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有着商量的语气,而是用着严肃又认真的表情看着他沉声说的。
所以,她这是在命令,是在赶他离开。
在这之前都一切还好好的,去医院的时候也是一切正常的。
但是在看到郝晓的孩子后,她的情绪就有所伏动了。然后在杨立禾跟她聊过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杨立禾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了。
高翼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听话的乖乖离开,特别还是在她此刻情绪不是很好的情况下。
他沉寂又深邃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她,表情比她更加肃穆又沉重,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一脸正色的说道,“我为什么要离开?都已经赖了快半年了。我都已经忘记自己家在哪了。对我来说,这就是我家了。你不用多说什么的,我不会离开。你要安静,我不吵你就行了。这么大的空间,还没有我这两条腿的站立地方了?占不了你多少空间。”
滕静好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见他自顾自的用指纹开门进屋,然后又帮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这公寓之前并不是指纹锁,但是自从高翼厚着脸皮赖进来后,就改用了指纹。然后他还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指纹也录了进去。
总之对于他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这半年来,他就没有一天回过自己的公寓。已经把自己的衣服用品全都搬了进来。
滕静好这本来也就两居室而已。
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就是一个房间,一个书房。
现在高翼赖进来了,她的意思是把书房让给他,她的工作空间搬到自己的房间就行了。
但是没过两天,就变样了。
他自然而然的就赖进了她的房间,接着便是两人共用一个书房。
反正她是他的秘书,他是她的上司,在公司虽说不是一个办公室,那也是里面而已。
那在家里,共用一个书房也是正常,还能更好的促进工作效率。
他也就是用这个借口,很自然的就是占了滕静好的半个床位。
虽说到现在为止,始终没有捅破最后一道防线,但是每天晚上抱着她睡觉,那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现在让他回自己的公寓,不止没有她的气息,还晚上睡觉不能抱着她。那怎么可能?
别说睡觉了,他估计得疯了不可。
他弯着腰,正替她脱着脚上的高跟鞋。
这样的举动,就像是在照顾一个孕妇一般。
这让滕静好又是好一阵的失神。
说实话,这段时间,她确实已经习惯与他的共处了。
每天睁眸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而且两人总是面对面的躺着,他会给她一个清逸温和的笑,然后是早安吻。
她做早餐,他在书房处理半个小时的公事。
早饭过后,两人一起去公司上班。
每天一起下班,回家的路上先去一趟超市,一起买了晚饭的材料。
然后回家,一起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其实他做的饭菜很好吃,那水平都快赶上星级饭店的厨师了。
晚饭过后,坐在沙发上一起看会新闻,然后在书房处理一个小时的公事。
接着是洗澡,睡觉。
滕静好觉得,这样的生活虽然很平凡与平静,但却是她想要的温馨与长远的生活。
她从来没想要过什么轰轰烈烈,生离死别的大日子,她只想过很普通的平凡生活。
这样的生活便是她期待的,想要的。
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她不能给他一个孩子。
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庭,始终都是不完整的。
有时候躺在床上,看着他的睡容,滕静好心里其实挺不好受的。
这段时间来的相处,她已然足够了解他。
他其实真是一个不错的好男人,很会关心人,每一样事情都做到最好。也从来没有给过她压力。
就拿他没有与她发生关系这件事情来说,她便是觉得其实是她对不起他。
男人,都是有欲望的。但是他却没有主动跟她提起过这个要求。她很清楚,他在等她,等她走出那个阴影。
滕静好换了鞋之后,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进了房间。
也没有洗澡,便于钻进了被子里,似是很轻的样子,倒床便睡。
高翼站于门口处,看着躺在床上,一副已经睡着样子的她,眉头拧了起来。
其实他很清楚,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在装睡而已。
在门口处差不多站了有五分钟的样子,最终没有去吵她,而是将房门关上。
坐于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默默的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
直至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客厅里都有一股微呛的气味,他才停下抽烟的动作。
外面路灯亮起,一轮半圆的月亮挂天夜空中。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银色月光从落地窗折射进来。
高翼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起身站起,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正打算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滕静好一脸惺忪茫然的站于房内,有些恍惚的看着他,然后在他的身上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不禁的蹙了下眉头,略有些迷蒙的双眸看着他,“你抽了多少烟?怎么全身都是烟味?”
他不出声,只是双眸微暗又低沉的看着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明天去民政局。”
“什么?”她一脸森讷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明天去民政局!”他双眸一片肃寂的直视着,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而且还将语气提高了几分。
她瞪大了双眸,满满错愕的看着他,不解的问,“去民政局做什么?”
他深邃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滕静好,你打算跟我装到几时?你说去民政局做什么?难不成跟你相约去领良好市民奖啊!”
“不是,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好好的要去民政局?”
“我都已经上门入赘快半年了,难道你还打算一直让我这么没名没份的跟着你?你不应该给我一个交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