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心愿得偿(1/1)

虽然平时不在南昌,但是马毓宝却十分清楚五十四标的情况,因为在南昌的江西新军当中有人专门给马毓宝传递消息,所以他对于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一清二楚。他很清楚唐杰在五十四标的地位,也知道唐杰的能力以及背景,更多次体会到了唐杰的胆大,在这种情况之下马毓宝本身就没有太大的把握压制唐杰。更不要说现在连江西新军沈瑜庆、瑞良以及商德全这些人也都开始支持唐杰了,如此马毓宝就更没有胜算了。

知道这些情况,马毓宝当然不愿意被朝廷当枪使去五十四当标统了,而如果不去兼任这个五十四标的标统,那朝廷还会让马毓宝来当这个副协统吗?那肯定是不会的。因为本来副协统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让马毓宝去当五十四标的标统才特意设立的,如果马毓宝不去五十四标了,那这个副协统也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虽然放弃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很不甘心,可是马毓宝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有时候哪怕前方是金银珠宝,可如果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够得到的话,那这堆金银珠宝也就和一抔黄土没有什么区别,要不然的话自己就会成为一抔黄土。马毓宝是可以去南昌当副协统,当然也要兼任五十四标的标统。可是那样的话,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他会在和唐杰的对抗当中落入下风。

想一想当初林芝夏和佟瑞的结局,马毓宝可不想让自己落入这种境况。一旦他斗不过唐杰,那么到时候唐杰必然不会让他有在五十四标生存的机会,不是暗中除掉他就是千方百计的逼走他。而这两种结局,不管哪一种马毓宝都不想要。当然和林芝夏一样被除掉是最惨的,而如果唐杰不使用狠招只是逼迫他离开的话,可能马毓宝还能够保住一条性命,但其最后的下场也必然不会很好。

没了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马毓宝可能就只会剩下一个江西新军副协统的虚职。在上面还有一个商德全,江西新军的大事轮不到他来插手。而下面的各标又有了各自的标统,也轮不到马毓宝插手。这样久而久之马毓宝必将被边缘化,虽然他是副协统,可是没兵没权的他可能连一个管带都多有不如,甚至于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他还有可能会被陆军部给放弃解职了。

与其落得一个那样落魄的结局,马毓宝觉得自己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五十三标呢。虽然级别比不上副协统高,可是最起码手上有实权。现在五十三标三个营外加五十五标的那一个营,总共四个营斤三千大军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大小他算是九江的土皇帝一个了,这难道不比去当一个虚职的副协统逍遥自在吗?

在明显看不到胜算的情况下,马毓宝自然十分识趣的上书陆军部主动推辞了陆军部对他副协统职务的任命。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之前陆军部也曾经对庄守忠这样任命过,只不过庄守忠根本没怎么犹豫就拒绝了。

“自己还是定力不够啊,还没庄守忠看的清楚,差一点就酿成大祸了。”知道庄守忠的事情之后,马毓宝心里想到。陆军部明显是在庄守忠拒绝接受任命之后才看上他的,这说明陆军部也并不是那么的看重他,而且也进一步凸显出了陆军部没安什么好心,纯粹是为了利用他打压唐杰。在马毓宝想来,庄守忠处在南昌肯定更加了解五十四标以及唐杰的情况,所以庄守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所以很果断的拒绝了陆军部的任命,同时也避免了开罪唐杰。而想想自己,差一点就答应了陆军部的任命,事后马毓宝也是暗叫侥幸,幸亏自己没有情急之下就答应,要不然直接就跳入火坑了。

而且为了避免唐杰的误会,在发给陆军部一封电报之后,马毓宝还给南昌发去了一封电报,他的电报直接发到了江西新军的协统部,他相信商德全会通知唐杰的。而马毓宝发往南昌的电报则直接声明自己拒绝了陆军部对他江西新军副协统兼任五十四标标统的任命,同时马毓宝也表示他大力支持唐杰出任五十四标标统。这个时候即便是马毓宝也知道唐杰正式接管五十四标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所以很及时的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而事实也和很多人所想的一样,在当天傍晚,拖拖拉拉一段时间之后,十分不情愿的陆军部还是发来了电报,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正式的那种。而陆军部之所以选择了妥协,也是迫于现实的无奈以及朝廷的压力。

