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两人正僵持着去留,却听得旁边有少女嬉笑。韩文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停了辆车,拉车的是头浑身雪白的骏马,前额绑了条红色丝带,正歪头打量着她。车前站着穿着山******的轻衫少女,看起来顶多十六岁而已,也正笑着看她。
“两位小姐万福。”少女见她望过来,利落地朝她行礼。
韩文连忙回礼:“妳好,有事吗?”
“这家店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钱买得到的,而且老板是一个古怪的人,从不卖给女子一坛酒,两位小姐来错地方了。”帘幕朝两侧抬起,一只水晶般剔透的酒碟叫人推了出来,小小的碟中,酒液晶亮,浮着几片花瓣,如婆娑起舞的少女。
“我这里有一点儿酒,刚好是这家店特酿的,不如妳们尝尝,可好?”帘内又伸出另一只纤细白皙的少女之手。
韩文和小十顿时颤了颤。尤其是韩文,几乎是闻见酒香酒怔住。那样甘冽的酒香,一如既往的如狂风吹散心浮气躁,而后又如层层温煦暖和心灵,仿佛净化身心,是店里的那种酒。“无功不受禄,我们并不认识小姐,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送我酒。”韩文警惕地看着帘内的阴影处,她敢打赌里面的人一定在看她。
“小姐?姑娘好生有趣,我不是什么小姐,早已嫁人为妇,怎敢配上小姐二字。姑娘莫要惊慌,我早年也来过这家店,遇上了相同的情况。不过别担心,老板是个好人,只是有点怪而已。”帘幕内女声娓娓道来,素手一抬,车旁的少女,也就是她的婢女心神领会,接了那碟酒,端在韩文面前。
韩文过了半会儿才接下,又听里面的人说:“两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才不知酒家规矩。如果不嫌弃,我这儿还有一坛‘清月风华’,赠与二位。”
韩文受宠若惊,慌忙摆手:“不......不用了,多不好意思,已经给了我们酒了,还再要,多失礼。”她把手中的那碟酒递给小十,不敢去接婢女从车上搬出的整整一坛酒。
“小姐还是收下吧,我家夫人很喜欢妳这样的人呢。”婢女笑容可掬,动作却谈不上优雅,硬是搪塞给她那坛酒。
无奈,她只好不好意思地接下。“夫人喜欢我这样的人?”
“嗯,很有趣。”帘内的手轻轻地勾下帘子,再也看不见里面。婢女捂唇嬉笑,回身进了车里,也没见何人驱赶,白色的骏马自个扭转了方向,拉着车离开。
韩文傻傻地站着,捧着酒坛。小十拉了拉她才回过神。
“很有趣?”她念了一遍那夫人最后的话,偏头问小十:“我很有趣吗?”
“......”小十半天不眨眼,半天回了她一记白眼。
她到底哪里得了夫人的青睐,有趣吗?
有时候,命中注定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的,正如韩文跟小十,正如小雪跟段千言。另一个人也在命运的驱使下早已来到东淄城中,遇上了该遇的人。
二
东淄城中有五杰,皆是儒家中人。自几百年前汉朝被推翻,儒家虽不那么被王族重视,但也是弟子传天下,读书人向往之地。人杰更是辈出,依旧在不断变化的时代中扮演重要的地位,胜竭不衰,传承千年。
东淄有“三地”:东属园,西居海,北生杰。东边是富商江老先生的园林,西边是海上贸易,而北边则是儒家之杰。
北边的颇大的园林乃属于儒家一派,东淄五杰正居于此地。
峻秀的山峰下,飞流的瀑布挂在高空,如一条银线,泻入深不可测的碧潭,潭边架着朱红廊桥;层层红房青瓦峰峦般排在山下,绿林间交相辉映,雅致不失贵气,别具一格。
小小的石子路曲曲折折地通向山上的四角亭子,金色的阳光洒在路面,亮亮闪闪像散落的一地的金子。云雾的统领——梅月,步伐稳健地走在上面,不到片刻,已到山顶。
“你来了。”山顶上的人背对着梅月,面向大海,剪影在亭中伫立,好似孤鹰。
“有事?”梅月与他并肩而站,看向碧海连天的风景。此刻晚霞将至,天边画上黛妆,俏粉正如红娘的脸颊。
东淄的绮丽风光随处可见,海边的晚霞更是美的醉人。
只是这两位没甚心思赏景醉人。
“东淄如何?”
那人一口纯正的京都口音,温和的看梅月。
梅月目不斜视,对他说:“繁华梦境,浮生一世。”
“的确如此。”他一直看着梅月,好看的眼睛沉醉似月,融化人心般迷人,可惜眼前之人不会被他迷醉。
梅月终于在太阳接近海平线时扭头看他:“月寒有消息了吗?”
