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真的挺羡慕你的…………”望着梁成飞离去的背影,女刹靠在房门边上,抱着手,心里五味杂陈。

北姬的眼泪仍然簌簌滚落着,摇头道:“你我皆是可悲的存在,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女刹也摇头道:“我们两人是同时认识梁成飞的,但是最后他却选择了你,而我,从一开始到现在,何曾有过半分,受到他的青睐。”

北姬仍然摇头:“可是,很多时候,我宁愿不要这种感情,我们,其实都已经错过了梁成飞!”

女刹悠悠的道:“梁成飞的确是一个伟大的男人,也许对女人来说,他是一个混球。犹记得,当初他陪我去往那个我记忆中悲痛的地方,那几天时间竟然已然成为我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日子,想想真是可悲啊!”

“我不就是看他长得嫩,长得帅么?我不就是将他当成了其他男人一样,骗到手,满足了自己内心的空虚,最后仍然会将他一脚踢开么?”

“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虽然已不是曾经的我,他却还是曾经的他。”

北姬凄凉的笑道:“他只知你是在玩弄于他,所以他也并不在意,可是我却能看出来,你对他的喜欢一点不比我少。”

女刹惊讶的转过头盯着北姬,目光中忽然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凄凉的笑道:“所以,这就是他喜欢你的原因?”

北姬再次摇头,闭上眼睛道:“我又何德何能,可以博得他的厚爱?”

女刹不同意的道:“至少,你比我幸运很多。”

“最开始,我绞尽脑汁,想要将他骗到手,毕竟,我从未遇见过一个风流的男人,会拒绝一个女人的主动邀请。”

“可惜,他是梁成飞,他不是这样的男人,这反而成了我喜欢他的原因,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总觉得男人已经勾不起我任何的兴趣,因为他们都是一个样,可又怎么会想到,人生中会出现一个男人,和其他男人不在一个世界呢?”

“我都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想要将他灌醉,可是最后醉的人却是我,伤的人也是我,我与他最亲近的一次,也是那一次,那会儿,他救过我,关心过我,甚至,我俩都睡到了一起。”

“你永远想象不到,那一刻的我有多么自卑,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这种勇气,那是因为梁成飞实在太有情了,能和他开花结果的女人,本就应该是为他坚守一辈子的女人,而我呢,不过是男人眼中的公用工具而已。”

“你看吧,当初他不愿意救的王向柔,现在却比你我都幸运,成天与他形影不离,当得知她的经历之后,我便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女人,一个为了心中的不屈,甘愿将自己身体毁掉的女人。”

“曾几何时,我何不也做过这种事,可是,在我很小很小,陷入无限饥饿的困境时,那个馒头的诱惑太大太大了,是上天,上天不公平…………”

北姬抓住了女刹的手,安慰道:“这世上虽然没有第二个梁成飞,却一定还有第二个女刹,梁成飞倘若不理解你,也不会像你说的那般待你,我们早已经是姐妹,还会一直走下去的是吗?”

女刹竟然哭了,一个早就没有了泪水的女人,竟然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哭泣。

她的三十年人生,虽然已经被一笔带过,但仍然能在浩大的大千世界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虽然失去了梁成飞,却得到了所有的一切。

她不仅找回了初心,找回了生活的本能,更重要的是,她找回了迷失方向的自己。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住过酒店,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喝酒,从那以后,她真正有了掌控雷万猴遗留下来的,那一笔可怕的财产的能力。

北姬哀叹道:“若论自卑,你何又及我半分?你所做的一切,从未违背过你的本心,只因为你遇见了梁成飞,所以才觉得自己错了。”

“可是我呢,我明明有那么美满的家庭,却在最好的年纪破碎,我明明拥有最好的青春,也一并消失了。”

“梁成飞越是想找回我的本心,我却越发的自卑,就算在一张白纸上出现的污点,被梁成飞以点画梅了,但点不能动,梅花也终究是死的。”

“我们曾经被雷万猴欺骗,却也同被梁成飞唤醒,梁成飞最终选择我,也不过是在可怜我而已,你肯定不知道,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第二个你。”

“梁成飞的宽恕,显得更加的嘲讽,最可悲的不是他的同情,不是他的宽恕,而是我太了解他掩饰的同情,明白他不忍的宽恕,我宁愿不了解他一分一毫,像一个白痴一样等着他归来,度过自己的余生。”

