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鹇之前说过, 时间之神是五个冥官中脾气最神秘的那个,因为没人见过他从没有真的投射影子到这个维度的世界里, 这位神明一直都活在更高的维度, 与时间长河融为一体。
当时小云子听到缥鹇的话是,适当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震惊:“没想到你一个穿着古装的人也能说出‘维度’这个词!”
缥鹇淡然一笑:“这不意外, 我掌控的是财富之神的神格, 知识就是财富嘛。”
不过让云孟侨最意外的还是时间之神, 因为这货一登场就是一副坐着轮椅风烛残年的模样,这让他指着对方鼻子骂时, 都要花半秒钟忐忑一下是否会破坏他只抢萝莉不伤老人的光辉形象。不过睿智的小云子很快就发现, 时间之神屁股下的那把椅子并不是用来滑行走路,而是用来装B的——因为他在自己开完嘲讽后,腾地一声就直接站了起来。
“云小友说的不错。遂古之初,冥昭瞢闇, 连天道都并非圆满, 神明又何必自恃完美, 视天生万物为草芥呢?一草一木, 皆有定数。智慧之神说的没错, 云小友你果然得到了她的宠爱, 因为你是第一个能够冷静拒绝回溯世界里完美命运的人。”
时间之神说完, 看了一眼一下窜了几百米, 并把脑袋埋进裤裆里瑟瑟发抖的某疯子,不解道:
“你怎么了?”
云孟侨毫不尴尬的甩甩袖子站了起来,抹抹鼻子道:“没事儿, 就是听到‘第一个’这个词忽然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注意,我忽然对我的中间部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想邪魅狂娟的闻闻到底是啥味……没事儿,你说你的,不用理我。”
“……”时间之神:“……云小友不仅才思敏捷,品味也果然独特,非常人所能理解。只是不知那里的味道如何?”
云孟侨:“挺好的,你要来闻闻吗?”
时间之神:“多谢,不必不必。”
冥海五冥官中,来自鸿蒙仙界的缥鹇是个异类,另外那四个也不是铁板一块,能够与权利之神艾瑞斯分庭抗礼,显然智慧之神与时间之神也早有勾结。只是云孟侨虽然预料到他们会被智慧之神出卖,但没想到基芭节操掉的比刘雪凤的裤子还快,他们前脚刚离开无主之地,后脚就被卖给了时间之神檀瑜。
不过万幸的是,云孟侨给智慧之神的印象并非只是个愚蠢“情报贩子”,不然时间之神也不会这么“温柔”地对待他们了。只不过檀瑜能跟智慧之神厮混在一起,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缥鹇也曾提到过:这位神明比任何人都更加小心眼,不然也不会有“时间一去不复返”这一说。
然而看他眉目和善的与云孟侨瞎聊的模样,让人确实很难相信,他就是传说中那个惜时如金的时间之神。
周围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白色,头顶的白与脚下的白没有明显的边界,给人一种仿佛踩在白球内的感觉,只是脚下的触感确实是平滑的。这显然不符合正常人的认知,但云孟侨却显得并不紧张,他用脚跺了跺脚下大理石似得地板,一脸自来熟的话痨道:
“诶我说老头,我在这儿都观察半天了,跟我一起来的那六个小天使呢?他们该不会被你关在别的房间了吧。别啊,这不是浪费空间嘛,反正他们也醒不过来,不如你把他们的肉=体送给我如何?我80米长的大雕已经饥渴难耐,随时随地都能吸走六名甲级异能者的超能力!哦对了,我理解您鳏居多年死宅不出,造门也没啥用,但为啥你这屋子里连个床都没有,约老太太回家时滚地板不怕双双腰间盘突出吗?啧,就您这居住条件要是扔在地球,分分钟要被‘国际鳏寡孤独保护协会’挂墙头的……嘛,说起来地球上的各种保护协会还真是多啊,听说刘雪凤和黄疏朗还加入了一个‘绅士保护协会’,可为什么连这种奇葩协会都有了却没有‘萝莉控保护协会’啊,果然这种地球就该炸掉!”