“你上次来找我是半个多月前,问的也是这个问题。”他摇头笑道:“没有,我与你一样,半个多月前就失去他的联系。”
“星海月楼出航时,他失了踪迹,如今星海月楼又回来了,他总该回来了吧。”
“梅月......”他问,“这样好吗?月寒去帝国的营地,实在危险,如今没了消息,想必出了事。”
梅月不说话,静静地看大海被火焰一点一点吞没,红霞映着,天地都在燃烧。许久,他才回应:“或许他故意不让我们寻得他的踪迹。”
那人一愣:“为什么?”
“大概在帝国内部发现了什么。”
“你手下的能人异士也找不到?”那人又问。
梅月回答:“无计可施。”直直地看那人语气生冷。
两人对视,不再说话。
梅月站了片刻,便转身走去,身后的人也没说什么。
太阳红得要把整片海烧得沸腾,急急地沉沦大海深处,带着残阳余辉回归另一个世间;天幕变为黑色,星星出来了,在最后的余阳光辉之上闪烁。
梅月走后,他呆了半会儿,也下山了。
山下楼阁房屋都点了烛光,明亮亮的,他绕了几个园子,进了碧潭上的亭阁。
一进门,屋内的人迎了出来,“师尊,掌门在里面等了你许久。”
“有事?”他愣了愣,没问门里的小弟子师兄有何事找他,径直进了里面。
果然,师兄站在厅内中央,正看着墙上的一幅字画。那画上只有几条红色鲤鱼追尾嬉戏,大半的空白部分墨意淋漓地写着一个大大的“儒”字。
“师兄。”他拱手行礼,问:“师兄在此等我,有何要紧的事?”
师兄转过身,烛火下,挺拔松立的正面显露毕现,一身竹色素衣,衣边袖摆用锦绣密密地绣了回字纹,腰间别着翠绿的玉佩,衬得冠堂貌玉。
正是一个多月前与父亲在岸上目送星海月楼的青年。
“师傅和师伯归隐杏林多月,门里几日来除了准备不日后的比武,不知师兄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他放下手,毕恭毕敬,无半点越意。“比武名单我已拟好送至将军府,龙威将军的帖单已下,那位贵人也会到场,怕是要惊动师傅了。”
师兄听着,开口道:“郡长送来的信到了,你看看吧。”身后的小弟子双手捧着一封信送到他面前,打开一看,他眉头拧着:“怕是要加个位子了。”抬头看师兄,“这个位置加在哪里?”
“按尊卑位分安排,总归又是个贵人。”
师兄的意思他听得明白,遂垂下眼帘,遮了精光,同时暗暗思忖:郡长是你的父亲,他吩咐的事你这做儿子不亲自处理,倒来麻烦我,是嫌我的事少吗?
师兄姓寒,父母同姓,所以取了二位名字中后的一字加以命名,故名为寒玉子。人如其名,师兄冠盖如玉,谦谦公子也,雅名流芳在外,加之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行人行事皆是清风朗月的作派,是儒家当代掌门,被誉为儒家百年来的贤才,也是儒家五杰的代表者。
“师傅昨日送来了信,三日后准时前来。”寒玉子临走时对他说。
他愣住,细想后明白了,师傅和师伯早年已有归隐之心,如今不过半年又要回来儒家,只怕心中多有不爽,此次回来又要发怒了。
想着想着,陷入沉思的年轻人不自觉地笑了。路过的小弟子们无意间看见他的样子,惊的呆住,恍恍惚惚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们的师尊可比掌门更少言寡语,平常有事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怎么不苟言笑的师尊会露出一面......傻笑的模样。
“看什么?”发觉有人在看他,师尊立刻沉下脸,语气严厉。“都没事做,那就把高祖的治国之经抄写十遍。”
小弟子们一听,立刻求饶,无果,只好熬夜抄写。师尊走后,他们又小声谈论起来......
“师尊好严,比掌门还严。”
“你进门多久,哪里晓得师尊的性子,他是四位长辈中最通情达理的。掌门在时他才会多加严厉,如若上他的课,不必担心课业难而受罚了。”
“可是他刚刚罚了我们抄写十遍。”
“那是因为咱们失了礼度,师尊不喜没礼数的弟子,二师叔就不一样,虽未当家二掌门,但不拘一格,喜欢教不拘一束的弟子,他授的课门里所有弟子都喜欢上,可惜他出外游行,没有半年是不会回来的。”
“师尊和师叔谁大啊?掌门看着和大师叔看着年龄相差甚远,为何却要以师兄辈来称?”
“这个就不知道了吧,师叔祖早年里收了大师叔为弟子,晚年里又收了师尊和掌门为弟子,虽年龄有距,但三人和生同光,一同打理儒家;二师叔是是师叔祖的师弟,也就是逍遥子的弟子。师叔祖和逍遥子二人一生五个入门弟子,如今他们都成了名动天下的人物,儒家也因此有了五杰的名号。”
“师尊,掌门,二师叔,大师叔,最后一个是谁?”
