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是……如此一回事。”

他闻着摇扶身上熟悉的清新自然的青草香味,倒是比后宫的那些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更让人心旷神怡。不禁心中莞尔,眯眯眼睛。“当真能好么?”

耳疾倒是假的!

夜寒轩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寻了这么个借口,果然让摇扶提心吊胆,去而复返。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只要假装有这个耳疾,他的摇扶就不会离开自己?

想到这儿,夜寒轩阴鸷的眼中,不禁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当然!”摇扶不假思索。“奴婢这些日子新谱了一首曲子,正打算过几日请皇上赏鉴呢。”

“你还会写曲子?”夜寒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脸不信,“孤可记得某人唱歌都是走调,居然现在还会谱曲呢?当真奇闻!”

“皇上爱听不听。”摇扶撇撇嘴,眉眼娇俏。

“那孤给你唱一曲吧,”夜寒轩清了清嗓子,“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歌倒是好歌!”摇扶渍渍称赞,却无比挑剔,“可皇上唱的难听死了,整首曲子都在跑调,比奴婢还厉害!”

“没良心的东西,孤可是从来不轻易开口!”夜寒轩轻捏了一下摇扶的鼻子,忽又想到了什么,出神的看着远处,“大概,这首歌,是先帝唯一亲手教过孤的。”

摇扶知道,夜寒轩是想到了那段过往。

众人眼中的宛国少年天子,幼不得志,根本不受到先帝的重视,却在十几位皇兄的夺嫡之中脱颖而出,当上皇帝。

外人都只以为,这位新登基的陛下杀伐决断,手段狠厉,登基之初,上百颗政敌的人头悉数落地,这其中,不乏血脉相连的骨肉兄弟。

可唯有和他一起长大的摇扶才知道,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想要生存,就必须比别人的心,更狠更硬,这是谁都逃脱不了的宿命,包括位居九重宝座的他!

“摇扶!”一阵寂静,夜寒轩这才幽幽开口,“孤耳疾未愈,不知道东宫那边儿还会做些什么,答应孤,先别离开可好?”

“这……”摇扶有些恍惚。

不走么?

当初原本是承诺,待他登基之时,便是她功成身退之际,她在这见不得人的去处,已经生活了十几年,她无法拒绝宫外的自由,无法拒绝那辽阔的天地。

“你也知,孤现在身边……离不开你!”

夜寒轩说这话的时候,摇扶心底莫名被拨乱弦,轻颤。

明明知道不是那种意思,明明知道只是一个皇帝对一介些许特殊的宫女的用词,身份背景,天地悬殊。却偏偏……

罢了!

摇扶终归硬不了这个心思,许是那年在冷宫,身为晋王的夜寒轩救了快饿死的自己,她就欠了他这一辈子的人情。

“好。”摇扶微微颔首。“那我便等圣上痊愈。”

夜寒轩挽着摇扶的手,轻松的笑了。

这些天正因为摇扶快要出宫的事情头疼,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装了一下耳疾,就足以骗过她,让她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