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麻子被黑猫再一次戏弄,人类尊严被践踏。怒不可遏,抄起一柄铁铲,朝着黑猫呼啸而去,黑猫一个闪窜,已窜上了院墙。
它端坐墙头,一副好整以暇的得意姿态。双手依然掌握着一本数学练习册,麻利的扯了一页下来,爪一扬,一张书页随风而起,飘落夜空。撕扯了一页,冲着何大麻子做了一个鬼脸,又撕扯了一张下来。
何大麻子气得全身发抖,可它高高在上,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瞪着它为所欲为,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黑猫得意忘形一刻,两道灯光扫过墙头。黑猫被灯光晃到,一个趔趄从墙头跌落,落地一刻,立刻仓皇爬起,窜向另一侧墙角,飞窜而上。接近墙头一刻,四肢失控,沿着墙壁滑了下来。它又挣扎而上,继续攀爬,反复折腾几回,方才爬上墙头,丝毫不敢滞留,跌翻墙外,仓皇而逃。
何大麻子一脸疑惑,瞪着墙头变幻的灯光,渐渐由远及近。
他已判断出,那是汽车灯的灯光,一辆车正在朝他院子开过来,停在了锁闭的大门之外。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难道是明哲回来了?他深夜回来,是不是出了啥事?
何大麻子正自疑惑,有人轻轻扣动了破旧的门环。他急忙上前,一阵手忙脚乱,开启了反锁的院门。
大门开启,一阵浓烈的香风扑面,门外竟然是一个一身饱满的美艳女人。
“何叔叔,你还好吗?”女人嫣然一笑,轻佻而诱惑。
“你是。。。。。。”何有忆看着很面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曾经见过。
“我是青竹啊,当年曾经带给你一次快乐。”十几年不见,李青竹已从一个少女蜕变成一个成熟妇女。不过她风格依然,还是那么风骚多姿。
“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何大麻子终于记起了那个将他彻底抽干的枯井美人,语气变得紧张,有些颤抖。
“咯咯,你放心,你已经一把老骨头,我不会为难你的。万一弄出人命,我还得坐牢。”李青竹笑的花枝乱颤,风情万种。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深夜上门,有事直说。”何大麻子恢复了冷静,他已猜出了一些端倪。
今年是当年李青竹给他判定的寿命的最后期限,深夜上门,肯定与此有关。
“大伯回来了,他想见你。”李青竹也收起玩笑,一眼严肃的道出了来意。
“李一?他。。。他不是早死了么?”何大麻子脊背冒起一股凉气,全身汗毛倒竖,差一点跌倒在地。
一个死了多年的人,突然捎话给他,说想要见他。话外之音,就是他死期已至,该上路了。何大麻子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死神敲门一刻,整个人瞬间崩溃。
“别怕,你还有三个月寿命。今晚只是找你谈谈,跟你叙叙旧。”李青竹见何大麻子被吓到,赶紧补充解释。
“叙旧?”何大麻子极力保持镇定。
“大伯约定的子时,您赶紧上车,别耽误时辰。”李青竹扭动紧束的腰身,上前拉开了车门,招呼何大麻子上车。
何大麻子犹豫一下,也不收拾,直接出门,回身虚掩了院门,上了李青竹的车。
李青竹发动座驾,兜了一个圈,转出何家湾村,上了一条荒无人烟的乡村小道,一路颠簸而行。
何大麻子放松疲惫的身子,靠入了舒适的座椅,闭上了浑浊的双眼。
回想刚刚黑猫跌落墙头一幕,并非是受灯光刺激。应该是被这个行踪诡异,神出鬼没的女人震慑。
那一只黑猫,胎生剥皮死猫,生长于荒坟之间,是大凶之物。被这女人的气场波及,便吓的屁滚尿流,四肢发软,几次从墙上跌下来。这个女人身上的气场之强,已到了匪夷所思,鬼神胆寒的境界。
而她仅仅是给李一跑腿打杂,传递信息的灵媒,那么深藏不露的李一,究竟是什么来路?