“是三师叔,随着师叔祖去了杏林。”
三
儒家师尊并未在夜半时分回房歇息,去了后山绿林小屋。
后山偏僻,绿竹成林,鲜少有人来这儿。师尊喜静,在林中盖了一个小屋,倒也风景秀雅,于是他时常来这里,有时住上十天半个月不回去,儒家弟子知道他性情,识趣的不来打扰。
他已有几日没来小屋,今日见了梅月和师兄,他心中有事,需找人帮忙梳理,而这帮助者就在小屋中。
小屋外竖着一圈栅栏,圈着花花草草,门前三分地被辟成菜园子,种着能数出名字的各类蔬菜,西红柿丝瓜南瓜黄瓜一样不少,更难得是,菜地旁还移植一行茶叶,长的翠绿喜人。他一进园子,满园清香,和着竹林淡淡的清新风气,比梅花杏林还让人陶醉三分,甚至沁人心脾,顿时他不郁的心情扫了一半。
竹屋里,屋舍简陋雅致,一布衣青年正背对门,低头捣弄茶叶。师尊往桌上一瞧,两杯茶刚刚泡好,白丝气息在杯上萦绕,水面荡荡,浮着几片张开的绿叶,碧透明露,有趣的是还有一朵小小的山茶花正开得盛于清茶绿叶中,颇有中露水红颜的味道。他嘴角微抽:这厮用花茶招待他。
“外头降温了,你把门关上吧。”青年也不回头对他说。
入夜了,靠海的地方总是冷的似初冬。
师尊关上门,上前又添了一根蜡烛,屋内亮堂了三分。“你在我这住的还得心应手的,不仅种上了画画草草,还开了地种上菜,我倒是不介意茶园,不过蔬菜院子就算了,种那么多你吃的完吗?”
“我适应能力很好,到哪里都可以住的好。”青年转身,是个英气的年轻人,一头齐耳短发,干净清爽;明目带笑,满面阳光和气,一看就是温和的人,易相处,交流阔。他对师尊作揖,一脸堆笑,笑容里平白多了一份......稚气。
“我吃不完,你可以带回去煮给你的学生尝尝。这里气候温润,最适合种植,种出来的菜味道很不错,如果我能找到水果的种子,就可以种苹果和橘子了。”他这样说。
师尊回礼,起身揉揉脑门,说道:“刘兄,你哪里来的这种习惯。”认识他以来,知道他除了通晓古今,学识渊博值得称赞外,其他的都不是一个大男人好说的。明明一个大好青年,偏偏爱弄些花花草草,植园修缮;还跟菜农一样非常了解各类农作物,这样没有阳刚之气的男子本应是书生秀才一类,但他武功不凡,轻功卓越,拥有这样的身手,性子却又温和近人,从没见过他生气,加上他的那些爱好,总让人觉得他是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里外兼备的贤内助,就像他以前说的那个词——邻家温暖男孩,对,就是这个形容,用在他的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言老师,你不知道,生活在于享受,生命在于运动,人的身体健康不外乎饮用跟吃食。做好这两种不就有了健康的身体吗?”他递给师尊一杯茶,自己饮了一口,细细的品位,舒服的长吁一口气。
师尊自知说不过他,也饮茶暖身,与他一道跪坐在席上。他一直捣弄些瓶瓶罐罐,问他干什么,他只是神秘的笑笑,不多言相告,所以一见他弄些东西在桌上,师尊学会了等待对方开口问候。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坐,一人静思,一人忙腾。谁也不说话,好似早已习惯如此。
“刘兄,你在做什么?”终于,师尊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因为对面的人已经开始用挤出来的橘汁去兑刚泡好的绿茶了。
“蜂蜜柚子茶。”对方忙碌中抬头看来师尊一眼,又低头苦干。“可惜我找不到柚子,只好用橘汁代替,不过你们这边的蜂蜜不错,比大胤那边好多了。”
“大胤有这种茶吗?”蜂蜜柚子茶?好生奇怪的茶,听都没听过,他的口中总会有自己听不明白的奇怪词句,师尊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
“不是,大胤也没有,是我一个朋友以前常做的东西,跟茶差不多,不过比茶好喝。”
“是你找寻的那个女孩吗?”师尊问。刘兄顿了顿,放下杯子,把半瓶的橘汁放在一边,回答:“是其中一个,她们姐妹俩,一个喜欢做吃的喝的,对任何事都感兴趣,经常胡闹闯祸;一个性子倔强的很,要么说话就说一大堆,要么不说话就一直沉默寡言,谁也不理。这俩姐妹古怪得很,也不知道她们在哪儿,都离家半年了。”他重新给师尊倒一杯茶,又说,“尝尝,这东西很好喝,小雪做的比我好多了,可惜没机会让她做给你一份。”
“小雪?是她的名字?”师尊接过茶杯,第一次听到刘兄讲朋友的名字,不免好奇。
刘兄点头,面露一丝疲惫。“她是妹妹,古灵精怪,爱做饭,手艺好的没人可比。”
