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的托盘,凉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葛思思。沉默了起来,可她心里明白,黎焱戎已是葛思思的丈夫。就算心里想的是她,她都已经站在他生命之外了。
“其实你知道么?相爱的人多半走不进家庭里。”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亦或是,这些话根本不适合在人家妻子跟前说吧。
低着头的葛思思,咀嚼着凉楮说的话。她不明白,是因为她从来不曾有这样的经历。她只知道从见到黎焱戎的第一面,她就下定决心要做他的新娘姣。
“你们还是相爱的。如果是相爱的……,那绍东哥算什么?”葛思思抬起头,看着凉楮白皙的面部。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现在他们都要因为男人而站在各自的立场。一个为了维护自己的丈夫,一个为了维护自己的爱情。
“黎太太,我现在是耿绍东的女朋友。而你丈夫黎焱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请你管好自己的情绪。”凉楮放下手里的托盘,并没有表达任何不满的转身准备离开。
结果,她刚转身,迎面撞上路过的侍者。侍者手里的一大盘牡蛎连汤带水全洒在凉楮裙子上。
浓烈的海鲜气味染满全身,侍者慌张的抓起自己的围裙就要帮凉楮擦。而葛思思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凉楮皱眉环视了一圈,却看到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关雅静。全场只有她还在笑,可凉楮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她下的黑手籼。
她就这样无措的站了一会儿,葛思思递过来几张纸巾。根本不起作用,凉楮却接过纸巾,冲她淡淡的道了谢。
这一幕发生的这么突然,背对着凉楮的褚晟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可是黎焱戎却看到了,他推开旁边的人,朝着凉楮走来。
他还没走到凉楮身边,已经有人脱下外套,披在了凉楮身上。黎焱戎望过去,是耿绍东那张阴沉的脸。
“走!”耿绍东抓住凉楮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外拉。全然不顾耿凌骅的阻拦。
“我没事!”凉楮突然脾气就上来了。不是有人要看她笑话么?她凭什么要离开,她又没什么错!
“乖,别闹。听话。”耿绍东太了解凉楮的性子。
遇上事,别人躲都来不及。而她总是逆其道而行之,偏要让人得逞的继续演绎着。
“闹?谁闹,怎么,看不惯我。看不惯明着来,暗地里下黑手算什么名门望媛。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我这脸不怕丢。”凉楮就站在宴会门口,使劲甩开耿绍东的胳膊。意有所指的看着厅里站着的人。
站在众人中间的关老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们刚进来,耿绍东的表现确实激怒了关雅静。关雅静苦于不能对耿绍东做什么,就挑了凉楮欺负。
只是她想不到凉楮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关雅静脸色不善的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关老的眼神已经看过来,她低着头不说话。
“啪!”褚晟皱着眉,走到凉楮跟前。什么都没说,抬手就给了凉楮一巴掌。凉楮白皙的脸蛋上,清晰的手掌印。
“混账!这是什么地方,让你胡闹!滚回去!”褚晟看着凉楮脸上赤红的手掌印,整条手臂都开始颤抖。
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劲,才挥出这一巴掌。这是什么场合,哪里轮得到凉楮在这撒酒疯。本来看到耿绍东带她走,他就放心了。
谁知,姑娘跟他一个性格。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类型,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若是不站出来,日后凉楮必处于众人指点的境地。
就算她日后与耿绍东结婚,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老褚!你过分了!怎么打凉凉。”耿凌骅放下酒杯,冲破人群走过来。拉住褚晟,另一只手趁机推了一把凉楮,正好推到耿绍东怀里。
耿绍东心领神会的抓住凉楮的胳膊。不容她反抗的打横抱起,往外走。
宴会上是什么样子,耿绍东已经不再去关心了。他更关心的是,凉楮脸上的伤怎么办?
黑色商务车内,凉楮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她的衣服上还带着海鲜的气味,车里开着暖气。气味闷得人想吐,她伸手摁下车窗。
“关上,会感冒。”耿绍东专注的开车,不能分散注意力去禁止她。宴会上,他喝了一点红酒,但是刚刚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
凉楮不搭理他,反而把胳膊搭在车窗上。下巴搁在胳膊上,看着外面飘忽而过的楼宇。刺骨的冷风挂在脸上,让她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也就不会想起心里的痛。
“凉楮,你听话。关上窗。”耿绍东伸出一只手,去拉她的胳膊。却被她挣开了。一点都不愿意他的接触。
“我最后说一次,关上窗!”耿绍东阴沉的眉头,扭头看着凉楮。车速慢慢减下来,二十六岁的姑娘了,工作时间已经不短了,该学的都学到了。还是这么任性。
“海鲜的气味闻了想吐。”凉楮并没有转过头,因为她不想他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她更不想看到他,再想起自己的爸爸
。
那个从小到大没有打过她,没有骂过她。一点疼都不愿意看到她受的爸爸!
