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沙漏般流失,一晃在瑞士住了快一周了,慕子谦下午接到一个电话,秋静好看他脸色判断,应该是桡市出了什么急事。

秋静好没过问缘由,第一,她不喜欢探人隐私,第二,慕子谦不想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会漏的。

当晚,慕子谦给铭晋讲完睡前故事后,等孩子睡着后,敲开了秋静好房间的门,自那夜后,慕子谦真的遵循只住一晚的承诺,再也没有进过她房间,也没有像在桡市南风苑时强迫她承欢,大家在一起生活的气氛宁静而安然,秋静好的心里防线也在不知不觉中为他降低。

所以,当慕子谦走进她房间时,秋静好并没有显露出过度的抗拒之色。

她问他,“喝点什么?”

慕子谦睇了眼五斗柜上的水杯,“正巧,一杯温水刚好。”

秋静好刚想说那是她的,便看到慕子谦拿起杯子,放在唇边喝了口,她那句话也被他那口水咽下了。

慕子谦靠着五斗柜,秋静好则背靠窗,淡紫色的窗帘上印着一轮满月,光线柔和而温暖。

“明天我们回桡市,下午的飞机,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我帮你整理。”

秋静好犹豫了下,“这么快就走?”

慕子谦走到她身后,扶着女人的肩膀,“公司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下。”

他口中轻描淡写的‘有点事’其实并不简单,这个男人不喜欢将麻烦表现给旁人看,秋静好心知肚明。

既然答应了他回去,也没理由继续留在这生活了。

秋静好点点头,“好,我收拾下东西。”

“我帮你。”

“不用的。”

“你怕我帮倒忙?”

“不是。”

“那是什么?”慕子谦说时,手撩起她耳边的发,动作轻柔的掖在她耳后,如此亲昵,秋静好不知所措。

他指尖微凉,在她精致的耳廓边缘若有似无的轻抚,撩得她痒痒的,缩了缩脖子,却被男人一把握住腰身靠向自己,他语气低沉而隽永,呼吸湿热而暧昧,喷薄在她脸颊上,“静好,今晚……我想留下……”

他声音很沉,似一道催情的咒语。

我想留下,他在征询她的意见,也代表两人关系将从相敬如宾到同床共枕。

秋静好想躲,可腰上的手紧紧的禁锢,她低着头,刚要开口说‘不’,却被男人用指尖压住。

“嘘……”慕子谦邪魅性感的声音灌进她耳廓,“静好,别拒绝我……别……”

他缓缓低头,慢慢靠近,隔着指腹,描绘她的唇。

秋静好的眼睛很美,秋瞳剪水,静得好似盛满了一个世纪的神秘。

“可以吗?”他轻哄着,语气宠溺而傲娇。

秋静好脸似火烧,她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攥着衣角,掌心里全是汗。

他垂眸看她,她的呼吸零乱,眼神躲闪,惊惶的像只被追逐的狡兔。

慕子谦唇角一勾,扬起漂亮的四十五度,他笑她连孩子都生了,还如此不经情事,一句话就能红得脸似能滴出血。

为了能上老婆的床,慕子谦也是费尽心思了,说了句违心的话。

“我什么不做,让我留下,好吗?”他慢慢移开手,轻轻的吻了下她的唇,可秋静好还是本能的向后避了下,慕子谦知道她还没准备好,也不逼她,捏在腰间的手移到她背上,抱着人,下巴抵在她头顶,“唉……你啊……”

余下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再说,可彼时的静默,却胜似千言万语。

你啊,就是不肯原谅我吗?

窗外,灯火阑珊,幽静安然,窗内,满室温馨,惶惑踌躇。

秋静好推开人,慕子谦无奈的叹息,刚要走,房间的灯熄灭了……

夜深人静,灯不是他关的。

两人站在幽暗的房间里,她背对着窗,月色描绘出女人曼妙的身姿,慕子谦漆黑的眸子在暗处熠熠生辉,此刻的他似年少轻狂的少年,在她关灯一瞬,怦然心动。

她声音拘谨,问了句,“你答应我,我不愿意,不能强求。”

他第一次如此木讷,点点头,“好,好的。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

黑暗中,女人因他连连的肯定而嫣然一笑,慕子谦何时这么惶恐过,一个刀架脖子上都镇定自若的男人,却因她一句话如此激动。

两人之间,若没有那次粗暴的强索,慕子谦给她的印象还不错,人霸道了点,但对她还是很谦和有礼的。

秋静好走到橱柜边,拉开柜门从里面抱出一床被子,慕子谦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直到人站在床边,将手中的被子铺好。

“睡吧。”

慕子谦愣了下,“你呢?”

