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月刚要冲出去,便被温氏拦住,温氏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却仍是咬牙抓住女儿的手腕,以最阴沉的声音道:“你不能去!你外祖母一辈子要强,若你现下出去,此事定会传到旁人耳中,让定国公府沦为笑柄!所以,决不能去!”余惜月咬唇道:“可是外祖母……”
温氏狠狠闭上眼睛,道:“相信你舅舅他们,老夫人定不会出事!”温老夫人的心疾,是十几年前的旧患,但经过神医调养后,几年未发,没想到今日竟被一个小小的余辛夷,气得旧病复发!余辛夷,那个小贱人!她现在后悔的是,十六年前为何没有早些弄死她,让她活到今日!!!
温氏的眼睛又猛地睁开,里面写满浓重的恨意:“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刻到老夫人那里去尽孝,立刻就去!今晚这场戏,绝没有唱完!”“好!我现在就去!”余惜月手中一朵牡丹花当即被她揉烂,然后重重的扔在地上!
宴席过后,是寿面礼。鎏国风俗,吃完宴席后,寿星要吃一碗以一根面条制成的长寿面,寓意福寿绵长。一只双耳青瓷莲花寿碗里,汤色碧透,香味余远,最妙的是那剔透的面条竟被精心摆成一个“寿”字的图案,而“寿”字周围还点缀着一朵朵象征长寿富贵的长寿花及牡丹!你以为那是花?但细细一看,才知原来是以珍奇异果雕刻而成,最妙的是,那“花儿”竟真带着扑鼻的花香,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无论是,色还是香,及味,都是俱全!这样的手艺,只有在天下第一厨那里才有幸看到!但众所周知,这天下第一厨脾性极大,相当难请,且近日应当在召国为新皇登基烹百日宴,无法抽身才对,那么这碗精妙绝伦的寿面——正在众人诧异之时,只见一道粉色丽影缓缓走上前,如仙子般翩跹到老夫人面前,朝着老夫人恭敬行礼道:“惜月愚钝,想不到大姐那样精妙的法子讨奶奶欢心,便亲手为奶奶烹制一碗寿面,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有些诧异:“是你烹的?”“惜月手艺不精,唯恐做得不好,还望奶奶笑纳。”余惜月有些羞怯的低着头,拼命把手往袖子里缩。然而那点小动作并没逃得过老夫人的眼睛,她立刻眯起眼道:“你手上抓着什么呢?往袖子里躲?”余惜月面色一白,一双浓黑的睫惊慌的颤抖着,有些不愿把手拿出来。
然而老夫人越来越狐疑,余惜月终究没法,只得怯怯的伸出双手。不看倒好,这一看竟让人心里一疼,只见那双白嫩的手上,竟是十余个水泡!红红的样子,一看便知是被烫出来的!
原本多白嫩精致的一双柔胰,抚在琴弦上简直美轮美奂,可现下竟被烫成这样,就算再心硬的人,都忍不住软化下来。余惜月身后丫鬟翠玉扑通一声跪下:“请老夫人切勿责怪二小姐,她为您给您烹这碗面,事先煮了不下百次,只为给您呈上最好的一道,于是烫伤了手,请老夫人千万体谅二小姐孝心……”翠玉越说越伤心,竟忍不住红了眼睛。
余惜月忙嫌她多嘴,低斥道:“翠玉,别胡说!为奶奶尽孝,无论怎样都是应该的!”五皇子景浩天,看得心疼得心脏都要揪起来。户部尚书家的周夫人忍不住出言道:“没想到余二小姐如此孝心,真是难能可贵啊,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这一幕,感叹了一声,俯身将余惜月的手捏住,拉到自己跟前道:“罢了罢了,你过来吧,你今日的孝心,我领了。”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且今日是她笀寿,心也软了许多。
余惜月感动的红了眼睛,眼内粼粼的水光里满含着感激的笑意。众人的夸赞声如同潮水般涌来:“余二小姐不仅天生丽质,知书达理,还孝心可嘉,就连厨艺都出神入化,简直可媲美天下第一厨!”“余家有如此佳妙之女,真让人艳羡无比啊!”“是啊,三皇子能有这样出众的未婚妻,真是艳福不浅。”在众人的交首称赞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余惜月身上,根本忘了,还有余辛夷这号人在。
余辛夷冷眼看着这一切,唇边聚气一抹不散的笑意,如同暗夜里独自绽放的昙花,美得那么冷艳,却从没多少人能有幸看到。
不远处,景北楼看着她唇角那抹带着一丝嘲讽,却又淡若轻烟的笑意,眼眸瞬间浓烈。柔弱的女子,能挑起男人的呵护之心,然而呵护毕竟是短暂的,当另一个更柔弱的女子出现时,前一个必定会失宠,这是男人的天性!然而有一种女人,她不弱,甚至可以说强大,强大到连男子都无法比拟,这种女子却能挑起男人的征服/之欲!越难得到,却越让人泥足深陷!而余辛夷,正是第二种女子!
