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种矛盾的生物, 他们会因为丑女整容而口诛笔伐,也会因为女神老去而长吁短叹;他们会忘记因为父母的一记耳光而怀恨在心, 也会因为路人的一枚硬币而感恩戴德;他们会因为一只被困废墟的小狗儿焦头烂额, 也会无视炮火中瘦骨嶙峋的孩童,继续发动无谓的战争。
“双标”似乎是每个人类存在的问题, 大到国仇家恨, 小到喜恶之分, 它总会像动物趋吉避凶的本能那样,与嫉妒和贪婪如影随形——这便是人性中的阴暗。
嫌贫爱富从来都不是丈母娘的特权, 每个人都有喜爱金钱和诱惑的权利, 因此拥有金钱和权利的人向来在人类的群体中过的都要更舒适一些,哪怕是犯下死罪,只要名义上看得过去,总会有人想方设法的留你一命。
任吒就占到了钱权的便宜。
华夏的刑法中没有处死精神病犯的先例, 因此他只要稍微忏悔一下, 立刻就会有“浪子回头为时不晚”的声音跳出来为他求情, 将死刑变为无期徒刑。受害者冤屈的呐喊声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渐渐淡忘, 而这个十恶不赦的奸-杀犯则在监狱中安心“伏法”, 通过各种渠道减刑、减刑、再减刑, 只需要三五年的时间, 就可以被保释出来。
这种事情虽然并不算常见, 但在权贵子弟中向来屡见不鲜,已经成为一种心照不宣的丑态。原本叶晚萧是没打算让任吒活着从从监狱里走出来的,可现实却由不得他不低头——这又涉及到了党派之争。
任吒的老爸任尚书是皇权派, 龙组也是皇权派,龙组抓任吒实属大水冲了龙王庙,虽说这条龙不是什么好龙,可终归不能窝里斗让隔壁的猴精捡了便宜。皇权派必须要压贵族党一头,如果因为皇权派自己内斗而让贵族党有了翻身的机会,那么死的可就不止是一个无辜的女人了。
善良之罪,便是权衡。
于是,在这种“大局”趋势下,任吒成功逃过了一劫,还被安排到了华夏最好的精神病犯治疗中心,也就是夏城的病犯集中营。将他安排在这里,任尚书可没少耗费苦心,一来同样是保皇派的罗侯爷是他媳妇的二叔,也就是任吒的二叔公,有点血缘关系终归不会比外人更为难自己儿子,二来任吒也可以成为他向罗侯爷投递橄榄枝的机会,任尚书这种士子出身的官员,终归是没有手握兵权的勋爵更加尊贵。
因此,同样是□□,其他人的病房里连扇窗户都没有,任吒却能躺在豪华柔软的大床上,喝着昂贵的红酒,抱着漂亮的女人,仿佛他所处地根本不是外人闻风丧胆的病犯集中营,而是一个规格不算特别高地豪华会所。
“我说小甜心,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嘛?我答应你,等我出去了就把你接到都城,然后你可以在咱家门口种上一片草坪遛萨摩,也可以卧室的门口装个钛合金的猫梯养肥橘,至于我,就安张大床养你……”
“讨厌,谁要你养。”美貌医生红着脸从床上爬起,将餍足地男人推倒一旁,自顾自的穿起衣服:“我还得工作呢,今天要照顾的病人可半点不能马虎的。”
任吒立刻冷了脸:“你都是我女人了,谁敢让你工作!是不是有谁纠缠你?你告诉我,回头我就让我二叔公把他的三条腿都给剁下来。”
美貌医生连忙“嘘”了一声,急切道:“瞎说什么呢,我真的是去工作!你也是从都城来的,知道张检察官吧?她每个月都要亲自连线过来检查那个病人的身体状况,连个针眼都要事无巨细的问明来历,已经快要两年了。”她瞥了瞥嘴,将内衣扣上道:“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能让上面那些人这么重视他。”
任吒愣了愣神,蹭地被窝里坐了起来:“你说的张检察官就是张英屏吧!诶呦,竟然连那个老处女都出动了,还真有点意思嘿!”
他说完,朝美貌医生挤眉弄眼地抱了过去:“我说,你照顾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啊,是不是从都城来的啊,说说看呗,说不定我也认识。”
“真让你说对了,他还真是从都城送来的,姓氏还有点特别。”美貌医生低头穿鞋道:“他姓云,叫云孟侨。”
“你说什么!云、云孟侨!?”
