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找的房子是距离柳金蕊家不远的一栋别墅,除了烟囱,别墅面积和外观与柳金蕊家的几乎一样。
由于暗室里的通道四通八达,知道别墅的大致方位后,鬼影带着马依风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暗道。
从暗道出来后,远远地,他们见到那些记者正在对着柳金蕊家的那堆被火焚的别墅废墟拍照。
自春节后,枫林小区的新闻几乎占据了海滨市各大报刊和网络的头版,无休止的怪异事件疯传在大街小巷。
想来随着鬼伙的匿迹,这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黄沙般的流言蜚语会慢慢地尘埃落定。秦良玉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鬼伙自此后能够永远不要再来阳间祸乱。
虽然小区里的居民全部都搬离了,但物业却并未将小区的基础设施掐断,屋子里的水电暖和天然气均在供应。
这会儿已经快到上午十点了,所有人的早饭都还没吃。进入别墅后,众人匆匆地洗了把脸。
为防被路过的保安看到,他们几个人来到二楼的客厅。刚坐下,马依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鱼头的。
“老大,你这电话怎么动不动就提示关机?你在哪?”
马依风知道自己的电话提示关机是因为他之前在暗室里,“说事!”
鱼头拉了个长尾音的哦,对马依风道:“今天早上你跟我说的那个案子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是一桩典型的拐卖妇女案。”
“死去的孕妇是咱们海滨市人,那个自称是她丈夫的人是台湾人,他们是追到这边来抓人的。不过,据调查,这人来头不小。”
马依风一边接听着鱼头的电话,一边从客厅沙发上站起身踱到窗前,“什么来头?”
那边的鱼头将声音压低道:“那人是一个慈善家,他的资金和企业链条主要分布在港台,最近这两年才开始到大陆来投资办厂。”
“他不像那些影视明星,为了提高人气和知名度才去做慈善事业。而他做慈善从不留名,他的慈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也正因此,他老早就被我们国家的一些重要领导人关注和赏识。”
听鱼头这样说,马依风脑中闪过了李强的影子,当初李强就是打着做慈善事业的旗号,掩盖他贩毒等犯罪恶行。
“老大,等一下。”鱼头那边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两个人的对话声,对面安静下来后,鱼头对马依风接着道:“还记得汪子深吗?”
马依风一愣,“怎么?别告诉我这案子跟他有牵连?”
鱼头呵呵笑着回答:“还真就跟他有关,当初李强败落前,他不是不告而别离开海滨市返回台湾了吗?而这个慈善家就是听了他的话,才将那女孩带回台湾,据查,当年那女孩才十七岁。”
“还有呢?”马依风紧皱眉头问道。
“目前调查到的情况就这些,不过老大,你赶紧抽空回来趟吧,现在出面干预这事的人可比当初干预李强案子的人要多,我们有些顶不住了。”鱼头带着些无奈的口吻。
“我争取今天下午过去趟,现在我这边还有事没办完,你先去找张局帮你顶着。”说完,马依风便匆匆地跟鱼头道别收线。
秦良玉并不想偷听马依风的通话,但奈何她的耳力实在太好,鱼头跟马依风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非常清楚。
当听到汪子深的名字时,秦良玉也秀眉紧蹙。当初李强的四师,死的死,逃的逃,唯独这汪子深是最懂得自保的一个,非但没受李强案件的一丝牵连,还得以全身而退返回故居。
紧接着,秦良玉想到了汪子深当初给李强大酒店布下的那个结界,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结界,王伟他们一早就进入大酒店探查到很多情况,也不至于到最后抓捕李强的时候,害警方牺牲了那么多的警员。
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后,马依风刚准备跟秦良玉他们讲自己去医院的经过,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是700A的。
“怎么了?”接通后,马依风问。
“我现在在枫林小区门外的出租车上,我是过来给你们送饭的。”
老A说话非常简练,几句话就道明了来意,并让马依风安心他没有因为开着马依风的车而被小区里的记者发现。
目前所有人和鬼兵中,只有刚子最适合出去。所以,不用马依风和秦良玉吩咐,刚子便自觉地请缨道:“我去!”说完,直接从窗户穿了出去。
知道刚子的速度快,马依风赶忙对电话那头的老A道:“刚子去接了,你给他吧。”
没个屁大的工夫,刚子手里提着两大袋子的东西飘在窗外喊人开窗。进来后,他把装有饭盒的袋子放到茶几上,接着就又出去了。来回跑了三趟,才将老A送来的饭菜全部转运完。
马依风和秦良玉他们逐个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些一次性的饭盒,饭盒里有主食米饭,还有饺子和煎包,
菜也是各式各样荤素搭配着,有一个袋子里居然还贴心地放了一些水果。
除了鬼兵们不需要进食,柳金蕊附身在这具阳体内根本没有饥饿感,所以她也不想吃东西。
而且她也不清楚自己如果一旦吃了东西的话会不会有什么排斥反应,因为她还记得当初的鬼伙只要吃了正常人的食物后,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应该是出现了什么不良反应了。
鬼影就更不用说了,自六岁那年开始被鬼伙改变了饮食习惯后,就连水都极少喝,渴得厉害了就喝刚死不久的尸体里的血,饿了就吃死人肉,对于正常人吃的饭菜,他早已经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马依风和大东根本懒得管柳金蕊和鬼影,招呼着秦良玉一起吃饭。