此刻,他突然升起一股黑暗的欲/望,想把这个冷然的女子彻底打败,看着她认输,看着她屈服,然后跪倒在他脚下,向他臣服,任由他为所欲为!余惜月接受着众人的恭维,羞涩的低着头,面若桃花,然而目光却在景北楼身上不由自主的流连了一眼,却发现景北楼,竟然又在看着余辛夷!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了僵,却又很快掩饰过去,只是,袖子底下的手指甲,一下掐破了掌心!
寿面礼后还准备烟花表演,戏台子也早搭好了,京城名角的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准备唱起来,这场极其热闹的盛宴注定要通宵达旦的。
余辛夷应酬了一整天,陪着贵妇们又看了一出戏,便寻了借口,暂扔下宾客们回海棠苑休息一下,因着宴席上温家挑衅,她也没吃几口饭菜,肚子早就饿了,白芷忙端了一盘子白软的奶糕并一碟海棠果来。
余辛夷看了奶糕一眼,有些诧异:“这奶糕是哪里来的?”奶糕是草原上的吃法,京城地带很少见,余府里厨子也并没做过。白芷笑道:“哦,这奶糕是老夫人刚差人送来的,说小姐您今儿个定是饿了,这奶糕是宫里赐下来的,味道很是不错,请您尝尝。果真老夫人仍是最疼您的。”她一想想,刚才二小姐在寿面礼上演的那出戏,就觉得倒胃,偏偏其他人买她的账!真是可恶!
余辛夷点点头,捡了一块咬了两口。不多久,突然有人来敲门。
白芷忙不迭去应门,一看,竟是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立刻防备起来道:“你是谁?”那男子拱了拱手,道:“奴才是八殿下的侍卫,请问余大小姐可在?”余辛夷从屋内走出,在那侍卫身上扫了一眼道:“什么事?”那侍卫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道:“刚才在宴席上有所不便,所以殿下吩咐奴才将这张字条交给余大小姐,说有要事相商,请余大小姐务必前往。”说罢,那人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余辛夷低下头,打开字条,只见字条上写着一句简短的话:“一炷香后,后院竹林相见,不见不散。八。”一炷香后、后院竹林、要事相商。余辛夷眼神闪了闪。那人的相貌,她的确曾在景夙言身边看过,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侍卫。那么,这张字条应该不错的,只是景夙言到底有什么事要商量呢?莫非景北楼那里发现她跟景夙言合作了?
白芷有些好奇道:“小姐,八殿下相约,您去不去啊?一炷香时间快到了。”这丫头一直感觉八殿下跟自家小姐相当相配,恨不得小姐跟八殿下多多相处才好!
余辛夷唇抿了抿,道:“去,白芷,你去帮我拿件披风。”白芷忙不迭笑呵呵的去取了披风,刚踏出院子两步,余辛夷的脚步陡然停住!
