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先生’。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就因为我被当成了尸体吗?
“我叫边缘长夜……”我纠正道,有些无语。
“算啦算啦,这不是重点,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呀。”早夜似乎并未在意我所纠正的事情,她又接着她的问题说道。
我该怎么说呢……和盘托出?如实相告?
说起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职业任务做完了吗?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反将一军,“你的任务做完了吗?”
她似乎是被我提起到了什么,竟然有些泫然欲泣。
“糟了,没……没有。”
声音很小,如同蚊蝇嗡鸣。
喂,这是什么反应啊。
难道任务是限时的吗,还是说很难做?
“我过来……是因为我看到这边有很大的异动,所以想过来看看,结果也忘了任务的事……”她看着地面,看上去特别可怜。
看样子还真是限时任务啊,感觉像没做完家庭作业的小学生一样。
“好了行了行了,别哭了,大不了明天我帮你一起做任务。”我虽然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哭,不过这种情况我还真是难以应付。
“真的吗?”她的眼里仿佛要射出绀碧颂歌一般,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我,快要将我熔化。
“真的真的。”我摆摆手,不敢看她。
不过她方才说的‘很大的异动’,不会是指刚才我和黑雾的那一场大战吧。
那这样看来,她没有做任务还真是我的责任了。
“尸体先生。”她一脸乖巧地看着我。
这眼神盯得我有些发麻。
“你刚刚在这边对不对,那你告诉我,刚才这边发生了什么?”她保持着这个表情,问道。
这下话题又绕回来了。
等等,那是秋霜月和……迷雾信者他们?
他们居然还没走啊。
我的目光锁定到了不远处森林入口旁站着的二人,那个玄学刻印似乎昏了过去,正被秋霜月背在背上。
他们方才与附身于我的黑雾鏖战了许久吧,那玄学刻印此态大概也是被黑雾所致。
现在想想,似乎也要感谢他们一番,拖住了黑雾那么久的时间。
不过要感谢的话似乎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更何况我现在还要拜托他们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看他们配不配合了。
“咳咳。”我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大手一指那边的秋霜月一行人,“之前呐,我们几人在这边切磋,你说的响动或许是我们的战斗所引起的吧。”我说的倒也是事实。
秋霜月听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满脸的无法接受。
大概是被黑雾附身的我对他们做出了很多难以释怀的事情吧,但秋霜月还是点了点头,对我的话语表示了附议。
“是这样的没错。”
呼,松了一口气,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声张比较好。我想秋霜月大概也是明白的。
“啊……这样啊,没发生什么事情就好。”早夜倒是很快就相信了我们的话,小手捏着下巴,双眼望着旁边的那片原野。
“其实我担心的还不是森林的问题,毕竟起火了还可以补救,而且你们看上去也不是那种歹徒恶人。”早夜的目光依次扫过我们,面容略带两分愁意。
看上去不像……?
我看了看我头顶的A级通缉犯,身体稍微抖了抖。
这姑娘到底是选择性无视了我的头衔,还是她本来就瞎?之前我被她当成尸体的时候她似乎就没在意过我的通缉犯身份。
“那边的那块很大很大的空地,你们看见了吧。”早夜转过身,指了指那片隐藏着守护者的地方。
不约而同地,我们两方都点了点头,完美同步。
“那片地方的下面曾经沉睡着一个特别强大的生物,据说是我们国家的守护者。”早夜说道,“上次织星国的人打过来的时候,它也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还击退了很多士兵呢。”
似乎很景仰那样的存在,早夜的眼中闪着光辉。
“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守护者突然就消失在了战场上。”早夜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来,“守护者消失后,士兵们也兵败如山倒,于是我们国家的防御阵线就随之退守,大法师凛斯雷特在守护者消失的三天后,亲自出面表示了投降。”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方才和黑雾之战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那守护者也未被惊醒。
看来这片地方已经没有那名为‘桦’的存在了。
“大法师是我们国家的护国公,也是世界四大魔导师之一,他的认输也就代表着我们国家的拱手相让。”
“但是没有人会怪罪他,因为所有见过这次战争场面的人都明白,只有投降才是维系我们国家最好的选择。”早夜沮丧地说道。
果然,是因为黑雾啊。
织星国利用了黑雾的特性,不断侵蚀着这个森林国家的土地,最终迫使这个国家拱手而降。
万叶国本就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如果他们真的要殊死反抗的话,织星国大概也尝不到什么甜头,但是为了保全这个国家的一片生机,万叶国只能屈服。
可以的话,我还真想谒见一下这位大法师啊。
“可是,你刚刚已经说了那个守护者消失了,为何又还要保卫着那片空地呢?”迷雾信者突然问道。
早夜转过头,带着满脸纯真的微笑看着他说道:“虽然它消失了,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啊,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它的家的。”
注视着她的笑颜,我开始了思考。也许得益于创造我的那个人吧,我总是喜欢思考些什么。
暴力也许能解决很多问题,但绝不是所有问题。
因为通过暴力而解决的问题总是会衍生出新的问题,就像我头上的那道鲜红。
而这些衍生的问题,用暴力是绝无可能解决的。
不过并不是说使用暴力这件事情本身是不对的。
毕竟有些问题,除了暴力以外,无方可解。
我明白我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早夜,能带我去见凛斯雷特吗?”
我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短发少女,眼神诚恳。
她的眼神先是惊讶,后是疑惑,最终化为一丝理解,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