耿绍东听到凉楮沙哑的嗓音,已经知道她在哭了。那一巴掌有多响,他的心就有多疼。可那是凉楮的爸爸打的,他竟然无力做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凉楮挨了这一巴掌。
“先关上,我们马上就到家了。”从关家到他的公寓,不是太远。路上车辆少,他已经在快速往家赶了。
凉楮依然没动,她就是突然想任性。她就要看看他能承受多少她的任性。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的人,他能爱得起多少。
耿绍东没有再强迫她关车窗,直到开进杏银屋的地库。出了地库,耿绍东抱起凉楮,不让她下地走路。
而凉楮这次没有拒绝,甚至主动搂住耿绍东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心窝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
进了公寓,耿绍东直接把凉楮放在浴室。他打开淋浴头,调节水温。转身对凉楮说:“把衣服脱了。”
凉楮闻着自己身上的腥气,差点吐出来。依言脱掉身上的裙子,露出里面的身材。她的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
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平坦的地方平坦。这是她作为健身教练最好的见证。
不一会儿,浴室里开始白雾渺渺。耿绍东黝黑的眸子盯着凉楮的身体,他要用多大的毅力,才能保持着清醒的理智。
“过来。”耿绍东伸出手,拉着凉楮。站在淋浴下面。
“你出去。”凉楮被热水浇到头顶,才意识到他还在这里。
“我衣服上都是你衣服上蹭的海鲜汤。我也得洗。”耿绍东说着,已经开始宽衣解带。西装脱下来,随手往后一甩。里面的衬衣已经被水淋湿,紧紧贴着他精壮的肌肉。
“帮我脱下来。”耿绍东抓住凉楮的手,放在自己的衬衣扣子上。双手放在她的腰肢上,有意无意的摩挲着。
凉楮就像面对一个新奇的物件。心里急着想打开看看,手上却犹犹豫豫,始终不敢下手。而腰肢上的手开始向上缓慢移动。
“解开扣子。”耿绍东咬住凉楮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唱吟。魅惑的声音,充斥在她的脑袋,嘭的一声就炸开了。
手指绕上扣子,开始剥落,一颗一颗。后背上的大手,不时的弹着她的Bra带子。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节奏。
解开最后一颗扣子时,后背传来一声“绷”Bra的扣子被他解开了。虽然他们已经“坦诚相见”过,但她还是无法直视他的身体。
“要开始学习帮我脱衣服了,这太慢了。”耿绍东自己脱掉衬衣,扔在洗衣机上。继续抱着凉楮,摁在自己怀里。
低头伏在她耳边,滚烫的呼吸扑在她的颈窝里。让她的身体内一阵战栗,“会解皮带扣么?”
被他的气息包围的凉楮早已站不稳,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胸膛上,被他胸膛的温度灼烧到脸红耳赤。
“不会……”
“真乖。来,看着。下次你来解。”耿绍东拉开凉楮的身体,捧着她的脑袋往下看。同时,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皮带上。
在他的带领下,看起来繁琐复杂的弹簧扣,就那样开了。凉楮还来不及松手,西裤已经整个滑了下去。
某人的“支柱”已经擎起,大有一副蓄势待发的嚣张。凉楮脸蛋烧的火热,她只好别过头不再看他。
“怎么了?用都用过了,还怕看啊。”耿绍东抬脚踢掉碍事的裤子,拉过凉楮。紧紧的抱在怀里,凉楮却没有让他如愿,一直在四处扭动。
“别动,就抱一会儿。”嗓音已经沙哑,大手按在凉楮的翘臀上,禁止她乱动。
凉楮没有再乱动,两个人安静的抱在一起。任由水流洒在皮肤上。
“脸还疼么?”就在凉楮都要昏昏欲睡的一刻,耿绍东轻声的开口。他似乎很能拿捏凉楮的软肋。
“……疼……”
“唉,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下。”天知道,他那一刻有多后悔!关家的家宴,本就是一场暗涌,谁也看不透主人家抱着什么心态看待宴会上的宾客。
而凉楮自出现开始,就没有给关雅静面子。说白了,泼海鲜汤都是轻微的。如不是他父亲当场给了她一耳光,后面难保不会出意外。这才是耿绍东最担心的!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任性。”
回来的路上,凉楮一刻都没有停止思考。她一幕幕的回想遇见关雅静的片段。她唯一想到的原因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耿绍东!
她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父亲褚晟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一耳光。在他们本就不和谐的父女关系上,更是雪上加霜了。
她承认是她自己当场耍了小性子,她也承认心里自觉地认为有耿绍东和耿凌骅,没人敢真的拿她怎么办!她就是没料到,自己的父亲会动手。
“凉凉,关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
么和谐。你父亲那样做,是为了保全你。他并不是非要当众打你,看得出来,他很为难。我要带你走,你要耍性子,你父亲不得不出手。你明白么?”