等等!她曾不止一次的听景夙言的人自称“属下”,而非奴才,这虽然只是个细节,却大有古怪!凭景夙言的做事为人,会如此大动干戈派人送纸条,特地将她约到后院竹林一见么?且景夙言若要传话,大可让寒紫相传,简单快捷。反而派个不甚相熟的侍卫,简直像是……主动制造把柄!这绝不是景夙言的风格!
余辛夷脑中急思闪过,忽然想到,温家似乎有一个奇人,最擅长易容!且景夙言身边那名颇为不起眼,若是易容成他,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所以那人,根本不是景夙言的侍卫!而是有人假冒!余辛夷脸色瞬间一变,她竟然,差点上当!白芷察觉自家小姐脸色不对,诧异的问道:“怎么了小姐?”
余辛夷明眸一闪,若一把出鞘的剑般锋利!目光转回,落在那盘美味甜美的奶糕上,眸子蓦地一缩,冷声道:“去把那盘奶糕端来。”看着自家小姐严肃的面色,白芷冷不丁被吓到:“那奶糕是老夫人送来的,且奴婢之前为防万一,还用银针试了下,没有毒啊。”
余辛夷冷冷一笑道:“没有毒,却不一定没有掺其他东西!”说罢,她亲自上前端起那盘白软可口的奶糕,目光一闪,冷凝道:“再牵一条狗来!”白芷一寻思,立刻察觉到情势绝不一般,忙不迭去牵了一条狗来,将那盘奶糕喂给狗吃下,一两块效果太慢,直接将一整盘都喂下去。
白芷站在一旁紧张的等着结果,余辛夷却眸色深深的,看不出半点表情。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只见那狗吃了奶糕后没多久,竟然开始四蹄打摆,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似乎想要叫,却叫不出一点声音,最后软瘫的倒在地上!
白芷一时间,整张脸都白了!这,没想到竟会这样!这奶糕有问题!可是这奶糕是老夫人送来的,难道——“小姐!”白芷下意识的望向自家小姐。
“不是老夫人!”余辛夷毫不犹豫的断言道,目光冷冷的望着这条昏迷过去的狗,脑中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从温氏,到余惜月,再到温老夫人、温大夫人,那名假冒的侍卫,最后凝聚到这盘奶糕!对了!对了!对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陷害!
先是这盘由老夫人的名义赐下的奶糕,借用思维盲点,让她无法怀疑这奶糕有问题,因为她相信老夫人,所以绝不会去怀疑老夫人会害她!但是老夫人不害她,并不代表有人不会害她!只要温氏她们买通老夫人身边一个丫鬟,在糕点里偷偷放了“东西”,再送到这里,这第一步,便已成功完成!正如她刚才不小心吃下的那第一块奶糕!
于是,再来第二步!派人易容成景夙言身边的侍卫,送来纸条,约她后院竹林一见!
定下一炷香的时间,让她在慌忙之时,根本来不及细细思考,更没时间发现这里面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她们料定了,之前在宴席上她赢了那场对战,在欣喜之余必定会些许放松懈怠,毕竟,谁会想到一场谋害之后,会紧随着另一场谋害汹涌而来!更也许,之前温老夫人被气得心疾突犯,也只是一幕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进一步松懈,最后无形之中落入那弥天巨网!好计谋,果真是一条绝世毒计!
环环相扣,第一招陷害之计没害死她,便紧接着第二招更毒辣的紧逼而上!若不是她临时想起,那侍卫自称有些许怪异,她恐怕此时已经中了圈套!而她们精心设下如此陷阱,再引她到偏僻的后院竹林……恐怕那里肯定有个人在等着她了!并且那人绝对是名男子!
等到一到竹林,药效发作,再有人“刚巧”路过,“碰巧”撞见奸/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今日老夫人笀寿,几乎全京城的贵胄都聚集在此,到时候全京城都会知道她余辛夷不知检点,私会情郎。再加上温家暗中捣鬼,就算她忍住不寻死,但父亲为保住余家名声,也会亲手把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送进阎罗地狱!余辛夷想着,愤怒得几乎止不住颤抖起来!她想到了,想到前一世她被诬陷跟一名侍卫私通,最后失去了一切!没想到,今世差点又重蹈覆辙!