身为陆军部尚书的铁良心里是极其不情愿通过此项任命的,在铁良的心里他宁愿一直和唐杰斗下去都不愿意给唐杰一丝可能壮大的机会。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唐杰每壮大一份,朝廷就危险一份,总而言之唐杰在他的眼里是属于那种未来必然造反的人,即便是没法除掉也要极力遏制其壮大。

只不过,铁良一个人的想法终究不能左右大局,更不能左右朝廷的决定。根据昨天晚上南昌上报的情况,铁良十分清楚那是唐杰的一次示威,唐杰通过那一次像造反一样的演习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同时也给陆军部施加了压力。只可惜,对于唐杰这种明显以下犯上的行为,铁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不能直接宣布唐杰为反贼,然后调集重军对唐杰进行围剿,因为那样很有可能会引发列强的参与,而对于这个后果铁良是承担不起的。

而在没办法除掉唐杰的情况下,铁良甚至都没办法严厉的处罚唐杰。因为就像瑞良所说的那样,如果无法除掉唐杰,那就请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的标统。沈瑜庆、瑞良和商德全三人的上书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瑞良的上书,因为同样为满人的铁良无疑更加看重瑞良的意见,也更加相信他的话。

瑞良的话已经直白无误的告诉了铁良,唐杰实际掌控着五十四标的三个营,而如果除不掉唐杰,也不让他如愿,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再次重演昨天晚上的那种胁迫式的演习,甚至在激化矛盾之后都有可能直接造反。

南昌虽然不如京城和南京这些城市重要,但那好歹也是江西的省会,铁良绝对不能够让南昌城长期处在不稳定的环境当中。特别是他更不能让唐杰真的攻破南昌城。一旦唐杰真的造反,铁良能够想象得到到时候整个江西的局势会糜烂成什么样子?而且唐杰造反之后列强还很有可能会插手进来,一旦到时候列强插手了,想要剿灭唐杰就会更加的困难。

铁良不得不承认瑞良的话很对,如果不能现在就除掉唐杰,那就请选择妥协,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以平息南昌的不稳定局势,因为对于继续打压唐杰的后果,铁良也同样承受不起。

而且除了他自己看清楚了局势之外,铁良也受到了朝廷的施压。南昌的士兵不只是陆军部知道,就是朝廷也同样收到了通知,特别是这件事情由于其性质严重又牵连甚广,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酿成大祸,所以最后连慈禧太后都不得不亲自出面。

而慈禧太后对于唐杰的处理办法就是,通过对唐杰的任命。或许铁良将唐杰当做了一个需要十分警惕的人物,但是在慈禧太后的眼中,唐杰仍然只能算是一个无名小卒,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列强有关系,可能慈禧都不会知道有他这个人物。

可能在很多人的眼里唐杰很有才能,很有威胁,可是在慈禧太后的眼中,唐杰却没什么了不起的。慈禧这一生坐在中国的最顶端历经无数风雨,他什么天才没有见过,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像当初的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以及张之洞这些人都何等的大才,可是那又如何?还不全都是她慈禧的手下败将。

像唐杰这样需要朝廷戒备的事情出现过无数次。当初的曾国藩在刚刚剿灭太平天国的时候势力何等庞大,比着现在的唐杰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当时的曾国藩在全国的威望不比朝廷差,甚至很多汉人都唯他马首是瞻,而他手下的军队也是全中国最强大的军队,再加上有大量官绅的支持,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当时的曾国藩选择造反,满清早就灭亡了,也不会有他慈禧太后几十年的叱咤风云。

当时朝廷面临的威胁不知道比现在唐杰所造成的威胁大多少倍?那是那又如何?慈禧不还是照样一步步对曾国藩进行升职,然后在一步步对他升职的同时消弱了湘军集团的实力,一直到最后整个湘军集团彻底走向了消失,而整个过程当中也没见曾国藩真的掀起多大风浪。

