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运交织的起点 (十)(1/1)

第一次见到皇离是在青楼,那时她是无意间闯入的小生;第二次见到皇离,他是儒家尊贵的客人;第三次见到皇离,还是在青楼,只是这次,她不是闯入者,是挑事者。

青楼还不知道皇离的身份吧,大概以为他是某家显贵的公子。小雪被带到最华贵富丽的包房,一进去,她就看见满地狼藉,破碎的花瓶茶盏摔得一地,凳子都被踹到几个。

一屋子的人还不少,除了柱子边横着躺的一个姑娘,其余人都战战兢兢地低头站着,当然除了那个舒服地躺在贵妃榻上的漂亮男人。小雪看着那个可怜地被剑杀的姑娘,她的尸体冰冷地放在个,没人敢收拾,所以脖颈一片鲜红,脑颅下的木砖殷红一大片,血渍上沾染了花瓣,一个破裂的人形高的花瓶倒在她身边,瓶口也有血迹。不难猜出,她因为一剑封喉,身子向后倒,撞上了花瓶,才把头撞破。

残忍的男人。小雪第二次见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

段千言是第一个见到的可怕男人,皇离是第二个。

古时的男人都很爱杀人吗?

皇离见她来,慢慢地从榻上起身,含着笑,走到她面前。“一段时间不见,妳倒是愈发胆大了。”

久违的声音传入耳中,小雪打了个寒颤,“不好意思,我不认识阁下。”

听罢她糊弄的话,皇离目光稍顿她的身上,说道:“妳不认识我?我可认识妳,这封情书是妳的佳作吧?写的不错,看着还真以为妳的情意是真的呢。”他的手上抖搂出一封明显被人开封的信,看着小雪,又说,“妳真是出乎我意料,虽然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但那天躲在树上偷看我的可是妳,没错吧?”

小雪的心一下一下地重击胸膛......被他看见了,他看见了,不敢置信,她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他。

她和段千言潜入儒家,躲得那么小心,那么隐秘,竟然还是被他看见了。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才会和段千言在儒家迎接皇家贵客那日偷偷地进去。那****惊讶于他的身份,因此担忧被他发现,才会和段千言提前离开儒家,连后面的精彩比试都没看,就是为了防患他。可是......最后还是被他发现。“你看见我了,为什么不当场揪出我?”她无法忍着疑问想下去,说了出来。

“妳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本来我都打算放过妳了,却不想妳比想象中更有趣,像只小猫咪躲在树上。偷看我很有意思吗?难道我魅力很大,引得妳不顾险地也要见一见我?”他话语轻飘,说得小雪腾地瞪大眼睛,表情狰狞。

太不要脸了......比段千言还不要脸。天下怎么能有如此自恋的人呢?

小雪抿着嘴唇,不说话。此情此景,此时此地于她不利。他已然发现了她,现在不回应他的任何问题是她目前最好的保护。

皇离见她隐忍的神情,忽地轻笑几声,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呵呵呵......果真如明月说的那般,妳是个很有趣的人。”

小雪如遭雷击,心肝脾肺被轰得焦烂,身子僵硬冰冷,脸色由青灰色变的煞白。

“你......明月老板娘......你们是一伙的?”小雪半天结结巴巴地说,语气难掩心中的震惊、恼怒、悔恨......大受打击下,她脑子都乱了,连说几句话都吐字不清,甚至弄混。

“嗯,还不算太笨。这么快就想到明月和我关系。”皇离称赞道,笑得如沐春风。看着他笑,小雪恨不得冲过去,狠狠地撕碎他的笑,以泄心头之恨。

她做梦也没想到明月老板娘是他的人,太可恨了......她被骗了,被人骗个彻底。

皇离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老板娘、小二、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们、还有他的侍卫一同退出这个房间。当门被人在外面关上的一刻,小雪克制不住汹涌的心情,眼中戾气正浓,她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用全力扔向皇离,刀尖锋芒正对头部。