大夫人、余惜月,还有——那无所不能的温老夫人!你们看错人了,我余辛夷是条剧毒无比的蝎子,谁敢碰上我,那就等着被我剧毒咬死!余辛夷睁开眼睛,沉沉道:“你现在去六姨娘那里,把寒紫换回来,我,有事找她做!”寒紫的存在,并没有隐瞒白芷,之前为保护六姨娘,寒紫暂时被派过去,白芷立刻面色凝重的点头,开始布置!
而余府相反的方向。余惜月道:“字条已经送过去了么?余辛夷反应如何?”刚刚从余辛夷院中离开的侍卫,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阴冷嘶哑的声音道:“二小姐放心,她没有发现我半点异常,我鬼脸红刀的易容术,绝没有人能轻易认出。人也给您安排好了,只等余大小姐一进去,哼哼……”
余惜月弯起唇角笑了笑,拿了一张银票交给这男子,道:“那好,你现在就回国公府吧,之后我会向外祖母说,此事,你做得很好!”那男子阴冷的笑了,将银票收入怀中,悄悄的消失了。余惜月望着窗外,一边是美丽缤纷的烟火,漫天飞舞,京城最有名的花旦小牡丹咿咿呀呀的唱声拌合着丝竹琴声袅袅传来,另一边,则是漆黑的后院竹林,沙沙的竹叶声带着阴冷的凄惶,似乎黑暗中有头猛兽在蛰伏,遍布危险!
余惜月嘴角的弧度慢慢扬起,一双水眸里遍布着阴狠,“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跟我去竹林瞧瞧,我那聪明绝顶的大姐,此刻无助哭泣,楚楚可怜的惨样!”那个贱人,竟敢勾搭上八皇子后,还勾引四皇子!简直不知羞耻!
每当她看到,景北楼看余辛夷的那种眼神时,她心里便好似有一条毒虫爬出来,散播着毒液,腐蚀着她的心脏,让她恨!让她嫉妒!让她疯狂!她不甘心!她才是余家最出色的的女儿,该受所有人称赞,该得到所有人目光的那一个!凭什么!凭什么余辛夷那个贱人,竟然能抢走景北楼的青睐!她绝不能忍受!于是,她就要将余辛夷完全毁灭!待会儿,余辛夷一进竹林就会昏迷,倒进安排好的男人怀里,那男人可是全京城最臭名昭著的男子!然后没多久,她母亲就会带着父亲前往竹林,恰巧抓获这场腌臜的“奸/情”!
当了五皇子的未婚妻,却被爆出,与别的皇子有染!这点已不是简单的不知廉耻,勾搭野男人,而是触犯皇家颜面,欺君之罪!到时候,她不仅名声完全败坏,更要人头落地!一想到时候余辛夷的惨状,余惜月就忍不住想笑,疯狂尽情的笑!余辛夷你这个贱人,等着吧,待会儿我就亲眼看着你,怎样痛哭的跪在我面前,又是怎样的狼狈不堪,形神俱灭!
她丝毫没有想到,她自己身为三皇子的未婚妻,却整日放不下景北楼,又是多么毫无廉耻的事!说到底,余惜月这种人是骨子里的自私狠毒,容不得任何人碍了她的眼,却不想想自己有多卑鄙!
丫鬟翠玉有些不安的劝道:“二小姐,要不咱们再等会儿吧,以防……”大夫人事先叮嘱过,事情未成之前,要二小姐千万克制住,别做任何冒险的事。
余惜月听也不听,一把推开翠玉:“我是二小姐,还是你是二小姐?再多废话一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翠玉吓得忙噤声,她知道,凭二小姐的手段,绝对说到做到!