“只是,孩子,孩子………………”

说到此处,北姬的眼泪又开始簌簌落了下来。

………………

由梁成飞带领的人,早已经计划好分批出发,因此,此时和梁成飞同路,先去探寻路线的人,身边有王向柔,哑珑,易飞云,除此之外,梁成飞还带着昏厥中的肖如虹。

而后,便有安家三兄妹做为与符道的接头人。

易飞云已经安排好自己神蛊派的人手,约定好上了山后再汇合。

车子从城中驶出,到了山际,便只有弃车开始转为徒步,进程自然就慢了。

中途休息的时间,易飞云走到梁成飞旁边坐下,喟然道:“梁神医可真是多情之人啊,你为了无通神宗,可以说多次差点连命也丢了。”

“然而,走到这最后的关头,你却不用无通神宗一兵一卒,梁神医的做法,飞云真是理解不了,当然了,您所找我的借口,还是不要说给飞云听了。”

梁成飞苦笑道:“无通神宗的运转,几大堂主当中除了大堂主钟王候,其他人终究不过是摆设,而功劳最大的两个人是北姬和女刹。”

“真正能帮我的人,也只有女刹和北姬,可是,她们两人都极为不幸,一个身世凄惨,一个遭遇悲哀。”

“如今,打死我也不会再让她们跟着我送死了!”

听见这话,易飞云咯咯的笑起来,道:“如此说来,我果然还是很了解梁神医的,你也果然是在怜香惜玉,旁人都觉得梁神医顺势而起,势在必得,可是飞云却觉得,梁神医心中却根本没有胜算,而且是非常自卑的,不知是与不是?”

梁成飞不置可否,道:“蛊王越发的在我面前展现你的睿智,倒是让我梁成飞刮目相看了。”

易飞云摇头道:“飞云长年住在山中,见识短浅,怎么敢自居睿智,这些都是飞云的感觉而已,既然如此危险,梁神医又怎么那么从容的拉着飞云与你出生入死?”

梁成飞苦笑道:“蛊王之威,怎么能和她们相提并论,二十年前,符道也未能杀你,更别说二十年后了,蛊王之力,我梁成飞也自叹不如,因此,即便正如你所猜想,死的人也是我,而你,定也安然无恙。”

易飞云忽然不笑了,严肃的道:“梁神医知道,飞云说的并非这个意思。”

“那蛊王是何用意,还请明示?”梁成飞犀利的看着她。

易飞云十分无奈的样子,叹道:“飞云明白了,梁神医是否觉得飞云的能力,都是来自于蛊王这个称号?的确,飞云如今蛊术更加精进,也无所畏惧,可梁神医说的我活你死的言论,真的很不恰当。”

“因为你若是死了,飞云的约定自然无法实现,那飞云何故陪上整个神蛊派,因此,此行飞云定会和梁神医共生死,如果梁神医想为自己提前准备棺材,千万别忘了给飞云也准备一口!”

梁成飞呆呆的看着她,忽然哈哈大笑道:“我梁成飞如今的境地,简直连棺材都买不起,飞云小姐就不要如此打压我了。”

“明明是梁神医在折煞飞云,飞云与梁神医相比,方方面面都还需要向您学习。”易飞云转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搞得梁成飞一阵一阵的发愣。

“虽然吧,飞云对梁神医的很多做法都看不透,但梁神医似乎的确是对的,就哑珑宗主能凭一己之力平定无通神宗的混乱来说,飞云便已信服,梁神医看人可是真的准!”

梁成飞摆手道:“飞云小姐说这话,才是真的不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无通神宗的老宗主青山道人看人准,哑珑十八岁便能掌握无通神宗最难的机关消息,在无通神宗来说她是最优秀的继承人,光凭这一点,也该无人不服,因此,她所拥有的能力,并不是用眼睛看出来的。”

“是么?”易飞云忍不住瞥了一眼远远坐着的哑珑,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我们的宗主到底还有什么能力,长路漫漫,已经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了,也希望那个小丫头,能如梁神医所说这般有能力。”

还想说什么,易飞云突然停顿下来,面色也是一凛,梁成飞见此,也反应过来了什么,问道:“是不是你的追踪蛊传回了消息!”

易飞云略带紧张的盯着梁成飞,柳眉紧紧锁住,点头道:“肖静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