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早上,凉楮与耿绍东还有凉思卓三人一早就出了家门。在机场,耿绍东照顾着两位女士换取登机牌。
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关雅静正巧偏头,看到了凉楮。虽然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但关雅静对凉楮的恨意丝毫不减。
就是在凉楮跟凉思卓说话的时候,关雅静拉着行李箱朝着他们走来。初二的机场,往来探亲的人群并没有那么多。
可偏偏,关雅静的行李箱就绊倒了旁边正在嬉笑打闹的两个小朋友。小朋友躲闪不及,竟然朝着凉楮的方向扑了过去。
悲剧就发生在一瞬间,凉思卓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对方到底是谁,就看到凉楮倒了下去呙。
换完登机牌,刚刚转身的耿绍东就看到人群开始往一处聚拢。他的脑子开始突突的跳,似乎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疾步走过去,推开人群。看到凉楮躺在地上,“楮楮!醣”
抱起凉楮的身体,耿绍东才发现地上竟然有血迹。他惊慌的看着凉楮的脸,苍白没有血色。
“楮楮,醒醒。”
撞到凉楮的两个小孩子看到血,也吓的哭了起来。周围的人群里,说什么的都有。而引起这场混乱的关雅静却悄悄的躲进人群里。
凉思卓迅速打了急救电话,但是耿绍东还是抱着凉楮跑出了机场。
出了机场,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凉思卓跟在耿绍东身后上了救护车,只是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耿绍东似乎看到了很熟悉的身影。
医院里,凉楮被送进了急诊室。耿绍东看着急诊室的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电话开始打电话。
结束电话的时间,急诊室的灯已经灭了。凉楮被推了出来,凉思卓扑上去,看到凉楮依然昏迷的样子,心如刀绞。
主治医生摘下面罩,看着凉思卓。开口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耿绍东站在医生面前,“我是。”
医生看了看,面前站着的男人。气宇轩昂的不凡气质,让医生也心中震撼。“是病人的丈夫么?”
“我是。”耿绍东的嘴角抿的很紧,看着医生的眼睛,把对方盯得突然紧张了起来。
翻着手里的病历单,医生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很抱歉,胎儿没有保住。”
医生刚说完这句话,耿绍东就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领子。满脸愤怒的看着对方,可他心里明明很清楚的知道,这根本不是医生的责任。
周围的护士和病人都看着他们,谁也没有上前一步去劝告。耿绍东自己放下了自己的手,转身走到凉楮身边。
护士默默的把凉楮送进病房,耿绍东跟着走进去。他无法发泄自己的情绪,看着病床上的凉楮。只恨自己对她照顾不周。
凉思卓一直握着凉楮的手,作为妈妈。她可以体会到这种心情,可凉楮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来。
细数这些年,耿绍东对凉楮默默的爱。竟然抗不过一个冬天,他现在无法想象,凉楮醒来后,知道孩子已经没了的绝望。
他坐在病房最远的沙发上,开始打电话。今天,不,应该是今年他们可能都回不去了。他需要给褚家一个交待。
拨通褚晟的电话,但是那边一直没人接。耿绍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之前一直都是凉楮在联系。
第五遍,对方依然没有接时。耿绍东选择了不再拨打。
失去孩子不仅对凉楮是个打击,对耿家来说,更是打击。耿绍东握着手机,不敢打给家里。
病床上,凉楮缓缓醒过来。凉思卓擦掉眼角的泪水,激动的看着凉楮。
入眼是一片雪白,凉楮带着瞬间失忆的状态看着病房里的洁白。印象里,她很少接触这样全白的世界。
转动了一下脑袋,凉楮看到了眼睛红红的凉思卓。她想开口叫她,可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
“妈。”
凉思卓忍着自己要爆发的情绪,点了点头。手中紧紧握着凉楮的双手,扭头看向耿绍东。
凉楮的视线落在耿绍东身上,耿绍东走过来握住凉楮有些冰凉的左手。“好点了么?”