看着二小姐往后院走去,翠玉咬咬牙,忙跟了上去。
余惜月带着翠玉一走近竹林,便听到里面一声痛苦的尖叫声,是余辛夷的声音!余惜月一听到那声音,眼中立刻放出兴奋的光芒!成了!余辛夷,落网了!余惜月兴奋的双手紧紧握住,激动得浑身要发抖。
此时,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异响:“惜月小姐?”余惜月心里一惊,这道声音——她忙回过头,却看到一道相当熟悉,甚至梦寐以求的身影:四皇子……景北楼……她脸颊当即有些发红,忙掩了眼底阴毒的光芒,故作羞怯道:“殿下,不知此时到此,有何事?”
景北楼眼底含笑,步伐优雅的往她走了几步,一把抱住她,眼中布满深情与温柔,似乎连呼吸都交错在一起:“我来,当然是见你啊,惜月小姐,难道我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么?”那声音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爱意,几乎让余惜月瞬间要晕倒下去,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做响,手心渗出激动的汗水!原来!原来四皇子也对她有意的!她就说,这样俊美、儒雅、玉树临风的四殿下,怎么会看上余辛夷那个贱人!四皇子是她的,是她的!
余惜月兴奋喜悦得脸颊通红,如同最娇艳的桃花般,深深迷了景北楼的眼,可是下一瞬余惜月突然咬住了唇瓣,扑闪的长睫里几颗晶莹的水珠忍不住沁了出来,美丽的脸上满是忧伤:“可是,我已经许给三皇子殿下了……”
景北楼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深深将她抱进怀里,大声道:“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立刻去向父皇禀明此事!以后,我只会有你一位正妃!”不远处,余辛夷看着这场精彩的戏码,冷冷的弯起嘴角,而她脚下,正是被捆绑着堵住嘴巴的翠玉!
正妃?四皇子的正妃!这意味着,这英俊完美的男子,今后将为她一人所有!什么余辛夷,什么妖精贱人,都没想跟她抢!余惜月肆意的笑着,忽然感觉浑身一股燥热,从体内涌出,排山倒海般迅速冲垮了她的神经,只觉得热,热得很,眼前景北楼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热……好热……热得她皱起一双柳眉,无意识的抬起双臂,扯开衣襟,可是还不够的样子,只觉得体内被放了一盆火炉,那火炉烤得她脑袋发昏,只想要有人帮她解了那炙人的热度……景北楼似乎片刻怔忡,堪称震惊的说道:“惜月小姐,你这是——”
然而当一双柔胰缠上他的肩膀,如水似花般的美人柔若无骨般贴在他的身上,粉红的唇里喷出滚烫的热气,衣服已经在纠缠间松开,露出脖子里一片美丽滑腻的肌肤,几乎能隐隐看到半边肩膀!
景北楼粗喘了几声,对面前心爱女人的渴望终于压垮了脆弱的理智,猛地抱住她,用力吻上送过来的红唇!大手更是在她腰上流连,最后直接探到她裙衫里,边吻边纵情道:“惜月小姐,我会对你好的……有我一日便护你一日,若是将来我做了皇帝,定立你为后!”两人肌肤紧紧相贴,唇舌交津,那场景,简直堪称淫/靡!
余惜月几乎是带着哭腔,低声啜泣着,脸颊酡红昭示着她已难耐至极,体内的热快要把她逼疯!她死死缠在景北楼身上,哭叫道:“救救我……我好难受……四……四殿下!”
“景北楼”几乎是瞬间推开了余惜月,眼睛不可置信的撑大,充满震怒的望向余惜月:“二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是五皇子景浩天!”景……浩天?余惜月眼前一片模糊,脑中隐隐有个声音提醒她:有问题!但是片刻的清醒还是没打败本能的欲/望,空气中淡淡的香甜的气味,让她彻底迷乱!