发现她的动作,或者是知道她会做什么,皇离没闪开,而是悠哉地转过身走向榻椅,眼见短刀快扎到他脑袋时,小雪心里那叫个痛快,可痛快没到一秒就因为短刀破碎而没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招的,什么时候出手的?反正在离他的脑袋仅有一寸不到时,她的短刀突然断裂数块,掉在地上成了废铁。

“又是这招?你丫的到底练了什么邪功?”她咬牙切齿。

皇离盘膝坐在榻上,扫了一眼地上的废铁。小猫咪的身手不错,三次见面,两次想杀他,看来他很不受她待见。

“如果我是妳,不会现在问对方练了什么武功,而是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秘密。”皇离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神态安逸,与小雪形成鲜明对比。

“秘密?好!我问你,你大爷的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秘密了?”小雪也是被气坏了,被对方牵着鼻子问而浑然不知。

皇离被炸毛的小猫咪逗乐,笑了出来。“妳还真听话,说什么听什么。”

“你大爷的到底说不说啊!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秘密?明月老板娘又是他娘的怎么回事?她为什么骗我?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快说你个混蛋!王八蛋!该死的臭鸡蛋!”小雪气得暴跳如雷,乱七八糟的质问逐个蹦出口。偏偏她闹得够凶,皇离笑的越欠揍。

“笑笑笑!笑个屁啊!还说不说啊?”她怒不可遏,搬起地上的凳子,理智全无地跑上去欲要砸死他。

皇离收住笑,冷冷地说了一句:“妳还想让妳的男人活吗?”

满堂寂静。小雪举着凳子的手定定地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男人?妳的男人......他说的这四个字回音似地在她脑子里来回跑,空洞洞的眼神茫然地迷失了方向。她头顶上的凳子哐当一声掉在身后,双手还保持着空中托举的动作。

“啥?男人?”半晌,她找回声音,苍白无力地道:“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皇离见她这般反应,兀自思疑起来,“我抓的人明明是这样说的啊,他说‘死丫头是我的女人。’没错啊。”

“死丫头......”小雪也跟着沉思起来。好熟悉的三个字啊,记忆里有很熟悉的人一直说她是死丫头。

须臾,她徒然地睁大眼睛,眼瞳缩紧,叫道:“你抓了段千言!”

皇离直直地看她,点头:“原来他叫段千言,我还以为他没名字呢。明明很漂亮的人物却没个名字,多可惜。”他垂下眼帘,隐暗晦深的光在半掩的瞳中流转。

“他大爷的,我说呢......这该死的家伙突然没了踪影,我还以为他离开了。”小雪颤抖的手捂住脸,变调的声音从指缝中飘出,“真是的,亏我还担心他是不是被仇家给杀了,原来......原来他被抓了,真是......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她突然仰起头,张大嘴大笑出声。吓得皇离一惊,差点从榻上跌下来。

皇离怔怔地看着小雪,表情甚是不解和惊讶。他越来越看不懂这女人了,一会儿气急败坏地要杀他,一会儿笑的癫狂,她到底怎么了?人生中第一次对女人感到纳闷的皇离怀疑小雪脑子有病。

其实小雪也不想像个神经病似得在他人面前又吼又叫、又怒又笑,只是她太激动了、太兴奋了、太高兴了。克制不住的好心情一下子涌出胸口,让她大笑不止。太好了,段千言终于被收拾了,他也有一天落入他人之手,真是老天开眼。她心里对他积攒多时的怒气终于一泄而发,她能不高兴地开怀大笑吗?