眼见着小云子絮絮叨叨的越扯越远,天马行空的思维跳跃让神明也有些叹为观止,眼见他还要继续瞎几把扯蛋下去,时间之神终于无法保持缄默,打断了他的神展开后幽幽道:
“这里不是我的住所。”
“啥?”
“这里并不是我居住的地方,也不是任何人居住的地方。”时间之神挥了挥手臂,洁白的墙壁便像是融化的糖果那样渐渐淡化,露出了周围地景色。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古怪的房屋,东边白墙黑装饰西边黑墙白家具,中间则是大片大片的灰,没有任何装点,空荡的的让人心慌。云孟侨看了看周围,甩甩手直接绕过了时间之神的,先去白屋的床上打了个滚,又到黑屋里抱来了一个大概是饿死的恐怖洋娃娃,然后披着带血的床单抱着娃娃凑到灰屋的窗口往外一看,顿时“啊”了一声。
只见窗外并非是什么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更不是后现代风格的废土世界,而是一座由许多蠕动的肉块堆砌而成的尸山,不断有乌黑粘稠的血液从山脚留下,在房子的周围形成一条蜿蜒的小河。而在这座上,正有一个浑身鲜血神态疯癫的少年举着刀子残杀几个穿着白袍的人,并时不时将将切割下来的部分塞进嘴里,场面异常血腥邪恶。
时间之神走到他的身边,淡淡说道:“这里是你的潜意识空间。因为你的灵魂先于本体苏醒,所以我只能暂时把你困在这里,这就是为什么我劝你不要离开回溯世界的原因——人的潜意识漫长而没有边际,里面装的大多都是来自远古的记忆和最深的恐惧,但你的恐惧比一般人更多更复杂更靠近表层意识,因此这里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云孟侨看着那座尸山,以及跳跃在尸体上的小鬼一样的少年,摸着脑袋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意识存在于我的脑子里,而我正站在我的意识里,也就是说……我站在我的脑子?”他不可思议道:
“这是什么神奇的体位啊!”
时间之神:“……你就想问这个吗?”
小云子点了点头,发现时间之神准备转身离开后,才连忙收起脑子里那个离奇的o形画面,有气无力道:“好吧,我还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为啥我明明已经从你的回溯世界中醒了过来,身体却仍然没有复苏,只能被困在这里?”
时间之神努力无视了他前面的那句话,很好脾气的解释道:“因为你还有个第二人格,他现在完全沉浸在他的完美生活里,他不再阴沉,拥有了他梦寐以求的爽朗和蔼的性格、疼爱他的父母、一帆风顺的视野,以及一个准备相携一生的恋人。哦对了,他现在正打算跟他记忆里的叶副总领养个孤儿呢,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小云子’。”
时间之神翘着胡子道:“虽然我并没有实质的情感,但云二号与叶晚萧相拥的画面实在是让人唏嘘,那样一个阴沉忧郁的人格,竟然渴望的是这样美好的未来,甚至连主人格的复苏都不能让他从美梦中醒来……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打破他美梦的法子。”
时间之神说完了这半句,就闭上了嘴等云孟侨追问。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疯子听到了他的话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神色古怪地举了手:“抱歉,我确认一下,你是说云二号跟叶圣爹领养的那个小孩,叫小云子?”
小云子一直是别人给主人格的代称,被云二号代入到他和叶晚萧的幸福人生里,显然是个赤-裸裸的嘲讽,只要是个正常人,肯定都无法容忍自己的爱人与别人蜜里调油,还弄了孩子来纪念“逝去”的自己。
时间之神几乎已经准备好将云孟侨引诱到云二号的回溯世界里,然后将他永远关在那里一血前耻了,可没想到话都到了嗓子眼,该上钩的人却没上钩,反而低着头看似隐蔽实则淫-贱的笑了起来:
“圣爹成亲爹,这是经典的父子禁忌py啊,一边叫爸爸一边被捂着嘴按在床上猛做什么的……嘿嘿嘿,真是想想都刺激。”
时间之神:“……”等等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云孟侨站在时间之神面前春风荡漾了许久,直到时间之神都觉得快要被他的笑容闪瞎的时候,才咳嗽一声换上了招牌的阴险表情:
“不过想想那个蠢蛋待在假世界里花前月下,而我只能以奇怪的体位待在意识里跟最原始的恐惧为伴,就有点非常不爽啊。既然如此,我就……”
时间之神猛地回过神,迫不及待道:“到云二号的世界里去把圣爹抢回来?”