余惜月身子一软,再次扑到景浩天身上,主动送了上去……突然一声怒吼打破这万分旖旎的情境!“孽畜,你在干什么好事!”三丈之外,余怀远双目怒瞪,一腔怒火几乎冲天而上,他一眼就认出,面前行为不检点的女子,正是他的二女儿——余惜月!而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嫡女,此刻竟然衣衫不整地躺在五皇子景浩天的怀里!tqR1
而他身后,原本笑着的温氏,脸上得体的笑容刹那间冰封,几乎是瞬时失声尖叫出来,可惜太过震惊,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脸上血色尽褪!几乎膝盖一软,倒在地上!
她猛地想起,身后跟着的三皇子景天齐,忙转身想拦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三皇子景天齐脸上也完完全全是震惊,脚步动都动不了一步,冷冰冰的一张脸站在她身后,愤怒的望着眼前的场景,那带着火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怒!
“余大夫人,这就是你说的,此处风景独妙?你特意带我来看这一幕,到底是什么意思!”传闻中知书达理,冰清玉洁的余二小姐,余惜月,竟然在祖母笀寿之日,在后山与男子私会,情到浓时,竟不知廉耻,露天席地的纠缠而起!这男子还是未婚夫的亲弟弟,当朝五皇子!
最令人作呕的是,她躺在五皇子的怀里,口中叫的,竟然还是四皇子!此等女子,简直淫/荡不堪到让人几欲呕吐!景天齐狠狠捏住拳头,拼命克制才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景浩天、余惜月,还有这堂堂一品大员余怀远,到底想干什么,真当他景天齐,是死的不成!还故意引他来看,简直,简直其心可诛!
这场变数,实在来得太快,景浩天见状忙将余惜月从他身上拉起,发白的脸上也尽是尴尬:“余尚书……三……皇兄……”不管如何,余惜月现在也是三皇子的未婚妻,他这样堂而皇之的抱了他的准皇嫂,简直是罔顾人伦!大逆不道!
景天齐阴沉着脸,连一丝丝友好的表情都没给他,狠狠望了景浩天一眼,冷声斥道:“别喊我皇兄,我没有你这样低劣至极的皇弟!”随后,他又极冷酷的望了余怀远一眼,重重的甩袖,大步转身离开。
看着景天齐发怒,余怀远忙出声挽留:“慢着!三殿下请留步!”随后,几乎是瞬间怒看向景浩天,问责道:“五殿下,你这般龌龊行为,故意毁坏小女名誉,是想逼死我余家不成!”这时候无论实情如何,他都决不能把此事拉到他女儿身上,否则便是他教女无方,皇上得知,定会治他大罪!所以,一瞬间他便权衡清楚,无论如何,当着景浩天的面,先把责任推到景浩天身上再说!他现下已不是保余惜月,而是保他整个余家!
景浩天被问责,立刻睁大眼睛,反驳道:“余尚书你在说什么!小王如何故意二小姐名誉!明明是二小姐主动约我在此一见!小王虽敬你德高望重,但是也不能这般污蔑小王!”
“什么?”首先失声尖叫出来的是温氏。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在这里等着被捉/奸的,不应该是余辛夷吗?那个贱人呢?她在哪里!为什么被捉住的竟是她的女儿!还是她女儿主动约见的五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什么都没时间想,第一反应便是,先保住她女儿,她立刻上前道,“老爷,请您务必相信您的女儿,惜月她绝不会干这种事!惜月,你说话啊!”余惜月此刻早已懵了。事实上,从余怀远带着温氏,并三皇子及其他奴仆过来的时候,她就彻底懵了!那声巨大的“孽障!”砸在她头上的时候,她便瞬间恢复了一些清明,只是,脑中仍是有些模模糊糊,直觉发生了天大的事!她却反应不过来!
余怀远看着她那副样子,铁着脸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反手“啪!啪!”两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小畜生!你给我说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狠狠的两巴掌,在余惜月洁白的脸上留下十根深深的指印,当即将余惜月彻底打醒,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她猛地一哆嗦,立刻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站在她身旁的五皇子景浩天,以及周围数十双震惊的目光,尤其是她的未婚夫——三皇子的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