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点了点头,炯炯有神的盯着那口古井。
我死死盯着那口井,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下面的东西终于要出来了吗?那下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咕咚咕咚的沸腾声音越来越大,听得出来下面的水在快速蔓延,很快便蔓延到了无底洞的洞口。
等那些“水”冒出无底洞之后,我才惊骇的发现那哪里是什么水啊,分明就是粘稠猩红的血啊,红通通的,刺人眼目。
到底得多少血,才能把这口无底洞给填满啊,这些血,又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四娘看见这些血,表情更凝重了,呆呆的看了片刻,便下了命令:“所有人上车,退后五十米,看情况再说。”
看起来四娘是害怕这些血了,她有点无奈这无底洞。
所有幸存的人全都上了车,车缓缓倒退到了五十米开外。
无底洞的血依旧在咕咚咕咚的沸腾着,一刻不停,甚至已经开始有血从无底洞里面蔓出来了,四处流淌。
“一万个人能有这么多血吗?”小真问道。
我摇摇头:“一万个人的血量怕是不够。”
“对了。”白衣道士忽然说道:“你们说,这些血,有没有可能是当年惨遭灭门的罗七门的人的血?怕是只有被灭门的罗七门,才能凑齐这么多的血吧。”
我却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罗七门的人早就死了,血估计早就已经干涸蒸发掉了,而且怎么汇聚到这无底洞下边来的?
这无底洞下面冒出的血,却很新鲜,好像刚从人体流出来的。
我们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那些血依旧沸腾不停,四娘的人也不再有任何动静,我就知道四娘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奈何这些血。
我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休息了,上下眼皮在打架,于是我让白衣道士盯一会儿,我和小真先休息,如果四娘那边或无底洞里沸腾的血有动静,让白衣道士叫醒我。
白衣道士点了点头,让我休息,他则继续盯着。
这里的环境非常糟糕,山头异常寒冷,杂草上甚至渗出了露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不过我可能太累了,还是很快便睡着了。
估摸着到了下半夜,我被一阵嗡嗡的声音惊醒了,连忙睁眼去看,发现四娘的人竟再次忙活了起来。
我连忙问白衣道士,这些人在干嘛呢,白衣道士说不知道,仔细看着就是了。
那些农夫在工程师的指挥下,把一个类似于抽水机的东西放到了无底洞的血水里,之后竟开始抽起血来。
我怀疑四娘早就猜到会遇到这情况,所以提前就准备了抽水机。
大功率抽水机源源不断的将无底洞里面的血抽到一个大坑里面,大坑都已经盛满了,猩红的血开始四处逸散,可无底洞里的血量却依旧没有减少,好像下边有源源不断的血液补充。
大坑里被抽满了血之后,他们便寻找另一个大坑抽,就这样一直抽了三四个大坑,无底洞里面的血量却依旧不见减少,这让四娘的人很郁闷,不过却也并未放弃。
这时我注意到释酒从人群中走出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一个角落里撒尿。他走路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在地上,跟喝醉酒似的。
白衣道士看了一眼释酒,当即便有点兴奋了:“这是个好机会,我得把师兄叫上来问问情况。”
我皱皱眉头,看着人群:“可是下去的话,咱们很可能会被发现。”
白衣道士笑笑:“这有何难,看我的。”
说着,白衣道士从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里面,倒出了一个黑色的圆形丹药,放在手心里捏碎了,我闻到那被捏碎的丹药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我纳闷儿的问白衣道士这是什么玩意儿?
白衣道士告诉我说这是酒糟,看释酒师兄的样子,应该是在找酒喝,他闻到酒糟的味道,肯定会走过来的。
我大吃一惊,说这酒糟的味道很淡,隔这么远的距离,释酒怎么可能闻的到?
白衣道士笑笑,说你就瞧好吧,释酒师兄是哮天犬投胎,鼻子对酒特别的敏感。这会儿他酒瘾上来了,哪怕是冒着被四娘枪毙的危险,他也肯定会上来找酒喝。
我说你没看见释酒走路都摇晃,这是喝酒喝大了吧,怎么还找酒?