除了曾国藩之外,之后的李鸿章、左宗棠以及张之洞这些人不也是一样曾经让朝廷让慈禧太后感觉威胁甚大吗?李鸿章的北洋集团在鼎盛的时候一点都不比当初曾国藩的湘军集团实力差,而且那个时候李鸿章在官场的号召力也是十分的巨大,可以说如果李鸿章造反,朝廷一样有覆灭的危险。可是那又如何?几十年过去了,李鸿章在慈禧的安排之下官做得越来越大,可是却也被她设计的名声彻底坏了,而且到死也没敢造反。

至于左宗棠和张之洞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人都是既被朝廷使用,也被朝廷防范着。左宗棠已经死了,而张之洞曾经也是多么的风光,身为一个汉人位极人臣的他也是十分被满清所忌惮,可是现在的张之洞呢?在老了没用了之后被朝廷调往京城,垂垂老矣。

事实上对于满清集团来说,任何一个汉人在势力强大了之后都会被朝廷所忌惮。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个就彻底不实用那些汉人吗?当然不能。在整个满清集团都*不堪的情况之下,如果不实用汉人那么朝廷将顷刻之间覆灭。

对于汉人,可以猜忌也必须猜忌,但是在猜忌他们的同时,也必须要重用他们的才能。这就是慈禧几十年来的执政思路,她一直很忌惮汉人,可是几十年来她也一直在大力的重用汉人,只要汉人不直接造反,慈禧都是可以容忍的。

连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以及张之洞这些汉人的大才慈禧都敢重用,就更不要说是唐杰了。而如果连唐杰这种标统级别的小角色都需要慈禧太后来忧心忡忡了,那这个国家就真的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了。所以对于唐杰,慈禧的态度也是和对待其他汉人一样的,只要他不直接扯旗造反,那就要重用。同样的即便是不想重用,要打压他,那也不能直接将对方逼进死路,而要一步一步来。就像当初消弱曾国藩的势力一样,慢慢来。

有了奕劻的禀报,慈禧对于南昌以及唐杰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相对于其他人唐杰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未来造反的可能性确实是比较大,所以对于唐杰应该进行打压。可是即便如此,在唐杰没有直接造反的情况下,慈禧不可能冒着南昌失守的风险去强行处置他,即便是要打压唐杰,她也相信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不必急于一时。而且凭借着朝廷掌控的大义以及强大实力,慈禧也不认为在未来唐杰能够掀起多大的浪花,说不定未来他也会和曾国藩一样慢慢的走向灭亡。

而出于这样的想法,慈禧认为在当下为了南昌城的稳定与安全,暂时对唐杰进行一些妥协也没有什么。慈禧的想法就是朝廷的想法,所以即便军机处想法并不统一,可是在慈禧表态之后,他们也迅速的统一了意见,暂时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等以后再慢慢处置他。

而奕劻作为首席军机大臣,同时也兼管着陆军部,在慈禧表态、军机处统一意见之后,他也将这样的决定转告为了铁良,同时责令铁良尽快处理以防止南昌城出现危险。

对于铁良来说,奕劻的转告就相当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知道奕劻代表的是朝廷,既然奕劻发话了,那就说明朝廷也是这样的态度。而作为陆军部尚书,看似铁良位高权重,可是在朝廷、在奕劻面前,他仍然只有屈服的份,所以朝廷的命令他也不得不老实的遵守。

迫于现实和朝廷的双重压力,铁良很快就屈服了。而随后陆军部便拟定了一条任命唐杰为五十四标标统的电报。只不过这封电报一直被铁良拖到当天的傍晚时分才发出来。

不过虽然发的晚,对于唐杰来说这份电报仍然让他欣喜万分。在陆军部电报发来之后,商德全第一时间让人将电报送到了唐杰那里,而看完电报之后,唐杰当即大笑了起来。

等了这么多天,费了那么大的周折,终于还是让唐杰成功了。本来唐杰是打算等自己慢慢在鄱阳站稳之后再谋夺五十四标标统职务的,可是谁知道朝廷和商德全对林芝夏的调查却迫使唐杰不得不提前行动。

由于事发突然,在行动之前唐杰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计划,只是仓促的构想了一个大概的方案便行动了起来,甚至于就连唐杰都不知道自己有几分成功的把握。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为了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唐杰冒了很大的风险。好在上天眷顾他,在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以及大量的争斗之后,唐杰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五十四标标统职位。

