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用的牛骨汤当底汤做的面条,但是整碗面条端上来看起来汤清面白,并不油腻。面条软滑韧口、富有弹性,刺溜一根嗖进嘴里,那份满足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更别说是几个月没有吃过主食的童修,激动得热泪盈眶,鸡蛋饼也就是个小零嘴儿,米饭、面条那才是能够抚慰人心的东西。
看童修吃得那么开心,秦和宜也忍不住给自己做了一碗,有人陪着吃饭就是不一样。以前吃饭就像是一场完成任务的仪式,而有人陪着吃饭那才是过日子。
这顿夜宵,童修和秦和宜吃得都很满足。吃完后童修打了个哈欠,用秦和宜新拆封的牙刷、毛巾洗漱完,就自然而然地躺在了秦和宜的床上,幸福地打了个一个滚。
抱着白天晒得松软的被子,童修眯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对着站在床边的秦和宜说了一声,“晚安。”
秦和宜的床垫是从o州x国高价购买的,有段时间睡眠不好,听了某朋友的安利就买了床垫,花了大半年的工资呢。东西到手使用后,果然物超所值,床垫贴合身形,睡进去就像是进入到母体一般,滋味妙不可言,买床垫还送了两个护颈的枕头,两样东西使用了五六年了还和新买的时候一样。只要没心事,躺进去一睡到天亮,再也没有因为姿势不对睡不着而烦恼过。
童修飘在鱼缸里最想做的两件事,一件大吃大喝,另一件睡秦和宜的床,果然和看到的一样舒服。舒服地翻了一个身,陷入沉沉的梦乡。
秦和宜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嘴角扬起一个柔软的弧度,“晚安,我的小鱼儿。”
童修不说,秦和宜也就没有问,他来自哪里、之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能够变成一条鱼、脸上的伤哪里来的,等等等等,秦和宜都没有去问,包括会不会离开,好像不去碰触这些问题,一切就维持了原状,只是由一条鱼变成了一个人而已。
关了卧室的灯,秦和宜踮着脚走到了客厅,放下“衣帽间”的帷幔,帷幔的材料厚实柔软、不透光,客厅开了灯里面也不会受到影响。
秦和宜抱着胳膊坐在玉石台面的桌子旁,手指在台面上轻敲,发出规律的响声,仿佛点在某只鼎的身上,“是我逼着让你说呢,还是你自己坦白从宽?”
不知道猫在哪里的九歌鼎权衡一二,觉得人类有句话说得很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是自己认了比较好。
嘤嘤嘤,九歌鼎在心里面咬手绢。他吃秦和宜的、用秦和宜的,还要让秦和宜温养自己,实在是不敢继续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了,远古神器、伟大器灵的身份全都跌倒了谷底_(:3ゝ∠)_。
老实乖巧地飞到桌子上,九歌鼎高举双手,“我坦白,我知道小鱼儿不是一条普通的鱼。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平时一点儿都发现不出来。”九歌鼎给自己辩解,他也很冤啊,别看他经历的岁月比较长,但没有主人的器灵接触到的东西并不多,首先经验就不足嘛。而且天地灵气匮乏,自从千年前诸神之战之后,修真没落、人道兴盛,妖精鬼怪也远遁山林幽地,他飘荡数千载就根本就没有见过几个妖怪。
要不是今儿个因为牛肉香味引得童修找到了恢复人身的办法,体内灵力暴动,九歌鼎还发现不了相处了几个月的一条鱼竟然是一只妖怪。他就比秦和宜早知道几个小时啊!
“扣你这个月的零花钱,不准申请游戏充值了。”秦和宜也是real心累,养了一只鼎是个游戏宅、养了一条鱼竟然变成了人,自己血脉还带着远古神秘基因、做出来的菜普通人竟然觉得难以入口,这个人生啊真是累觉不爱。
“嘤嘤嘤,不要啊。”九歌鼎如丧考妣,“我给你做投资好不好嘛?”
“投资?”