白衣道士说他这释酒师兄有点不同寻常,他是酒瘾上来就醉,喝点酒醉酒的症状立马就能缓解。
我好一阵哑然,这释酒可真够个性的,不喝酒就醉酒,喝点酒就能解除醉酒的症状,这师徒三人果真都不走寻常路。
我仔细看了一眼释酒,发现释酒果真正跌跌撞撞的朝山上走来了。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抽水机上,所以倒是并未有人注意到释酒。
很快,释酒便跌跌撞撞的走上了山头,不断的嗅着,闻着酒糟的味道就靠近了我们。
白衣道士立马压低声音说道:“释酒师兄,别说话,我是释奶师弟,快蹲下来,别被发现了。”
我有点忍俊不禁,白衣道士的法号竟叫“释奶”。释奶,这是要断奶的意思吗?
李瞎子给这俩徒弟取名字应该是操碎了心吧,一般人可取不出“释酒”“释奶”这么奇葩的法号。
释酒一听到“释奶”两个字,眼睛顿时就亮了一下,兴奋的说道:“释奶师弟,赶紧给我酒,你小子背叛我的事儿我既往不咎了。”
说着,释酒扑上来,就在白衣道士身上翻找了起来。
释奶连忙说道:“师兄,快别闹了,我身上没带酒,只有几颗酒糟,你吃不吃?”
释酒连忙说道:“赶紧给我赶紧给我,妈的,我快撑不住了。”
白衣道士连忙把盛酒糟的小瓷瓶递给了释酒,释酒毫不犹豫的把里面的酒糟全倒进了嘴里,贪婪的咀嚼着,闭着眼,那叫一个享受啊。
释酒在吃了几颗酒糟之后,醉酒的症状果然消除了很多。不过酒糟毕竟没法跟酒比,所以释酒的酒瘾只是消除了一小半而已。
“这可咋办啊。”释酒急的抓蜂窝头:“再没酒我估计得憋死在这儿。”
说着,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我身上,之后一脸惊奇:“你是不是罗天赐?”
我有点纳闷儿,释酒怎么知道我?
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释酒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太棒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老子有救了。”
我吓了一大跳,这释酒是想把我交给四娘吧,我连忙奋力挣扎,白衣道士也一下子扑上来,把释酒扑倒在地,让他松开我:“师兄,你搞个毛啊你。”
释酒兴奋的说道:“师弟,谢谢你送给我这份厚礼啊,啥也不说了,等出去之后我把我珍藏三十年的杜康跟你分享。”
“啥厚礼?”白衣道士愣了。
“罗天赐啊。”释酒说道:“四娘到处找罗天赐,我要把罗天赐拿去换酒喝。”
我顿时惊出了一头的冷汗,这家伙有毛病吧,竟然拿一个大活人换酒喝,脑子被驴给踢了。我当时气的就给了释酒两脚。
在白衣道士好说歹说下,释酒这才总算冷静下来,答应不拿我换酒喝了。
因为没酒的原因,释酒一直哈欠连天,精神萎靡不振。
白衣道士小心翼翼的问释酒,他是怎么来这种地方的?
释酒唉声叹气:“哎,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你抢了老子的入场券,到了规定时刻你非但没走出阴狱,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人进了阴狱,我就知道这里边肯定出状况了,所以就进来看看你小子。”
“另外师傅那老家伙到现在也没个音讯,我进来看看能不能帮到那老家伙。妈的,谁知道进来之后就出不去了,真他妈后悔进来的时候没多带点酒。”
白衣道士问道:“你知道那些进阴狱的人,到底干什么来了吗?以前听师傅说过,说通往断头谷的路只有一条,若没有咱们楼观道的人的指引,他们肯定找不到入口,这帮人到底是怎么找到入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