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擂主(1/1)

清音阁上下三层,是一座雄伟壮丽的建筑,里面的装饰也以清贵雅致为主,

此时一楼的大厅已经空了出来,在东南西北四角分别搭了四座擂台,上面摆着桌案和笔墨纸砚等物。

等到文会开始,去年的四位擂主便要登台了,来参加文会的人可以随便挑战,至于剩下的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擂台观战,还有免费的茶水点心招待,不仅让人觉得自在,还显得热闹。

此时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具是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认识的寒暄说笑,不认识的请人帮忙引荐,你来我往,欢声笑语,侍女们穿梭其中,端茶倒水,整个大厅都喧阗极了。

程锦月找到了哥哥程锦川,安怀茹也走到哥哥安怀英身边,至于周维春,她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继春嬉皮笑脸的走到她跟前说了两句话,反被她不客气的扭住了耳朵。

薛长安是文会的发起者,也是今日的东道主,见客人来的差不多了,便起身上前敲了敲早已准备好的玉磬,众人便安静下来,只听他说话。

令珠站在程锦月身边安静的听着,不远处的窦静姝却又惊又喜看着她,喜的是终于找到了令珠的下落,惊的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她推了推身边的窦淑慎,示意她看,窦淑慎也十分意外,小声道:“咱们要不要去找她说说话,问问她在哪儿落脚?”

窦静姝毕竟沉稳些,低声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别声张,回头散了,派两个人盯着她,看她去何处就行了,等回去禀报了母亲再说。”窦淑慎自然听姐姐的,因此也慢慢转移了注意力。

随着薛长安敲响玉磬,文会便正式开始了,大家纷纷四散到各个擂台,也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开始准备挑战了。

令珠目标明确,直奔着“棋”的擂台便去了,她拖着程锦月,程锦月拖着安怀茹,三个人都站到了台下。

姜爱莲此时正坐在擂台上,眉宇之间皆是骄傲自得,男子不好意思跟一个女孩子一争长短,女孩子里面也少有棋艺胜过姜爱莲的,都不想输了丢丑,因此一时间竟无人上去挑战。

“看来没有人敢挑战呢,真是没意思。”姜爱莲嘟着嘴,不屑的神情溢于言表,说实话,她也的确是个美人儿,身材细长苗条,容貌妩媚娇柔,在座的大部分少女都被她比下去了

只是她这句话说的太过傲慢,一下子就把程锦月激怒了,冷冷道:“谁说没人敢挑战?”

“程锦月,你去年可是惨败于我,今年还敢来?”姜爱莲也十分讨厌程锦月,两个人是天生的冤家对头。

“我技不如人,自然不会挑战你,不过有一个人却一定能赢你!”程锦月把令珠往前一推,自信满满的就等着看姜爱莲出丑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令珠身上,片刻的怔愣后便窃窃私语起来,并不知道她是谁。

“我认得你,你是窦家的人对么?”陪着姐姐一起在擂台旁围观的周继春眼前一亮,立刻就认出了令珠是他在窦家一眼相中的小美人儿,他看向了窦乐康:“乐康,你有点不仗义啊,上次还骗我说什么病逝了,这不好好地在这儿么?”

窦乐康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不知内情,又不大往内宅去,只偶然听了一耳朵,说令珠“病逝”了,如今看着气色红润的令珠便如同看到鬼一样。

“令珠是我的好朋友,不是窦家的人,窦家与她同名的那位表姑娘,早就暴病身亡了!”程锦月揽着令珠的肩膀,语气不阴不阳,看向窦家兄妹的眼神里满是瞧不起。

“你就是令珠啊。”薛长安闻声过来,听了两句,也反应过来了,“令珠姑娘曾经被家母邀请到家中做客的,家母对她的棋艺赞不绝口,我早就想领教了。”

“那就来啊!”姜爱莲见大家逐渐把注意力都转向了令珠,有些不满,又见令珠的容貌比她出众,更是嫉妒,不忿道:“咱们对弈一局,便知道到底是名副其实还是徒有虚名了。”

令珠也不怯场,大大方方的上前,擂台上早就摆好了棋桌,她坐到了姜爱莲对面。

姜爱莲抢先执白子,示意令珠:“你先来。”

