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推演第四日,周玉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进行战术安排,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
右翼1500骑兵,会合最沙盘最右侧丁城的1200守军,接近三千人,浩浩荡荡向着宁远方最东侧的卯城杀去;同时,乙丙二城2400守军,每城只留了200兵士守城,2000人合兵一处,进攻距离甲城近400里与卯城相邻的寅城。
宁远军在西边的甲城投入了5000以上的兵力,虽然保证了他在西边绝对优势,给了周玉以重创,但同时也让周玉知道了他的兵力大部分都在西边,那么东边的兵力就必然空虚。
这次沙盘设定的是东西向500里,南北向800里,从周玉最西边的甲城到宁远最东边的卯城,算上200里的对角线,即便是骑兵也要用三天时间才能到达。
周玉的军队只需要一天半就可以到达卯城,他不相信宁远会将剩余的3000多人全部集中在卯城,即便他真的将所有军队都集中在了卯城,那么他的丑城和寅城,以及后面的辰、巳、午、未、申、酉六城岂不都成了空城?那自己中路的2000人,甚至可以直捣黄龙,结束这次的沙盘推演。
此战必然大捷!
这是周玉计算出来的结果,他算的没有错,沙盘推演第四日、第五日,他一日行军,一日攻城。
到第五日结束,战报反馈回来的时候,卯城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但是周玉的眉头却再次皱了起来。
他皱眉是因为不安,不明白宁远的意图,根据战报反馈回来的消息,卯城根本就是一座空城,一个人都没有。
而他进攻丑城的2000军队却遭到了顽强的阻击,丑城有800守军,这个数量不多不少中规中矩,再加上丑城已经升级到了四级的城防,2000人想要攻下丑城,至少要用两天时间,而且还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更让周玉感到不安的是,两天前攻占甲城的以及埋伏自己骑兵的5000宁远军突然没有了消息,他本来以为宁远在攻下甲城之后,必然会一鼓作气,继续南下进攻二线的戊城。
他将周围城池的兵力,以及甲城一役逃回来的500骑兵,都部署在了戊城,将戊城的守军数量补充到了满值2000人,再加上四级城防,即便宁远的5000大军压境,也不可能攻下戊城。
因为沙盘的城池设定的是小城,最多守城人数两千,最多攻城人数三千,这样一来即便宁远来了5000人,在同一时间,也只能使用三千人攻城。
以攻守双方的战损率来计算,宁远想要强攻下戊城,至少要损失3000人马,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代价。
周玉计算得极为精密,然而一切却并没有向他预计的方向发展,无论是甲城方向宁远5000大军的不知去向,还是自己不费吹灰之力拿到的空城,都让周玉嗅到到了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
看着沙盘上的呈胶着状态的丑城,周玉手中的茶杯突然掉在了地上,他看了一眼丑城,又看了一眼甲城,按距离来算的话,如果宁远的5000大军在攻下甲城之后,没有继续南下,而是调头东进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到达丑城了吧?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宁远的军队不可能固守甲城,那没有任何意义,那五千人或者是五千人中的一部分,现在必然已经快要到达丑城。
完了,进攻丑城的这两千人完了。
虽然已经判定了自己这两千人的死刑,但是周玉依然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沙盘推演第六日,他让攻击丑城的2000人立刻向卯城撤退,而卯城的2700军队,也出了卯城向丑城方向移动,想要接引撤回来的2000人。
第六日的战报再次反馈回来,周玉成功了,卯城的2700人和丑城撤出来的2000人成功会师,宁远的军队并没有出现,或者说晚了一步没有追上他们。
而他的4700大军,已经向着宁远第二线最东侧的城池未城进发,只要未城的守军不超过1500,他就可以在一天之内攻克,然后一举攻破申城和酉城,结束这场沙盘推演战争。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宁远的5000大军不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周玉依然在赌,在所有的情报都没有情况下,他想要赢得胜利,就只有赌!
但是这一次,他赌输了,第七日的沙盘推演战报传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做下一日的推演方案,直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4700大军,被宁远的7000人围于未城之外,一战尽灭,加上之前在甲城之战中折损的2200人,周玉军已经损失了7000人,只剩下3000人马。而宁远至少还有6000大军,没有再战下去的必要了。
另一边的房间中,宁远也没有再奋笔疾书,而是把玩着手中的软毛水笔,静静的等待。
他没有等太久,那边就传来消息,周玉已经走出了对战房间认输了。
宁远这才推门而出,对着那边等在那里的周玉微微一抱拳:“承让!”
周玉也是一个洒脱之人,战阵上拼尽了全力,现在沙盘推演结束了,他反倒不在意了,微微一笑,回礼道:“恭喜了,宁兄,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宁远“呵呵”一笑道:“周兄,文会结束之后,可否到我居住的悦来客栈一叙?”
“正有此意!”周玉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包间门前,凭栏看着下面巨大的沙盘,寻找自己失败的原因。
每次沙盘推演对战结束之后,都会进行一次复盘推演,一是为了公平,二是为了让输了的名士不至于心生疑惑。
周玉只是看到沙盘推演第一日,天罗地网阵铺开的时候,脸上便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心中暗道:有如此神器,何战不能胜之?这种战法必然是那位林锋先生传授的了,真奇人也,若是不见他一面,我必抱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