“我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事。”
他选择了暂时隐瞒,可即使这样。耿绍东还是瞒不住凉楮。
凉楮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这里疼。”
盯着凉楮放在肚子上的手,耿绍东双手握成了拳。“楮楮,孩子,还会有的。”
他刚说完这句话,凉楮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刚刚失去孩子的凉楮,情绪很难控制住。她咬着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她的举动,看在耿绍东眼里,疼在他的心中。
“楮楮,不要这样。我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的。”
她哭,是为了已经离去的孩子。也为自己竟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骨肉哭泣。
此后的日子里,凉楮变得沉默,少言。甚至她长时间的坐在花园里,捧着一本书,看的入迷。
初二,他们到底还是回到了耿家。耿奶奶得知凉楮失去了孩子,一时急火攻心,差点不省人事。而耿父耿母,更是什么都不敢说。
每天,面对着耿氏全家。耿绍东的脸色从来没有好过,只有面对凉楮时,才勉强好一些。
凉思卓已经搬进了凉楮位于外交公寓的屋子。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凉楮煮吃的,虽然凉楮的身体已经渐渐好转。
但她却开始拒绝跟耿绍东亲热。她每次只要躺在耿绍东怀里就会想起,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过完年。年后,他们回到了杏银屋居住。搁着一条街,凉思卓每天照顾着凉楮的情绪。
节后上班,耿氏的员工是高兴的。毕竟年前耿氏确实已经开始好转,年后也发了奖金和工资。
可李平还是发现了耿绍东的异常。
初九的早上,李平照例在十点送上第一杯咖啡。只是今天耿绍东的办公室门一直开着。他端着咖啡走进去。
“把资料全部上交,一份也不留。”
李平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可他还是断定。耿绍东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年前收集的资料已经整齐的在耿绍东的邮箱里。
年后,耿氏的手笔很大,不仅在国内市场,国外市场的恢复能力要更强一些。他们预计在第一季度就可以完成市场的配股。
凉楮因为身体的原因,被耿绍东要求强行辞退了健身房的工作。真正成了无业游民,每天只剩下吃喝睡了。
凉思卓一直没有提起出国的事情,凉楮每天看着她忙里忙完的收拾。只觉得她是在还这些年欠的母爱。
近一周时间,耿绍东每天都回来的很晚。有那么几次,甚至都开始不回来了。凉楮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
她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就是打不开心结,失去的孩子是她心中的痛,她走不出来。可她依然渴望着关爱。
不知道耿绍东在忙什么。她心中隐隐的不安,促使她这天晚上,走出了家门。
在小区门口拦了出租车,她很快就到了耿氏楼下。可保安告诉他,耿绍东下午的时候就离开了。
她仰头看过去,耿绍东的办公室没有光亮。是真的不再!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的凉楮,才想起来拿出手机打给李平。
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凉楮心想,要不就算了。
可就在她放弃的时候,李平突然接了电话。
从听筒传出的声音可以听出来,是聚餐的地方,很吵很闹。偶尔之间,她听到了耿绍东的声音。
“太太。”
凉楮听到李平的声音很大声,是怕她听不到吧。“绍东跟你在一起么?”
“耿总在呢,我们在谈事情。太太有什么事情么?”
凉楮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她问李平。“他的手机呢?”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可能是李平去问耿绍东了。
凉楮安静的等着,直到李平的声音再次出现。“耿总的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听着李平的回答,凉楮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是回家还是去找他,万一他不方便呢?万一她的出现,打扰了他的生意呢?
她为难着自己,也为难着李平。很久听不到她的声音,李平试着叫到:“太太?”
“嗯?”凉楮回过神,她问李平:“你们在哪里?”
李平没有回答,只是挂断了电话。这让凉楮很意外。
举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凉楮只好走向出租车。正要拉开出租车的车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愣愣的看着屏幕上的名字。
“喂。”
“你在哪儿?”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在KTV包间的外面,耿绍东手指中夹着一根香烟。他无意要冷漠凉楮,只是最近事情太多。
回到家里,面对的是凉楮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凉。他只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
看到李平接电话,他才恍然。真的很久没有回家了。
“等我,马上过去找你。”他掐灭手中的烟头,挂断电话。走进包间,拿起自己的衣服。
“耿少,去哪儿?”女子的声音柔软入骨,丝丝传入耿绍东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