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带着一股寒冷的怒气继续逼近她,直到她退到一个不能再退的角落里。
简奚蓝恐惧的看着他,心底的最后一丝坚强也被他逼走,她的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角,仿佛她随时会被眼前的男人吃掉一般,猛然窗外传来一道明光,接着是轰轰的雷声。
“啊……”,简奚蓝最害怕打雷的,这个声音让她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墨络轩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似乎要下雨了。
看着她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墨络轩的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此时,他很想把她揽入怀中,可是心底的顾虑,让他做不出那个动作。
感觉到他的手臂,简奚蓝抬起头看着他,心里的恐惧在这一刻陡然消失,“他不是简焕涛,他叫墨书诚,是我的亲生父亲”,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像被人抽干了血液,身体猛然下滑。
处在惊愕中的墨络轩一把接住她,而他的臂弯恰好放下她,此时她虽然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了,但是虚脱已经让她没有力气挣扎。
熟悉的气息再次将她包围,简奚蓝所有的心酸都涌了出来,泪水就如窗外的雨,大滴大滴的落下。
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后背,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却仍然不忘提醒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依靠他。
墨络轩紧紧的抱着她,脑子里却还在回放刚才她说的话,难道一切都错了吗?他摇头,有太多的疑问,不是她一我句话就解释清楚的。
“到底怎么回事”?在她的哭泣变小时,他又开口问她。
简奚蓝的身体恢复了力气,她强行挣开他的怀抱,倚在门边看着外面的大雨瓢泼而下,她给他慢慢的讲出了当年的往事。
她从他的怀里离开,不仅带走了她的温度,似乎也带走了他的心,他有些空空的站在她的身后。
当简奚蓝说完一切,墨络轩的身体也变得僵直,她不是简焕涛的女儿,可是他却伤害了她,一切都是错的,难道当初他选择报复,也错了吗?
在这个漆黑的雨夜,没有人给他答案,墨络轩的心像被锤子重击了一下,心中的疼痛一波胜过一波,他不禁用手按住了疼痛的位置,额头的汗珠一颗一颗。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说完了这些,简奚蓝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转过身,她看到他难看的脸色。
她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身世而伤痛,是因为错误的伤害了自己而难过,这种发现让她一直失痛的心稍稍平衡了一下,甚至忽略了他的手正捂住心口。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墨络轩问她,但声音已经变得低沉。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你有给我说的机会吗?我只不过拒绝了要和你结婚,你就用那样的方式来惩罚我,这所有的错,都是你害的,是你……”简奚蓝说话的声音大了很多,手直直的指着他。
墨络轩愣住,强忍着病痛和心痛的双重折磨,他再次开口,“你和曲家贤的那晚,是你喝醉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对吗”?
他已经用尽量委婉的方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听在简奚蓝的耳里,那仍然是一种羞辱,看着墨络轩期许的目光,她咬了咬嘴唇,说出了一句话,让他们的关系划上了彻底的句号。
“我虽然喝酒了,但脑袋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且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上表情是那么自然,看不出一点点伪装。
她的话就如窗外响起的一声闷雷,轰然的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击碎。
他刚才已经想好了,如果她说,那晚她真的喝醉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是她骗他的一句话,他也会原谅她,可是她没有,她太过真诚的表达,就如一把刀子又往他流血的伤口又刺了一下。
疼痛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出她的家,冲进了无边的雨夜。
看着雨水将他打湿,简奚蓝有喊住他的冲动,可是她的脚始终没有迈开,任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黑夜将他吞没。
看着越下越急的雨,简奚蓝的心像被一双手挼住,疼痛的连呼吸都感觉困难,现在她只能期望雨尽快停下来……
是上天故意折难吗?雨,没有像简奚蓝期望的那样变小,甚至越下越大,看着这场似乎要吞没天地的雨水,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拉住他,至少,她该给他一把雨伞。
伞?简奚蓝冲进房里拿了一把雨伞就冲出了门外,直到跑到巷口,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走远了吗?还是让人开车把他接走了?简奚蓝望着黑色的夜发呆——
雨隔着伞,还是打湿了她的衣服,一阵冷风刮过,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用手抚了抚肩膀,似乎想保留一点温暖,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黑色没有他的夜,然后走进了家门。
看着她走远了,墨络轩才从一个墙角里走了出来,远远的望着那个瑟缩抱着肩膀的身影,他哭了,只是雨水淹没了他的泪水……
“蓝儿,你这样做,是因为可怜我,还是因为有一点点在意我”?墨络轩漠漠的问,可是却没有人回答。
雨继续撕扯着黑色的夜,墨络轩就一直站在那里,仿若一尊雕塑,任风雨将他吞噬。
站了多久他不知道,直到他的身体开始哆嗦,甚至随时都会倒下去时,他才转身离开,因为他告诉自己,即使死也不要死在她的面前,他不要她看到自己的狼狈。
手捂着疼痛的心口,踉踉跄跄的向前,能多走一步,他就多走一步,因为那样就会离她远些……
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了,他的膝盖一软,直直的跌倒在地上,溅起一地的水花。
就这样死了吗?墨络轩最后问自己,可是好像他还有件事没有做完,那就是要补偿她,怎么补偿呢?这个时候,他不是想着自己的生死,还是想着那个女人。
她的母亲病了,他知道她母亲的病情,或许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也是她唯一不会拒绝的,因为她不会拿自己母亲的生命开玩笑。
从怀里掏出手机,已经湿了,可是屏幕还闪着光,墨络轩苦涩的笑了一下,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