耿绍东虽然这么解释给她听,但看得出来,凉楮并没有完全理解。
水珠沿着肌肤往下流,凉楮的心也像这些水珠一样往下坠。耿绍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她始终想不通。
“唉,现在你不懂。慢慢的会看明白的。”耿绍东揉着凉楮的头发,宠溺的手指绕着她柔软的发丝。
那晚,他们都关了手机。凉楮不知道有多少电话打过来找她,朋友的,家人的,媒体的。她通通不予理会。
可一整个晚上,她也没有睡着。本就是典型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死脑筋,一个晚上都在揪着父亲打她的问题不放。
后果就是第二天起床时,头疼欲裂。耿绍东要给她请假,她不愿意。非要起来去上班,又劝服不了她。只好送她去了公司。
周五办公室里人心都比较懒散,商战出差一直未回来。凉楮下午早早安排了手头的工作,提前去了健身房。
即使是周五,健身房的人也不少。只是她的会员少了两位,转了一圈,也听到了不少谣言……
但她还是走到自己的教学区,有几个陌生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跟其他教练说话。那个教练看到她过来,招手让她走进。
“凉教练,这些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想咨询咨询咱们这的环境和项目。我就带他们来你的教学区了。你不介意吧?”
同时为健身房工作,她哪有怨言介意。
“不介意。不过这里是私教区,会员看到会不高兴吧。”凉楮看着那些学生,穿着高跟鞋,或者马丁靴。私教区的地板可经不起他们鞋跟的敲打。
“对对对。我带他们去别的区看看。”同事领着一群小姑娘离开了私教区。临走时,凉楮清楚的听到他对那些姑娘说:“这教练事儿多,你们办了卡,可千万别找她啊。”
真是……一个大男人度量如此之小!
五分钟后,跟凉楮有预约的会员过来找她。她开始专心的指导对方活动筋骨,按照节奏开始拉伸筋骨。
二十分钟后,会员离开。凉楮走出私教区,健身房只有一个科室,她不曾去过。就是瑜伽室。
她自小手脚协调性差,更没有舞蹈天分。看着那些身段柔软的妹子,心里总是很羡慕。她走到瑜伽室门口。
隔着玻璃门,看到站在讲台上坐着标准瑜伽动作的同事。
骨瘦而柔软的身姿,白皙水嫩的肌肤。清泠而澄澈的嗓音,协调完美的肢体动作。看着看着,凉楮心里冒出感慨。
这样的女子,她看着都会动心。何况是那些男人们呢?
“小凉……”正当凉楮看的入迷,飘荡在自己的世界时。低沉的嗓音在身边响起,她转身看到了潘宁。
“潘总,你今天……”
“我来找你。我去了你们公司,他们说你提前过来这里,我就来了。”潘宁的嗓音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他今天的穿着却不一样,笔直的西装,服帖的领带。这样看上去,确实很帅。
“找我什么事?”
“项瀚卿还在医院,陪我去吃顿饭。然后去看看他。”潘宁依然没有放弃,单独约会凉楮的想法。
“好。”凉楮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有些事,是该说清楚。
西餐厅二楼临窗的位置,凉楮穿着明颜的黄色羽绒服,内穿白色绒线毛衣。对面坐着潘宁。
餐点上的速度很快,凉楮几乎刚点完,服务生就端了上来。凉楮看着油滋滋的牛排,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而对面潘宁,手持刀叉,熟练的切着牛肉,肉排的切面平整无痕。凉楮感觉自己是没有吃西餐的命的,切肉的功夫都没有!
下一秒,潘宁把自己那份切好的牛排放在凉楮手边,拿走了她那盘还未动过的。“照顾女士,一向是男士的责任和义务。凉楮,不要有压力,吃吧。”
拒绝的话溜到嘴边,被潘宁这句话噎了回去。没法拒绝,又不会用刀叉,只好接受了他这份心意。
“凉楮,我知道项瀚卿是故意的。”潘宁喝了一口红酒,对面前的牛排并未动一下。他一直看着凉楮,就算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也宁愿多看她一会儿。
“他已经告诉我了。”凉楮咽下牛排,放下叉子。抬头看着潘宁。
对面的男人晃着红酒杯,动作轻微的控制着液体的流向,正好可以不洒出来一点酒。“凉楮,你说我要是早早行动,是不是你会跟我在一起。”
“潘总,喜欢我什么?”凉楮端起盛放白水的高脚杯,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隔着液体,看到潘宁干净的面容。
“一切。”潘宁从来都不掩饰对凉楮的欣赏和喜欢。从前拿她当教练,后来当真心朋友,最后自己无意识的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