“在意识空间里乱杀无辜好了。”
云孟侨随手抓起一个黑屋里的折凳,推开屋子的大门堂而皇之的走到少年与白袍人的中间,然后抄起折凳就猛地砸在了白袍人的脑袋上。
时间之神当时就惊了,他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没有答应你的建议,去云二号的回溯世界吧。”云孟侨推开脑袋被砸烂的白袍人,丢掉了同样被砸烂的折凳,捡起他掉在地上的镰刀,擦了擦脸上的写继续走向下一个白袍人:“你一定认为,我逃出了自己的回溯世界,就一定会自负地进入云二号的世界,只要我进入了他的世界试图唤醒他,你就会直接把那个世界毁灭掉,同时抹杀我们两个人。不过很遗憾,你的计划要落空,因为我根本不打算叫醒他。”
时间之神站在屋子里,毫无情感地看着云孟侨,小云子从他始终没有离开的身影推断出,这位如果有情绪,那么一定是愤怒加上不解。
“很好奇我为什么能穿你的意图吧。很简单,”云孟侨挥动着镰刀道:“因为时间从来都不会鉴证永恒,它只会把你最憧憬的美好一点点毁给你看,无论是美人的脸庞还是英雄的气概,无论是少年的雄心壮志还是情侣的真挚爱情,全都逃不过它的无情屠杀……这样的‘时间’,竟然还想在我面前装作和善仁慈的模样,真是笑掉大牙了。”
时间之神真的很想杀了云孟侨,将他彻底抹消在自己的时间里,然而这是他的潜意识,他无法动手,也不能离开——因为离开,就意味着他放弃了对云二号的控制。
似乎是看出了时间之神的犹豫,小云子越发的有恃无恐起来。有了他的加入,尸山上的那个少年的动作变得更加敏捷凶残,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启示一样对白袍人展开了残忍的屠杀,很快七个互撸娃就只剩下了四大天王,白袍人的几乎完全被少年所碾压。
云孟侨伸手一脚踹开杀向他的白袍人,然后朝屋子里的那个白发老头微微的行了个西式贵族礼,并刨出了一记飞吻道:“顺便说一句,还是十分感谢你之前的解疑,虽然你说的那些答案我早就知道了,但至少有你让我消遣,我不至于在观察敌我形式时太过无聊。其实比起你说的那些东西,认定哪个才是我在潜意识里的投影要难多了,毕竟这个浑身是血上蹿下跳的颜艺少年,与我这种冷静睿智的人设完全不符合嘛,反而是FFF团……嘛,还多亏你提起叶圣爹,我才想起我俩的定情之地是在一片尸山血海的角落里,这么一看我会选择肉山大魔王的形象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嘿嘿一笑,再度和投影合击杀掉了一个白袍投影,云二号的投影骤然少了一多半,即便是他再想沉迷于完美的人生,也无法无视来自灵魂的剧痛。凭借着本能,他推开了周围虚幻的一切,捂着头惨叫着拼命逃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就在他熟悉的世界完全消失的同时,时间之神也悄无声息地的离开了云孟侨的深层意识。
瞬间,世界骤然亮了起来,周围的感觉由虚浮的温暖,变成了冰冷的潮湿。云孟侨无视了云二号在脑中愤怒的反击,睁开了迷蒙地双眼,望向了周遭奇幻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成隔日更我也是醉了,给各位大大抱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