“就是炒股啊,我以前就开户给自己炒股赚钱的,小打小闹得弄了一些,够玩游戏就好,大了怕引起别人的关注。”
秦和宜捏捏额角,“我再想想,今天事情发生太多,脑子一下子都转不过来了。”
“哦,那你好好想啊,我去玩游戏了。”鼎在台面上挪了一下,见秦和宜没有阻止,九歌鼎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原地,楼上专门给他隔出来的房间内游戏音效再次响起,还好做了隔音,不然光这声音就够吵得人神经衰弱了。
楼下,秦和宜放下手机,脸朝着卧室的方向出神地看了一会儿,过了半饷,感觉身上都冰凉了秦和宜才如梦初醒般的关了灯,轻声轻脚地走进卧室睡觉去了。
客厅内忘记关的手机缓缓变黑,依稀可以看见之前浏览的网页,有一张大大的照片占据了屏幕的三分之二,照片上青年容貌姣好、意气风发、帅气逼人,一双桃花眼大而修长,眼尾略微上翘,眼神梦幻迷离,就像是一汪桃花泉,在微风下缓缓流动,勾得人心生荡漾、牵肠挂肚。
秦和宜初听童修二字就觉得熟悉,他又不是山顶洞人、过着远离世俗的穴居生活,当然知道当红小鲜肉童修的名字,只是一开始没有联想到一块儿罢了。他们公司还曾经想找童修代言一款以古代侠侣为卖点的手游,但童修所在的公司以档期不对回绝了他们的邀请。没有想到,站在聚光灯下、仿佛永远不会走出舞台的童修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秦和宜没有想他的脸怎么被毁,而是心里面担忧童修会不会离开。
毕竟,在他的身边,没有光鲜亮丽的舞台、没有万人追捧的荣耀。
早晨起来,秦和宜看着在床内侧酣睡的童修,才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一场梦。轻声翻身起床,简单洗漱后去了楼上,昨晚吃得还是油腻了一些,早晨就做简单的青菜皮蛋粥,瘦肉也不放了。
咸菜的话,秦和宜拿过之前腌制的酸黄瓜,揭开盖子尝了尝,味道正好,就用这个就粥。
清粥小菜,最是舒适。
童修还在睡,秦和宜也没有喊他起来,留着粥在砂锅里面慢慢煲着,自己拿了钱包出门。抱月镇还保留着早晨鱼市的传统,能够买到很多新鲜的河鲜。
鱼市那儿人比往常还要多,秦和宜听了几个人交谈才惊觉,今天原来是中秋。想到今年的中秋不再是一个人,秦和宜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抱月镇以及其他沿湖小镇的居民还有着靠湖吃湖的想法,撒一张网子下去,捞出来的收获可以卖出去也可以留着自家吃。故城政府出于保护月湖生态的想法,湖上不允许有大型船只,就连游湖的游艇那也是有规模限制和次数限制的,渔民捕鱼也有规定。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靠岸居民抓鱼抓虾总不能天天去管,抱月镇的鱼市就一直延续了下来,还有市里面的人大早晨驱车而来购买鲜鱼呢。
秦和宜买了一笼子螃蟹,一笼子青虾,一碗银鱼,一条白丝,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杂鱼,虽然厨房里的玉盒中都有保存,但是看到新鲜的河鲜他依然忍不住买了一堆回去,这些挑拣一些出来晚上做来吃。
先把湖鲜送了回去,又去了肉铺割了五斤肉、买了两根小肋排和两斤带皮五花肉、两个猪脚、一条猪尾巴,拎在手上分量足足的,秦和宜看着一堆肉哭笑不得,他一次性买得也太多了一些,全做了两个人加上九歌鼎都吃不掉。
回去后,童修已经醒了,穿着睡袍在院子里晃荡,在鱼缸里“坐牢”几个月,他现在对什么都感觉新鲜。
几个月没有修剪头发,柔软的发丝已经盖住了后劲,前额的碎发遮住了脸上的伤痕。九歌鼎之前猜测,之所以伤药不能够让伤痕完全愈合、不留伤疤,有可能是造成伤口的东西特别,以前童修是一条鱼所以秦和宜没有细想,而现在童修是鱼妖,那不得不令人细思。
“回来啦。”童修蹲在小湖边看湖中的锦鲤,家里也有个面积不小的湖,秦家先人好风雅取名翠微湖,湖边的小榭便叫做翠微居。童修蹲在栏前,手里面抓着个面包,不时撕了一些面包屑投进湖里面。里头的锦鲤都是“饿死鬼”投胎,看见吃的就蜂拥而至,在童修的逗弄下在湖里面呈现出三个由抢食的锦鲤组成的圈,湖中多红鲤,一团团的鱼看起来就像是在湖中绽放的火焰。
“早饭在楼上,看见了吗?”秦和宜坐到一边问。
“吃啦,太简单,粥里面也不说放些肉末的。”
“下次做。”秦和宜笑着说,和外界评价的不同,在他面前的童修不是细致暖男,反而是个有些任性蛮缠的家伙。相对于戴着一张大白面具的童修,秦和宜更喜欢任性刁钻的吃货童修,好像更有人情味儿。
童修撩撩袍子,“有没有我可以穿的衣服啊?”
“你和我个子差不多,但是你比我清瘦,衣服能穿但会肥。贴身的衣物没有了,要不你穿了衣服跟我一起出去?”
童修朝着秦和宜挥挥拳头,“变相地显摆自己比我身材壮啊,不去,肥就肥,宽松的穿了自在。”眨眨眼,桃花眼瞬间泛起莹莹波光,“真空状态也挺好不是吗?”
秦和宜不自在的扭头,桃花眼的威力真大,“反正等会儿我也要出去买酱油,顺路去买好了。今天是中秋,有什么想吃的吗?”
童修双眼有一瞬间的迷茫,眨眨眼又恢复了没心没肺似的笑模样,“我要吃月饼,最好你做的。”
“广式月饼来不及弄了,我给你做鲜肉月饼吧,月饼吃咸的吗?”秦和宜记得资料上说童修是北方人,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咸味的月饼。
“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欢。”童修把最后一块面包扔出去,拍拍手站了起来,豪情万丈地说道:“我能够吃掉一头牛。”
“哈哈,我给你做全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