为了这个位置,唐杰付出了很多很多,而现在终于成功了,唐杰岂能不感到高兴。虽然这还只是陆军部的电报,他还有一道任命程序要走,可是既然陆军部电报都已经发来了,那此事就不可能再出现意外了,在陆军部已经点头之后,唐杰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说自己是江西新军五十四标标统了。

当天晚上,唐杰大摆筵席,他的父亲唐正、舅舅黄锦云以及沈瑜庆、商德全还有瑞良这些人全都出席,唐杰的成功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所以这个时候他自然要感谢一下。而除了他们之外,在唐杰身边出力不少的部下也有很多人出现在了宴席之上。唐杰很清楚,自己能够成功根本上靠的还是自己的这些部下,没有他们就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成功。

当天晚上,在宴席进行的同时,唐杰已经被陆军部任命为五十四标标统的消息也快速的在南昌城中传播,并且随即向外不断扩散。对于整个江西来说,唐杰成为五十四标标统这都是一件大事。如果是其他人成为标统,可能很难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可是唐杰成为五十四标标统的事情却绝对能够在整个江西引起巨大的关注,不为别的,就因为唐杰的知名度在江西太高了。

同时,在得知唐杰正式被陆军部任命为五十四标标统之后,不少的人也是纷纷感慨,唐杰的崛起看来真的是无人能够阻挡了。以前唐杰还是管带的时候虽然名声大,但是其实在江西他的权势还很小很小,很多人重视他只是因为他有前途,可是现在,在成为了标统之后,唐杰的权势已经没有人可以忽视了。

更关键的是,唐杰的前途还是那么远大。历来一个人起步阶段才是最难的,因为那个时候他一无所有,没有任何的依仗。而一个普通的士兵想要成为队官会千难万难,可是一个标统想要成为协统却相对容易的多了。特别是对于像唐杰这种有才能并且声望很高的人来说,那更是轻而易举。

成为标统之后,唐杰的声望不会增加多少,可是权势和地位却更高了。现在的他恐怕在很多人眼里甚至比商德全这个新军协统地位都要高,而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决定也已经开始有了影响整个江西局势的可能。

在这一刻,本来就亲近唐家的人开始更加的往唐家靠拢,而很多和唐家没什么联系的人也开始千方百计的想要和唐家或者和唐杰扯上关系。成为标统,不管是对于唐杰还是对于整个唐家,这都是标志着他们会更上一个台阶,变得更加强大。当然,也会有不少的人对唐杰更加的羡慕、嫉妒、恨,甚至于他们心里都会诅咒唐杰这个时候升的越高、将来摔得越惨,不过这些人却没人敢将自己的想法公开说出来,而且他们这个群体也无法真正影响到唐杰。

而在宴席之上,除了大量的赞誉之位,唐杰也收到了一些人的劝告。比如瑞良和沈瑜庆。身为满人,在宴席上瑞良的内心是极其纠结的,他知道自己将唐杰推上协统的位置很有可能会在将来对满清的统治造成巨大的危害,可是对于唐杰送来的银子他也难以舍弃,而且事已至此想要后悔也没有办法了,所以瑞良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上前对唐杰警告一番,警告他以后不得有任何违逆的行为,不然他绝对饶不了唐杰。

而沈瑜庆也是一样,不过他到没有警告,而是对唐杰进行了一番劝告,沈瑜庆担心唐杰这一年来走的太顺了、升迁太快,再加上本身唐杰就比较胆大妄为,他十分担心唐杰未来会闯出什么巨大的祸端,所以在对唐杰表示祝贺之后,他也隐隐的对唐杰提出了一些劝告。

瑞良的话直接就被唐杰忽略了,而沈瑜庆的话他则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有太过重视。唯一让他放在心上的就是商德全的话,商德全提醒唐杰该是他履行承诺的时候到了。之前唐杰和商德全约定对方帮他搞到五十四标标统的职务,而唐杰则在事后支持商德全掌控江西新军,现在唐杰已经拿到了标统之位,以后就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宴席之上唐杰喝了个酩酊大醉,这是他几年来喝的最多的一次。而几天之后,他的任命状也从京城到了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