他已经死去三十年,竟然死而不灭,一直控制着生前拥有的一切。显然他绝不仅仅是一个盗墓王,应该是一个异类,人不人鬼不鬼的异类。
何大麻子无法参透这个李一,只能将他归为一个无法预知的异类。
他沉思之间,车速已放缓,驶入了两扇徐徐开启的厚重铁门。里面是一处幽深的高墙小院,中央一幢二层小楼,亮着幽暗的灯光。
“何叔,到了,请下车。”李青竹停靠轿车,下车替何有忆拉开车门。
汪汪汪——
何大麻子笨手笨脚下车一刻,一股恶风扑面,一只半人高的黄狗,从幽暗处扑出,一双蓝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何有忆。何有忆猝不及防,吓得脚下一软,差一点瘫倒。
“小黄,你有调皮了。”李青竹一把扶住何大麻子,冲着恶狠狠的黄狗一丝媚笑。
凶狠的黄狗仿佛中电一把,身子一颤,前脚发软,差一点栽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退缩阴暗之间,眼露惊恐,全身颤抖,几次脚下不稳,滑到在地。
“果然好手段,如此凶猛恶兽,竟然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何大麻子再一次被李青竹的气场震慑,由衷赞服。
“何叔,你好坏啦。”扶着何有忆的李青竹,顿时脸色绯红,腾出一只拳头,娇滴滴地捶了一下何有忆。
何大麻子惊愕地瞪着她,立刻明白了她话中内涵,老脸一热,干咳了几声,掩饰了彼此尴尬。
从李青竹扭捏神态,他已看出这只黄狗绝不是普通之物,是她饲养的一只男宠。那家伙看似威猛,却已被她彻底掏空,四肢轻浮,步履不稳,俨然已是一个废物。
灯光炫目,何大麻子已被扶进了一间香气弥漫,粉色装饰的客厅。
进门一刻,墙壁的老式挂钟发出沉闷的报时之音,连续了十一下,提醒何大麻子,此刻已是深夜11点。
“子时刚到,请何叔随我沐浴更衣。”李青竹引领何大麻子,穿越客厅,直奔洗浴间。
“沐浴更衣?”何大麻子顿时紧张起来,挣脱了李青竹的搀扶。
“咯咯咯,何叔,你已是一身鸡皮,小竹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李青竹一阵娇笑,轻轻推了一下,将何大麻子送入了水气氤氲的洗浴间。
中央大木桶,已准备了半桶温水,上面飘满了鲜红的花瓣。花香随着水气蒸发,染香了整个浴室。
乡下洗澡不方便,何大麻子归乡之后,渐渐疏远了洗澡。实在忍不住皮痒,才烧一锅热水,随便擦洗一下。
最近天气炎热,追着那只黑猫折腾了半天,一身臭汗,衣衫都是泥土。这副模样去见老朋友,实在有些难堪,沐浴一下也好。
何大麻子犹豫一下,解去一身脏衣衫,试探着爬进了热水桶。渐渐适应温度,舒服地瘫倒水中,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大爷,水温怎么样?”一名中年妇女推门进来,抱了一叠折叠整齐的绸缎衣物。
何大麻子抬眼望过去,中年妇女穿越水雾,面容渐渐清晰。何大麻子愣愣地瞪着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中年妇女面色红润,眼神妖媚,透析出一种勾人的熟悉感。
“你是谁?”何大麻子下意识的双手护在了中间。
“我是医院的临时护工,专门替老人服务的。闲着的时候,也会接一些私活。供养孩子上学,需要钱,一份工资根本不够。”女工搁置了衣物,伸手到木桶,试了一下水温。
“你在医院,是替死人洗澡的,对吧?”何大麻子紧张地瞪着女工。
“也不一定,快死的也有。”女工一脸冷漠,似乎已麻木。
何大麻子全身一哆嗦,一种临近死亡的强烈恐惧,彻底控制了他的神经,整个人因恐惧而僵硬麻木。
女工不再说话,一双结实温暖的大手,默默地替他搓洗起来。
“大爷,您今年多大年纪了?”女工突然停了手,脸色通红,难为情的问道。
“记不得了,好像八十多了。”何大麻子失去了一段记忆,无法准确计算自己的年纪。
“都八十了,您还有反应,保养的真好。”女工红着脸,一只肥嘟嘟的手触及了潜入水底的一枝僵硬。
何大麻子老脸一红,急忙下意识地躲闪。
“都七老八十了,还害什么羞。我跟你彻底清晰一下,也好干干净净的上路。”女工一把撰紧,轻轻一搓。
何大麻子年纪大了,闸门早已松动。根本禁不住女工这一搓,闸门失禁,丢掉了人生的最后一点积蓄。
这种感觉居然如此亲切,如此熟悉,恍惚中有一种故伎重温的温馨。
失去了最后的精力积蓄,何大麻子彻底瘫软麻木,无力地浮在水中,任由女工麻利帮他全身清理。
等他再次清醒一刻,已横卧一张舒适的软塌,女工已开始替他换上一身舒服的唐装,最后上了一双白袜,黑布鞋。
这一身行头,不就是寿衣么?
一念闪过,何有忆腾身坐起,脸色惨白,眼神惊惧。
“大爷,别一惊一乍,吓死我了。你还活着,别学那些无聊的尸体,玩诈尸。”女工一脸冷漠,幽幽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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