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看着林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小舅舅是如何得知的,只觉得应该是萧擎去找了他,心里对萧擎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明明是两个人的私事,他竟然要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是什么意思,要威胁自己吗?

“小舅舅都知道了?”既然林唯已经知道了她也不想撒谎。

“哎。”林唯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小舅舅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高数你萧擎他不适合你,他野心太大,一辈子屈于你之下肯定是不甘愿的。”

萧瑾瑜被人一安慰,那眼泪又止不住了,紧紧抓住林唯的衣袖哭得一颤一颤的。

林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她,不过心里也在盘算到底要如何才能让萧擎彻底离开萧瑾瑜身边。

听莫婉秋的意思是好像两人一开始就互相看顺眼了,并不是她一厢情愿,这可真算是棘手的事情。

林唯一个大男人根本不会处理感情的事情,看来这事儿最终还是得从萧擎身上下手,毕竟要他对自己的侄女下手,他怎么舍得她伤心。

不过若是萧擎自己放弃那就不一样了,这样的伤害是他给的,她就会放弃的更快。

萧瑾瑜本想装两天病,结果没想到不用装了,当天夜里就高热,这军营条件艰苦,林唯也不放心她留在这里,而是主张把她送到边城林家。

那里住着的人都是她最亲的亲人,而且飞鹰神军便隐匿于四周,也十分安全。

萧擎本不想同意,可是又还是担心她在这里会耽误诊治,况且两人关系似乎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一个人在执拗也是个笑话,便同意了。

两军交战在即,他不能离开,这护送皇上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林唯身上。

萧瑾瑜离开的那天,萧擎强迫自己并没有出去,而是躲在暗处悄悄的看着护送她的队伍离开。

她一生病整个人就没精神,还记得她当时出水痘被误诊为天花,他当时其实很担心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竟然会不顾大家阻拦坚持守着她。

当时他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觉得不能让她出事,不然又给自己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

可是现在再细想,他哪里是担心她留下的烂摊子,而是关心着她啊,怕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的关系他看似都在被动,其实最主动的都只有他。

若是他能早猜到两人的结局会变成这样,他一开始就算是背着被天下人唾骂的可能也不会把她寻回来。

萧瑾瑜出来之后果然没见到萧擎,就更相信林唯的话了,她说这几日萧擎夜夜都让莫婉秋去了他的营帐,两人的关系连马房养马的都知道了。

林唯没有明说让她放弃了,可是她知道他的意思,本来她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可是此刻所有的希望都被萧擎的所作所为消失殆尽了,她离开了,走得毫无留恋。

林唯告诉她这里的事情让她不要担心,对比起萧擎,她对林唯的相信要大的多,自然就离开得也安心了。

她离开之后,天气热起来了,大军又向西而去,军营一切恢复了平静,莫婉秋根本没得到萧擎的青睐,只是安全的留在了马场。

林唯虽然与萧擎不对付,可是两人都是大齐的主帅,为了防止萧擎独大,萧瑾瑜离开的时候把自己的权利全权放给了林唯。

为了这事儿萧擎还气郁了好几天,不过在上战场之后渐渐又好了些,因为他发现这林唯还真不是个绣花枕头。

两军交战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月了,西北的天气让大齐的将士吃了许多的苦,加上连日的战斗,虽然萧擎采取了轮换制,可是好多将士还是纷纷病倒了。

萧擎自从萧瑾瑜离开便没露出过笑脸,当然林唯脸色也并没有好多少。

将士出问题就算了,连战马也接二连三的出问题,连驯马师和莫婉秋都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退下战场,萧擎连铠甲都来不及换便直奔马场,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战马,他整个人都快暴躁了。

哈鲁国连日都在挑衅叫嚣,他只敢让人带兵逼退,却不敢迎战,大多就跟着战马有关。

想要彻底把哈鲁国这股戾气消灭,就一定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只是现在军营中问题不断,带兵出去三百里肯定就会折回来,到时候士气不再,再想退哈鲁国就难了。

况且哈鲁国也不是傻子,若是贸然出去,他们一旦发现大齐军马有问题,拼上命攻击,怕城池不保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擎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问。

“中毒了。”萧瑾瑜今日刚到营区,听闻战马有问题,立即就过来了。

萧擎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抬头那朝思夜想的人果然就站在了跟前。

不知道是不是休养的一段时间的原因,面色红润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见了,她似乎更好看了,本来早就深埋在心底的记忆,一下就像泉水喷涌而出。