秦良玉试着想让鬼影吃一些,可鬼影身上的体味实在让人受不了,如果与他在一个饭桌吃饭的话,估计再胖的人也要变苗条了。
为了不影响秦良玉他们的食欲,鬼影带着柳金蕊和异婴躲进较远些的一间卧室里。
“刚才我跟鱼头在电话说的那个案子,就是今天上午我在医院里无意间遇到的。”
往秦良玉的饭盒里夹了些菜,一边吃着饭,马依风一边开始将今天在医院里的奇遇讲给秦良玉和大东听。
原来,女孩名叫贝丹,祖籍湖南人,但她却是土生土长的海滨市人。自小父亡,母改嫁,她是被她的舅父舅母养大的。
十七岁高考那年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贝丹与家人发生争执,感觉自己不是舅父舅母的亲生骨肉,竟然弃学离家出走。
在打算去深圳打工的路上,她很不幸地遇到了一群人贩子,他们以介绍工作为名将她贩卖到了河北一个非常偏远的农村。
那家的男人在与她洞房的那一夜居然因心脏骤停死亡,后来她又被那家人以同样的价格卖给了邻村的一个老光棍。
结果结婚酒席还没散,喝多了酒的老光棍居然在去茅房撒尿的时候,一头闷在厕所里活活被屎尿给憋死了。
这一下,贝丹成了远近闻名的克星、灾星、女煞星,人们将她驱逐出村,怕她身上的晦气破坏了村里的风水。
离开那个村子后,贝丹一路乞讨,准备凑足路费回家。谁知就在她落魄得不成样子时,遇见了一个穿戴非常讲究的算命先生。
这个算命的跟她讲,说她是天生克男人命的天煞孤星,俗称扫把星,是为大凶之相,只有全阴生辰的男人才能改变她的命局和命运。
那个算命的将她一生的经历和遭遇都讲了出来。异地他乡,贝丹遇到这样一个神人,感觉是上天怜悯她,让她遇到了一个救星,她跪求算命的帮她改变现状。
这算命的倒也少见的热心,非但不收取她任何费用,还带她去了一家非常豪华的大酒店,给她吃的、穿的,并带她去了一个高档的理发店打理了下头发。
算命先生告诉贝丹说,不出七日,将有一个适合她命局的男人出现,让她安心等待。
果然,第七日一大早,还在睡觉的贝丹的客房门被人敲响。算命先生带着一个自称是华哥的老男人进入了她的房间。
华哥出手非常阔绰,自小生活拮据且涉世不深的贝丹被他的钱给俘获了。当晚,华哥留宿在她的房间。
第二天天不亮贝丹就随着华哥一起乘坐私人飞机飞到了台湾,做起了无人与她争抢地位的阔太太。
相安无事地生活了一年,期间,华哥平均一个月不定期地来看贝丹两次。
可一年过去了,贝丹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华哥带着一群医生来给贝丹检查,最终的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之后,华哥来的次数开始增加,由一个月两次增加到三次、四次,直至最后增加至一周两次。
可他几乎快要耗干了自己的精华,贝丹的肚子却始终扁平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
在一次闲谈中,贝丹才知道,原来,华哥曾有过两任妻子,但都死于难产。
后来他认识了现在这个算命先生,说如果想有后代,只能找一个全阳的女人才能为他生育,且不会被他克死,而贝丹就是这个非常合适的女人。
为了能有个后代继承他庞大的遗产,在来大陆出资办厂期间,他将贝丹带在身边,而他们来的地方恰巧就是海东省。
无巧不成书,华哥忙于办厂事宜无法脱身之际,贝丹在一次出去逛街时,竟然遇到了她在校期间曾暗恋过的一个学长。
这个学长当时穷困潦倒,贝丹将华哥给她的钱偷偷地给了那个学长,资助学长按他所修的专业开了一家婚纱摄影馆。
一来二去,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华哥尽管与贝丹经常同房,但近七十岁的男人哪里能比得上二十五六岁的烈火青年?
办厂的事处理完以后,华哥带着已经变心的贝丹返回了台湾。他们俩谁也没有想到,此时的贝丹肚子里已经有了那个学长的骨肉。
为了与学长联系,贝丹偷偷地买了一部手机,只要华哥不在,她就与学长聊微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与学长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而此时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华哥一直以为贝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所以他愈发对贝丹呵护备至,只要贝丹想要的东西是他能力范围能取得的,他样样都满足她。
怀孕第五个月的时候,算命先生无邀登门,当时华哥并不在贝丹家,算命先生将所有的佣人都打发走以后,直接点出来贝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华哥的。
他让贝丹将这个孩子引产,说如果她执意留下这个孩子,那她将会命丧黄泉。离开前,算命先生答应贝丹不将此事告诉华哥,并警告贝丹要懂得妇德自重。
算命先生的话让贝丹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她将此事通过微信告诉了她的学长。结果学长是一个无神论者,劝贝丹不要信算命先生的无稽之谈。
最终,两个人经过一番商议,贝丹决定带着全部的家当和肚子里的孩子与学长团聚。
为了不让华哥找到她,她转了六次飞机和数次的火车、汽车,一个月后,她成功抵达海东省。
华哥为了找到贝丹的下落,几乎将整个台湾和大陆翻了个个,可谁也没想到,贝丹居然会选择在她的家乡海滨市躲了起来。
更加让人意外的是,开车撞死贝丹的人,竟然就是那个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