奈何,她这旁若无睹地开怀大笑让皇离以为这是在向他挑衅。

他当下阴沉下脸,猛地朝地上摔下茶杯。

这一响动马上把笑的魔性的小雪拉回神思,停止笑,不解地看他。

“你怎么了?”她问。

他端起第二个茶杯,送到嘴边,啜饮一口。“妳又叫又笑的,吵死人了,现在安静了,可以谈我们的事了。”

“谈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小雪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怒过笑过后,脑子平静下来了,她认真想过着家伙抓段千言是为何意。先不说他的话是否真假,单凭段千言的武功,能被抓住的几率是很小的,当然这并不排除像皇离这样隐藏很深的人,他要是抓了段千言,她还是有两分相信的。可是她想不通,他为什么抓人?为什么针对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明月老板娘和他是不是联手骗她,这点是她最耿耿于怀的事。“明月老板娘......她一直在骗我吗?”到底没忍住,她问了出来。

皇离转了转杯子,像在观赏杯面的青纹:“也不算骗,妳我第一次见面就让我记住妳了,本来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我画了一幅妳的画像,让人在东淄暗中找妳。结果让人很感兴趣,嘿。”他细眯双眼,饶有兴味地看她。“派出去的人都说打探不到妳的任何消息,甚至我的部下有人对我说,东淄从来不存在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我亲眼见到的大活人竟然不存在,这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妳身份特殊,在这里隐藏的很深,二是妳是个刚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第一次来东淄。以我对妳的那一点点认识,前者应该属于妳。”

小雪听了,竟冷哼一声:“尊贵的二皇子殿下,你的推断本事真好,还真被你说对了。我乃神女座下的守花使童,因为看不惯你们的奢靡无度,草菅人命,特下凡来代表神来收了你。你这般心机叵测阴谋诡计的危险男人,对世上实在是一件危害,简直影响了人们的思想,影响了社会的风气,影响了地球的旋转,不收你简直是天理难容,世所难容。所以啊殿下,为了我们的安全,为了地球的安危,你还是英勇就义牺牲自我来拯救世界吧,创造美好未来树立人类榜样,以血肉之躯铸就精神长城。相信千万子民一定会歌颂传扬你那可歌可泣的伟大牺牲精神。对吧?殿下,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本使童在这里替万民谢谢你,神女也会为你超度的。”

一通胡言乱语胡编乱造下来,小雪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真挚感情流表言语间。听得人愣了好久、好久也没从她的话语里走出来。

半会后,皇离发愣空洞的眼神闪现光彩,随后便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妳真是......太好玩了。很对我口味。”

小雪一阵恶寒淋漓。“说了那么多,笑也笑够了。说吧,你和明月那女人联合起来骗我有什么目的?还有,抓段千言干什么?见他长得好看想招为男宠吗?”

皇离噗地一声又笑了几声,颤着肩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扔向小雪。“自己看吧。”他痞气十足的说着。

小雪接住那东西,拈起放在头顶,对着天花板上的夜明珠细看,啧啧几声:“真是好东西,璞玉明辉,这玩意儿被用来作挂饰太浪费了,你这皇子当的真奢靡。”她目中无人的嘲讽对方,没有听到任何大胆之类的训斥,看来这这位帝国皇子非同一般啊。

手上的东西是一颗价值连城的水晶玉石,形如夜明珠,却比任何玉石珍贵。它透明光润,握在手中是清凉的感觉,据说这东西产自东海深渊之地,由一种特别的鱼石凝聚天地之华,在深海里卵化数百年才会有如光如玉的质感。千载难能其见的东西在皇离手中竟成了随意送人的玩意,小雪真心想骂他是败家玩意儿。

水晶玉石的中心被凿出一个细眼,一根红绳编成的编结穿插中心,上端用双目耳珠作饰,下端挂着精美的流苏挂穗,透出一种华贵。

“这是什么意思?”小雪不明所以,拈着红绳悠悠地转着。水晶玉石摆明是私人贴身之物,他这么大方地给她,有诡异。她从中嗅出不怀好意的味道。

“这东西待会儿再告诉妳用处。现在先听我讲讲妳的事。”皇离又从怀里掏出一把桃花扇,在手里把玩。“明月没有骗妳,这点儿妳想错了。”