秋静好走向门口,回头说:“我去铭晋房间帮他收拾东西,明天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回家,多温馨的词语,慕子谦低下头,弯起唇角,低低的说:“好。”

秋静好整理完两人的箱子,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站在床边时,看着月光洒在熟睡中男人冷峻的脸上,淡化了他的戾气,添了几分谦和温柔之意。

她犹豫了会儿,可看着慕子谦高高大大的人,挤在床的边缘睡,看起来睡得很不舒服,顿时明白这是他有意为之,就是想给她一个足够的空间,不拘谨,不别扭,秋静好对于他尊重别人意愿的做法,很欣慰。

揭开被子,倾身躺下。

夜半,秋静好已沉沉睡去,睡在边缘的男人却睁开眼,他听着女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嘴角泛起一丝深沉的笑。

他缓缓的翻身,轻手轻脚的将女人的头抬起,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又将人轻轻的捞进怀里,抱着人闭上了眼。

这一夜,不再是同床异梦,而是心灵相通,情意绵延。

翌日清晨,秋静好睁开眼,男人俊美的脸与她近在咫尺,她心咯噔了下,再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钻进慕子谦的被子里,还厚着脸皮抱着人的手臂,她拧眉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往外钻,刚动了一下,便听到慕子谦嗯了声,然后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静好,你醒了?”他故作迷茫的问。

秋静好身子一僵,苦着脸低头说:“嗯,醒了,我……我去做早饭。”

说完,她迅速的逃出了对方的被窝,穿着拖鞋一溜烟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一瞬,男人低低的笑了,一个冷漠没情趣的女人,脸上露出破功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早餐时,秋静好故作镇定,却不敢与慕子谦有任何的眼神交流,连慕子谦让她递一下咖啡壶都脸颊红红的。

慕子谦暗自腹诽,这脸皮是有多薄啊。

……

一上午的时间,家里的行李都搬上了车,房子没退租,还被慕子谦买下了,说是留着日后带铭晋来滑雪时候住。

秋静好觉得没必要这么浪费,到时候临时租一间就可以,可他偏不依,说是这里是他终身难忘的地方,不允许任何人再住进来破坏回忆。

私人飞机准时停在跑道上,铭晋跟着秋静好坐在休息区的座位上,而慕子谦安顿好母子后,便带着傅飞扬等人去了前面的机舱,那里是办公区域。

飞机起飞,穿过大半个地球,于十几个小时候,降落在A国桡市机场。

铭晋睡得香甜,慕子谦返回客舱时,看到秋静好刚要叫醒孩子,他忙拦住她,小声的说:“别叫他了,我抱他下去。”

秋静好点点头,慕子谦用绒毯包裹住孩子的身子,抱在怀中,两人先后下了飞机。

抵达桡市时,正值午夜时分,机场上偶有客机降落,私人机场跑道与公共飞机跑道划分两个区域,黑色轿车在私人跑道边停成一排。

秋静好不太习惯如此隆重的接机排场,压低着声音说:“这么晚,还麻烦那么多人来。”

慕子谦淡然一笑,“别在意这些,他们习惯了。”

说完,傅飞扬小跑着将车门打开,秋静好先坐进去,慕子谦抱着孩子紧跟着坐进车内。

阿七与疯子警觉的环视周围的动静,脸色异常严肃,应该说这个来接机的队伍都处于战备状态。

时间拉回昨日,慕子谦接到二当家周启良的电话,矿业开采权被他拿下,暴动的平民也被疏散,但和三河社的梁子却接下了。

原因简单,周启良废了三河社派来闹事的领头的段老五的手,段老五是三河社社长李博的左右手,可这也是事出有因,段老五使了绊子,把周启良的老母劫持了,还打掉了老人家一颗牙,周启良没要了他命就不错了,若不是半路李博出现,保下了段老五,现在段老五的尸首恐怕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但道上人传来消息,谁剁了周启良两只手,给谁一千万。

金钱诱惑,亡命徒多了,见钱眼开,哪还顾得上什么龙虎堂的二当家,只拿他当成摇钱树了。

慕子谦这次匆忙赶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的。

黑色银魅停在南风苑,傅飞扬打开车门,慕子谦抱着孩子轻手轻脚的下车,秋静好紧跟着走出轿车,她昂起头,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竟恍如隔世。

文姨得到消息后,掐算着时间,一直守在门口。

当看到慕子谦抱着孩子出现后,她欣喜的开门,迎上去,眼睛落在怀中的孩子脸上,激动地眼泪在眼眶打转。

她捂着嘴,哽咽着说:“像,真像,太像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