他多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只是心里狂奔的思念都被她冷若冰霜的样子给冻住了,她看到萧擎之后本来和颜悦色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寒意,如同冬天的冰霜,彻骨之寒让人心生退意。

驯马师一直找不到战马出状况的原因,突然见马场来了一个少年郎,一来就把马场四周巡视了一遍,又看了看最严重的那些马,好像特别懂一样。

驯马师不认识他,只当是个不懂事的贵公子,有些不高兴的问:“公子可是看出了战马有何问题。”

他刚问完,萧擎的声音便又在外面响起来了,所以萧瑾瑜回答的中毒这话本来是给驯马师说的。

等转身出来才看到萧擎站在外面,说不上尴尬,只是一来便遇上最不想见的人,有些不高兴而已。

“臣,参见皇上。”既然彼此都决定做陌生人了,萧擎也没必要没脸没皮的缠着她,双手一抬躬身见礼。

驯马师没想到原来眼前的人是皇上,还来不及给萧擎请安,就直通通的给萧瑾瑜跪下了,道:“小民参见皇上。”

萧瑾瑜一手垂于身侧,一手覆于腹前,道:“起来吧。”

“皇上刚刚说战马是中毒了?”萧擎也怀疑过时中毒,可是这马场都是自己的人,而且兽医也检查过表示不是中毒,连莫婉秋这个用毒高手就说不是中毒,他自己不能辨别,当然也不能否决了。

只是此刻她竟然却说这是中毒,怎么能让他不好奇。

“对。”萧瑾瑜小时候跟凌远在一起的时候,跟凌大夫学习医术,哪知道她贪玩儿根本不认真,所以只能帮忙辨别草药。

不过因为她的贪玩儿倒是学到了另一个本事,就是识毒,什么样的毒她几乎都能辨别。

当时她也就是用这些雕虫小技捉弄一下凌远,让他突然身上发痒什么的,凌大夫看她竟如此无师自通,便倾囊教授他的另一个绝技,识毒,解毒。

若说神医谷的神医是治病救人的活神仙,那凌大夫就是取命暗害的修罗刹,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隐藏了自己的这份本事。

教萧瑾瑜的时候他并让她不能跟任何人讲这件事,包括凌远。

她当时不明白,但是为了学也点头答应了,后来凌家出事了,她也被迫离开,从此阴阳两隔,她至今不知道凌大夫这么做的目的。

说起来她本该叫凌大夫一声师傅,可是他说这一生不收徒弟,所以她只得称呼他为凌大夫。

“可是兽医说这并不是中毒?”萧擎不知道萧瑾瑜有这样的本事,有些怀疑。

萧瑾瑜冷笑着反问:“兽医?谁?莫婉秋吗?她的话王爷奉为真理,难道朕就是在胡言乱语?”

其实莫婉秋一开始以对抗哈鲁国的毒留在军营,萧瑾瑜就想过到这一天她一定让莫婉秋灰溜溜的离开。

可是来了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也懒得计较了,她生气的原因是才几天啊,萧擎竟然就为了儿女私情不听他人之言了,什么都是莫婉秋,莫婉秋说不是中毒就不是中毒吗?

萧擎不知道萧瑾瑜哪里来的火气,他不过是多问一句,她就开始冷嘲热讽,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皇上误会了,自然是马场的兽医也这般说。”他只是想解释清楚,这话不止是莫婉秋说过,连兽医都这么说了。

“王爷不必为她人开脱,朕不是那种因为一句话就赶尽杀绝的昏君,更何况朕知道莫婉秋是王爷的什么人,自然也会网开一面的”她握了握手继续道:“朕只是提醒王爷做事得有个度,此事关系大齐命脉,可不该当做儿戏,女人固然重要,可是江山更重要,不是吗?”

她说完便不看萧擎了,对旁边的驯马师说:“朕马上召集人商讨解毒的法子,最迟不过三天,这些马儿就会恢复。”

驯马师是听说过两人的传言的,都说王爷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和皇上闹翻,还气的皇上回到边城呆了一月。

没想到这才刚来,竟然又闹上了,他是个小人物,自然插不上话,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听到皇上这样说,忙点头,道:“小人静候皇上佳音。”

萧瑾瑜说完就离开了,萧擎楞了一下,看她独自离开的背影,还是追了上去。

他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一用力把她拉到了自己跟前。

两人面对这面,互相注视着,虽然她说的话还是那么气人,可是他也忍了好久才克制住了低头吻她的冲动。

最后只得说:“你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