……
将云孟侨提前两天接回来,是院长的主意,虽然检查只需要一天,但凭空捏造的假档案肯定是糊弄不住金牌检察官的,因此尽管遭到了贝丽等人强烈的抗议,小云子依旧会被提前送回地面上,月复一月,风雨无阻。
刚刚被送回来的前两天,云孟侨的病房里都会比较忙碌,各种给他做检查的医生和护士络绎不绝,连带着也会有些魑魅魍魉混进来。
明天就是接受检查的日子,作为主治大夫的美貌医生进行完最后的确认,便松开了捆绑着云孟侨的绳子,将抽血的护士叫出去。云孟侨是整个病犯集中营最听话、最乖巧的病人,给他做检查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加上他的确瘦小可怜,因此所有人都愿意在允许的范围内让他过的舒服些。小护士和美貌医生离开后没过多久,另一个穿着男护士服的青年便推门而入,鬼鬼祟祟地站在隔离窗外张望了起来:
他先是有点犹豫,随后脸上的表情便变得有些疑惑,但这点疑惑很快便被他抛诸脑后,他拍着厚实地玻璃窗,一边试图引起小云子的注意,一边惊异地笑道:
“这不是云孟侨大人吗,嘿呦,您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您看看您看看,您这大老远的从赌城来也不跟小弟说一声,要不是有人跟我提起你的名字,我还真不知道您都在我地界住了两年了。”
屋子里没别人,监控摄像头也关着,云孟侨抬眼瞅了瞅假模假样的任公子,说出了两年来第一句纹理清晰目标明确的话:
“SB你谁。”
任吒瞬间变脸:“你特么装什么装,要是没有你多管闲事,劳资我现在还在都城当我的逍遥少爷呢,哪儿用得着在这种鬼地方遭罪!”
云孟侨深深地看了他两眼,细瘦的身体在宽大地病号服下显得越发弱不胜衣,半晌,他终于微微侧头,挑眉露出了一抹戏谑地笑容:“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被黄鼠狼关小黑屋的家伙吧?怎么样,你的菊花还好吗,当‘少爷’的……应该会给报销肛肠科疾病吧。”
云孟侨不提还好,他这一提任吒立刻勃然大怒。S市的事情简直是任吒一辈子的污点,如果有机会他恨不得能把脑子里关于那部分的记忆全都剜出去。可现在他自己都避之不及的伤口,却被云孟侨生生揭开,还有恃无恐的撒上了一把盐,这顿时将他气得二佛升天,一时间也不记得美貌医生的告诫了,直接拎着一根棒子推开防护门,杀气腾腾地骂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狗娘养的奴才早就让人给废了!你还敢跟我嚣张,我特么今天就打死你,谁也拦不住!”
他将铁棒卡在门上当做反锁,然后便挥着拳头冲向了瘦弱的少年,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这一拳竟然没有打中目标,而是重重地敲在床板上。至于他想要袭击的人,则不知合适竟然站到了他的身后,用鬼魅般的声音阴恻恻道:
“你故意杀人也好,指使杀人也好,当贵公子也好,当强-奸犯也好,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也可以看在咱们都是坏人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说那四个字——”
“狗娘……养的?”
第二天当护士打开病房门时,当场便被眼前地景象吓得晕死了过去,随后听到尖叫声赶来的医生,也都被眼前的一幕震得惊骇无比。没过多久,一群全副武装的消防官兵驱车而至,扛着电锯将病房内的防护门据开,等他们锯钢管将门打开之后,两个年轻的军人立刻扶墙干呕了起来。
云孟侨屋子里的摆设基本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张简单的床,一张简单的窗,住在里面的少年也如往常一眼,安安静静的坐在墙角,像是尊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然而就在离这少年不到一米的地方,躺着一条被生撕下来的胳膊,再远一点是颗被敲开颅骨挖食过大脑的头颅,靠近门那里还有半截被啃食过的大腿,黄澄澄的脂肪油腻的顺着血液流淌。这些就是屋子内少数称当上“物件”的东西了,其他分布在地板、墙壁、天花板上的基本上都是些零碎的散肉和无法分辨部位的骨骼,这血肉模糊的分尸现场,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头皮发麻。
显而易见,这个病房之前是个完美的密室,屋子里的人是绝对无法将什么东西弄到屋外去的,也就是说,那些他们已经找不到的人体组织,多半已经在床上那个少年的肚子里了……
尚书之子被活食的事情,如暴风雨般不到半日便瞬间席卷了整个都城,包括皇帝在内,所有看到现场照片的人都忍不住浑身发凉。他们即便是再狠心,再无情,说到底也不过是群凡人,生吃人肉这是种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
沉寂了将近两年,云孟侨终于动手了,而且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直接让所有人都清楚了一件事情——他,疯魔,绝地不是叶晚萧那种寡断可欺之人。
这事儿,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我都是暗戳戳地躲着不敢进评论区的,今天终于不用被千刀万剐了。
素子大大推测小云子会吃的是异能者,对此小云子呵呵一笑“小爷我怎么可能会为了异不异能这种事情吃人,吃人……必须是因为想吃啊!”
嗯!
另外,就算没有任吒夜袭,小云子也是有办法吓死都城那些人的,我们下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