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塘死了。”

“我知道。”

“我们警方不希望见到流血事件。”

“我明白。”

简单、清楚、明了的对话，瞬间让办公室内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当然这样的对话绝不是符合马克·马自身诉求的对话，他才不会为‘警方不希望’而放弃自己的利益。

“但我一定会为老大的报仇的。”一脸平静的马克·马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是的，马克·马的诉求就是要为陈致塘报仇。

替陈致塘报仇？听到马克·马的嘴炮，托尼笑了。先不说马克·马有没有这样的实力，光是上次他黑掉陈致塘给自己的三千礼金这件事，托尼就不会相信马克·马说的鬼话。

听出这句话内涵的托尼知道马克·马已经靠上陈庸这棵大树了，他这是在帮老头子向警方施压增加老头子向警方索要补偿时的筹码。

简单点来说就是作为福记龙头的老头子死了儿子，警方又不希望福记在此时发生报复性的流血事件，那就必然需要向老头子做出合理的补偿了。而老头子发动的人越多规模越大，警方所需要做出的让步跟妥协也就越大。

零和博弈，一个多么高大上的词汇，现在托尼这个小警察跟马克·马这个福记小头目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博弈’而且还是零和的。（彼之所得必为我所之失，得失相加只能为零）

当然纽约警方并非是这场博弈的主体，正确来说这场零和博弈的下棋人是唐人街的福记与小意大利的五大家族，警方更多的还是在扮演一个和平仲裁者的角色。老头子在纽约警方这赢了多少，五大家族就必须吐多少。

至于纽约警方为什么要亲自下场站边五大家族来参加这场博弈，除了保证和平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五大家族实在太虚弱了（或者说小意大利被华人入侵的太严重了），虚弱到已经连下场的资格都不具备了。

“外面一共有多少个摊位？三百还是五百？”笑着坐到马克·马对面沙发上的托尼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转头问起了小福州跳蚤市场的情况来。

“三百多个吧，一个摊位三百块的清洁费。你也应该明白，这块肉我丢不起。”知道托尼这句话在问什么的马克·马很是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一个月十万！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说着换了个更外舒服的坐姿势的托尼笑着伸手比出一个三的手势道“我当你每个月能分到三层好了，既然你这么硬气敢跟警方顶牛，想必你也做好了34分局跟移民局联手扫你三个月的准备了吧。三七二十一，你有这么多钱赔给社团吗？还是说陈致塘死了，陈庸认你当儿子了？”

托尼的话直接击中了马克·马的软肋，别说扫荡三个月了，纽约移民局真要一个月里来上七八次的扫荡，他所管辖的这个跳蚤市场就可以直接关门了。

被人威胁到饭碗的马克·马闻言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怒容的直接改用中文对托尼训斥道“托尼，你过分了啊。现在陈哥走了，我们更应该联合才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你这是在找死！”面对跳脚而起的马克·马，脸上依然一副平静表情的托尼笑容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警枪道。

说完转头看了眼一旁因听不懂中文而急眼的希姆后再次换成英文对着马克·马道“三天，只要你在这三天里保持合理的克制，相信我警方以后也会对你采取必要的忍让。你不用跟着陈庸一条路走到黑的，毕竟你也不是他儿子。”

“就凭你？等什么时候你的肩上多了两颗‘花’再说吧，托尼警员！”对于托尼的提议充满了不屑之意的马克·马闻言笑着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道。

“看来你真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马克·陈先生！”故意讽刺了对方一句的托尼笑着对一旁的希姆做了个电话话的手势道“希姆，你移民局有熟人吧？既然陈先生不愿合作，就让他们来抓人吧。”

托尼的不识抬举彻底撕破脸的话语直接激怒了马克·马，当然他也并不相信托尼会真找人来砸他饭碗。相互拿捏着对方底线的马克·马在沉默了片刻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徐杰，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是替社团办事你要对付可不只我马克·马一人。”

相对于马克·马的激动，托尼淡然的拍了拍腰间警徽道“你有你的立场，但我也有我的底线，说到底大家也是各为其主罢了，你还真当自己姓陈啊。他是绝不会为了你跟纽约警方开战的，想清楚自己的底线吧。”。

“你...”一个你字就在也说不下去的马克·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知道托尼的话都是真的，陈庸是不会为自己出头的，说不好还要借此机会把没了靠山的自己清除福记。他毕竟不是姓陈，也不是陈庸的嫡系。

“老头子既然想要挑战纽约警方的底线，你又何必为他强出头呢？”再次改用中文的托尼用眼睛扫了扫身旁的希姆之后才一脸诚恳的对马克·马劝解道。

“可是...”

听到托尼的话，才说了两字的马克·马又一次说不下去了。托尼的话无疑又说到了他心上，为了死去的陈致塘？他没必要。为了巴结陈庸继续守住自己的这片小天地？那他就更没有必要了。

看着在两难中犹豫着的马克·马，自信笑容再次回到托尼脸上的他笑了。笑着走到马克·马身前给了他一个拥抱的托尼轻声在他耳旁说出了自己的全部底牌。

“陈致塘是被一个叫里昂的杀手给干掉的，中介人叫汤尼，出钱买凶的是陈庸。你就别天真了，我说过你不姓陈。”

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马克·马闻言足足愣了近一分钟后才一脸郑重的对着托尼点了点头道“我合作，但我仅限于你、我之间。”

在公事上搞定了马克·马，在私事上也搞定了马克·马的托尼知道，他在黑白两道中的班底终于有了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