师尊饮上一口,顷刻间满口奇香,味道又甜又酸,一直到胃里还有余香。这蜂蜜柚子茶真不是一般的茶可比,初尝是甜蜜如丝,后来是清酸爽口。出自刘兄之手的东西果然不凡,他很想认识一下那口中的姐妹是什么人。
想必与刘兄一样是满脑子稀奇古怪玩意的人。认识刘兄前,师尊在外游行,路经山匪把守的山道,救了被山匪五花大绑要卖到青楼的刘兄。刚开始他以为刘兄只是面相白净的斯文文弱的书生,不曾想却是个高手,之所以被抓,是因为要去山里采摘菊花做菊花茶,怕动手毁了开得正好的花草,所以甘愿被绑。他对这种有点傻气的人十分无语,不过从后来的相谈中倒是发现这人是个奇才,甚至比师兄更有才华实力,所以与之结交成为朋友。他问过刘兄从哪里来,刚开始时不回答,后来熟络了就知道刘兄是大胤那边来的,并非中原人。
其实,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刘兄的目的。刘兄一直说在招人,找一对离家半年的姐妹花,还来中原寻人。他见刘兄没个安稳地住,提议让刘兄去他这儿暂住。东淄是名城,姐妹俩听说妹妹喜欢热闹,他建议在东淄寻人,刚好竹林小屋一直空闲,让刘兄暂居也好。
刘兄的名字很奇怪,说是有个地方叫南昌,所以他爹娘取了一个昌南坐他的名字。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师尊一概不知,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江湖交友,本就不需在意这些。
师尊品完茶,越发觉得认识刘昌南真是一种缘分,他总会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刘昌南见师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师尊这时才想起自己是来找他帮忙梳理烦心事的,才点点头道:“儒家近日一直不得安宁,东淄也是,三日后,师傅师伯很快也会回来,事情繁多,我一时不知何处着手。”
“那就一件一件的做,慢慢来,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冷静,否则事半功倍。”刘昌南清理干净自己折腾的乱七八糟的桌子,又给好友斟上一杯蜜茶。
师尊笑道:“这话新奇,我还从未听人这么说过如此安抚人的话,刘兄真是奇人。”
“哪有。”刘昌南也笑了。“不过是我以前听朋友说的。”他静默一瞬,须臾复道,“我从小就听着儒家经典长大,这还是第一次来儒家呢。”
师尊听后,略略一箱,向他邀请:“如若不嫌弃,我可以在比武那日为刘兄留有一位,让你一饱眼福。”
刘昌南大喜过望,“真的,言行一你可以办到......噢,不对,是言老师,我又一时嘴快。”他讪讪地抱歉着,早在大胤伺候那帮家伙时,就听闻中原的儒家十分盛名,若非那对姐妹花一直迷恋大胤风景,他老早就跑来中原看看名传后世经久不衰的儒家。如今有幸一睹儒家风范,他自当兴奋。
“言老师,言老师,你再尝尝茶,我这还有很多呢。”心情好了,干什么都带劲,刘昌南取了折扇展开,轻摇着:“对了,言老师,这三****想去外面走走,在竹林呆了有段时日,说实话,憋得慌。”
言行一师尊唇角勾起,失笑,“难为你了,也罢,这几****无事,与你一同出去走走。”
“那太好了,就先谢过言老师舍身为我当导游了。”刘昌南起身,郑重躬身谢恩。
言行一回礼,婉言道:“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他看着刘昌南,又移了目光看向别处,斟酌了一会儿,才回视对方,小声地问:“刘兄,你为何总称我为老师?”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都想问刘昌南,今日心情不错,借此机会他决定问上一问,也省的心里哽咽着,不舒服。
“因为你是儒家的师尊啊。”刘昌南被问纳闷。他不是教书的吗?叫老师不应该吗?
言行一始终含在唇角的笑忽而没了,额头流个大大的汗字。早知是这个答案,他就不问了。
什么叫儒家的师尊,难不成因为他是儒家弟子的长辈就该得此称呼?
“刘兄和我年龄相仿,不必加以尊称,可直呼我为子慧。”
“言老师,噢......不是,子慧,我今年十九,你已经二十又六,差了七年了。”刘昌南一派天真懵懂样。言师尊的脸色瞬间黑了三色,凭着涵养功夫极佳,忍下了平日里训斥弟子的话。
次日,言行一信守诺言,带着刘昌南去了东淄西岸附近的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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