下棋时,位尊者执白棋则先落子,高手执白棋则后落子。

令珠的身份并不比姜爱莲贵重,理应姜爱莲先下,可她却主动谦让,这是想说自己是高手,不屑于和令珠一争长短呢。

令珠自然懂这里头的规矩,淡淡一笑,也不客气,率先放下一子。

原本散座在四周的人渐渐站到了棋桌边围观起来,观棋不语真君子,除了别处的擂台有几分嘈杂声,这附近便只听得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音。

一炷香慢慢过去了,姜爱莲的神情从刚开始的不屑变成了凝重,如今竟有几分慌乱,拿着棋子的手也有些轻微的抖,思虑许久才放下一子。

反而令珠,神情淡然,气定神闲,姜爱莲落子后,她便紧跟着落下一子,仿佛不需要思考一般。

“你输了!”

随着姜爱莲放下一子,令珠也落下一子,静静道。

棋盘上,黑子白子泾渭分明,姜爱莲的一条大龙被令珠拦腰斩断,气数已尽。

大家哗然,看向令珠的神情多了几分敬佩,在场的人可是知道姜爱莲的棋艺有多精妙的,不然也不会赢了在座的诸位成为第一个女擂主了。

令珠的棋艺却要比她还要高!

“这不可能!”姜爱莲心慌意乱,众目睽睽之下,觉得自己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是一种屈辱。

“别输不起啊,大家可都看着呢。”程锦月高兴坏了,得意的冲姜爱莲抬抬下巴,“你这擂主的位子该换人了吧,第一才女的名头也该让出来了吧。”

“锦月。”程锦川不想让大家觉得妹妹刻薄,小声提醒了一句,但也觉得令珠很是了不起,主动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令珠姑娘对弈一局?”

令珠认识程锦川,知道他是程锦月的哥哥,自然要给面子,点点头,也不用侍女,自己动手把黑子白子捡出来放好。

“喂,你还不把擂主的位子让出来!”

程锦月看着端坐不动的姜爱莲,冲她坐着的那把雕花太师椅扬了扬下巴。

姜爱莲又羞又怒,站起来走到哥哥姜暇身边,恼恨的看着令珠,令珠并不谦让,径自坐在了那擂主的位置上,与程锦川对弈起来。

程锦川为人豪爽大方,也酷爱下棋,且棋风稳重,每走一步都稳打稳扎,但是下了不到一炷香还是主动弃子认输了。

他郑重的起身朝令珠作揖:“令珠姑娘技高一筹,在下自愧不如。”

“程世子过奖了。”令珠起身还了一礼,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看着程锦月。

程锦月笑嘻嘻的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又冲大家道:“还有谁要挑战么?没有的话令珠就是今年的新擂主了哦。”

姜爱莲输了,程锦川也自愧不如了,谁还敢上来?

“令珠姑娘,我自知比不过你,不知道能不能赐教?”薛长安总听母亲感慨令珠下棋如何好,早就想领教一番了。

令珠点点头,她知道薛长安是安氏的儿子,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自然同意。

意料之中的,薛长安也落败了,却是心服口服,在大家的议论声中一锤定音,道:“看来在棋上,令珠姑娘是当之无愧的擂主了。”

姜爱莲红着眼睛,不甘心的把代表擂主身份的玉佩丢还给了薛长安,薛长安看了她一眼,郑重的给令珠佩戴上。

这玉佩是上等的羊脂玉雕刻而成,正面是一个棋字,反面雕着一副精巧的棋盘,连棋子都隐约可见。

除了这一块,在琴,画,书,诗,文方面也各有一块玉佩,代表了各自的擂主身份,是薛长安特地请人雕刻的,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块来。

去年姜爱莲把这块玉佩佩戴了整整一年都没摘下来,走到哪儿都觉得高人一等,如今这玉佩又易主,戴在了令珠身上,简直是当众打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其余几项挑战还没有分出胜负,且都以男子居多,程锦月不擅长,也不关心,只喜滋滋的拉着令珠坐在角落里说话,冲愤恨不已的姜爱莲露出了一个扬威耀武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