不知道您来,让您久等了,先喝茶吧。”秋静好手里端着茶杯,而坐在沙发的荟姨只冷眼看着,却迟迟不接。
秋静好直接将杯子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刚才有个案子需要我帮个忙,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荟姨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紧皱的眉心,厌恶的眼神,她双腿一叠,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不屑的口气说:
“一个为人妻的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不说,还做这么煞气不吉的工作,也不知道子谦是怎么想的,真是惯着你,任你妄为胡来!”
秋静好缓缓抬起头,“荟姨,在您眼中,女人的唯一可做的只有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