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果然乘坐九点多钟的绿皮火车回来了,不过不是她一个人来的,同来的还有许律师。
其实如果不是商场搞什么春节大集,她早就回来过春节了,她虽然十一的时候回过家,但一年一度团圆的日子,还是归心似箭的。
如今二马遇到了这么大的一个事儿,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所以她把生意交给服务员,自己就同许律师一道儿买票赶回来了。
二人一下火车,就发现了来接站的豆包,大美把行李箱交给豆包,然后问:“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豆包简要地介绍道:“早上人已经安葬了,如今都在菜墩的饭店中用餐呢?”
大美又问:“我爹娘呢?”
豆包答道:“和蓝叔、丁叔等人在一处互相安慰呢。”
最后大美又问:“你二哥呢?”
豆包叹了一口气道:“他回来后,给所有的人敬了一杯酒,之后他自己连干了三杯,就回超市了。”
大美道:“超市今天还开业吗?”
豆包道:“关门歇业了!”
三人上了吉普车,大美对豆包道:直接去超市。
豆包应了一声,车沿着南北街开去,路过公司粮店的时候,大美发现粮店的门口还挂着纸幡,这是死了人的一种标志。
她好奇地问:“那个死鬼还没有出吗?”
豆包不屑地道:“他们哥们把人缘都败光了,棺木弄不到,只好求师傅现做,但也没有人愿意帮忙,周大明白都发话了,他们家给多少钱都不伺候。”
大美听后,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豆包果然把他们送到了超市,可超市的门锁着,豆包抬头一看,二楼洗浴的门开着呢,就对大美和许律师道:“我二哥一定在二楼。”
大美和许律师下了车,大美吩咐豆包道:“你一会负责把蓝叔和丁叔照顾好,平平安安地把他们送回家。”
豆包听话地把车开走了。
大美看了一眼许律师,然后道:“我们上去吧!”
许律师随她踏上了楼梯。
二马并没有喝醉,他只是想麻醉一下自己的精神,当然要是能睡过去,就更好了。
他就躺在雪儿昨夜躺着的地方,仿佛还能体味到雪儿的气息。
想着雪儿安祥的姿态,二马又流出了热泪。
这时他突然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二马擦去眼角的泪花,闭上了眼睛,但却没有动。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就停在了他的身边,是那样的熟悉。
二马闭着眼睛,喊了一声:“姐!”
大美听了这声嘶力竭的呼唤,也止不住潸然泪下,她俯身抱住了二马。像小时候哄他入睡时那样,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紧随其后的许律师,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哭了不知多久,大美轻轻地道:“如果雪儿在天有灵的话,她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二马依然流着泪,他对大美道:“姐,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大美道:“姐体味过这种滋味,所以姐才不希望你也这样!”
以泪洗面的二马,抬起头,他这时才发现同来的许律师,他歉意地道:“连你也惊动了,真是不好意思。”
许律师则道:“说这样的话,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二马坐起身,道:“我带你们去吃饭!”
大美按住了他,道:“我这么着急回来,就是怕你和我那时候一样?走火入魔了!”
二马叹气道:“姐,我现在不能闭眼睛,一闭眼睛,头脑之中就是雪儿的样子。你都不知道,姐,雪儿是为了救我,才和那魔鬼一道跳崖的,是我害了她!”
大美道:“我知道,雪儿只所以这么做,就是希望你活着,听着,二马,你不可以这么轻贱自己,因为现在的你,不单是你自己,你还承载着雪儿全部的梦想和希望!”
大美这句话,二马听进去了,晃了晃头,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二马思忖着大美的话,他问大美:“姐,你说雪儿她有梦想和希望!会是什么?”
大美这时也坐下来,她抚着二马的肩头道:“远的不说,她还有爹爹呀!她一定希望她的爹爹能幸福终老。”
二马想想道:“对,这一点我一定为她实现了。还有呢?”
大美接着道:“还有就是你呀,你是她最爱的人,她一定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把你还没实现的愿望都实现了!”
二马有些想不明白了,他说道:“我要实现的都已经办到了呀?这水厂、这超市、这洗浴、这网吧。”
大美道:“这些还远远不够,你想啊,丁伯、蓝叔我们养了,可小镇还有多少这样老无所依的人啊!你不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吗?”
二马的眼中有了光泽,他说道:“你是想让我办一个养老院?”
大美道:“不光是你,姐也算一份。我想就是雪儿在世的话,她也一定同意这样的想法!”
二马道:“好,我明天就着手办这件事儿,就用雪儿的名字命名。”
大美这时又道:“二马呀,其实你能做的事儿还很多,小镇之上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幼儿园,此外,还有那么多失业在家的人,我想你把这些都做好了,雪儿一定会更高兴的。”
二马点头道:“好,好,这些我都一一实现它,让雪儿高兴。”
大美见二马的精神振作了不少,就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儿,不知姐当说不当说?”
二马道:“姐,你说!”
大美迟疑道:“我下车的时候,发现那个四清还停在粮店之中呢,听豆包说,棺木还没有着落,而且更没有人愿意出力帮忙!”
二马这时怀疑地看着大美道:“姐,你啥意思,难不成要我给他找棺材,帮他入土吧!”
大美道:“正是!”
二马恼怒道:“他可是害死雪儿的凶手啊!”
大美道:“大的道理我也讲不明白,我只知道,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所有的罪恶,一死已经一笔勾销了,存放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副躯壳罢了。如今李家已经彻底败落了,咱们再较这个劲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我想放李家一马!”
二马怒气未消,他道:“姐,你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我绝不会为他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