小雪撇过脸,冷哼:“没骗我?没骗我她会找我做交易。亏我还以为她是个侠义之人,帮她送货,结果她倒是和你同流合污,摆明了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引狼入室用来形容此刻的她再合适不过了。

“我的手下没能找到妳,我也就放弃了抓妳的想法。谁知,一次明月来找我,无意间看到了妳的画像,认出了妳。我也是从那时知道妳这丫头叫韩亮雪,竟是东淄三巨头江老先生的孙女。明月的确不知道妳和我的事,当然也不知道我在找妳,她说她找妳交易纯粹是为了加入江老先生的金银商会,没别的意思。”皇离没理会小雪火气十足的埋怨,继续前面没说完的话题。“知道了妳的身份,顺便也知晓了妳的住处,本来等儒家的事结束后去把妳抓来的,没想到妳自己跑到我的面前,跑进儒家让我看见。我很好奇妳这小野猫究竟有多胆大,什么地方都敢闯。我暗中让人监视妳,却让妳身边的人发现,还被反被那人发现了我。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来找我,问了一通没用的问题。哼,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颐指气使,他警告我不准动妳,所以我......”

“所以你抓了他,现在反过来要挟我。”小雪抢走他的话,齿缝间传出摩擦声。“段千言这家伙,乱管闲事。”

“他挺关心妳的,你们到底是不是情人啊,我看妳也挺关心他的。”他戏谑地打趣着。

小雪摆摆手,看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他什么也不是。既然你抓了他,他就归你了。”她双手叉腰,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太好了,一直在想怎么摆脱这块牛皮糖,有人收拾了他,我真开心,以后也不用担心那家伙欺负我啦,我终于不用给人做饭了。”

二皇子挑起眉头,“你们的关系看起来不好啊,看妳这高兴的样子,他也够倒霉的,认识了妳。”

“你说错了,我认识他才是倒霉,你抓他简直帮了我大忙,我还要谢谢你才是。”她嘴里哼唧,却也担忧段千言,问:“你到底抓他干什么?大费周章地找我又要干嘛?要是为了上次我误闯了你的地盘,坏了你的良辰美景,那我在这里向你赔罪,您老能放了他吗?”

不论段千言如何“奴隶”她一年,毕竟他是为了她被抓,放着他不管不救,生死不明。她心里过意不去,良心上还会狠狠地谴责自己。

姐姐说过,做人可恨可毒,可善可恶,但不能没有良心。

所以,段千言她一定要救,就当还人情吧。

皇离不买账,对小雪的话不理不睬。小雪无力叹气,这又是个难搞的男人啊。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了他。”小雪搬了一张凳子,坐在皇离的对面。她敢肯定,这男人没事找她又抓了段千言,铁定没好事。

皇离笑了,淡淡地说:“真是聪明的丫头,我喜欢。”

小雪额角青筋轻跳,忍住揍人的冲动,说:“有话快说,别扯这些无聊的。”

“星海月楼知道吗?”皇离没来由的提到西岸的船。

“知道啊,你家的船啊。”小雪点头,忽然对他生出不安的感觉。

他说:“准确的说是我家的老头跟那帮神相学说的家伙合力打造的登仙船。”

小雪撇撇嘴,“是星月家啊。我说呐,那么大的船,一般的国家真有本事建也没大到那种夸张,果然里面还是有星月家的手笔。”

“妳对星月家有点儿了解嘛。”

“我在这儿世上活着,对一切新奇事物都有兴趣。星月家那么有名,又是南楚的神官国师,我自然有点心思查查他们啊。”

皇离饶有兴趣地问:“哦?那妳查出什么了?”

小雪耸了耸肩,“什么也没有。不过你找我到底何事啊?二皇子殿下。”

他痞气地笑了又笑,肩头颤了又颤,迷人磁性的声音翻山越海地传到她的耳边——“爷找妳,谈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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