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用过晚饭,气氛不热络的闲谈了几句,柳快快拉着侯年便回了自己的屋,“今夜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明天我跟你一道回衙门。”
侯年面色为难的打量着被一张床给占去大部分空间的布局,转了转手里的铁尺准备离开,柳快快忙将他给拉了回来,敛声道,“你这个时候出去,定是要被婆婆和王妈妈撞个正着的。”
饭桌上她们有意无意的谈及孕育后代的事,若是这个档口走了,岂不是会招惹更多不必要的疑问与质问。如此一衡量最终还是决定先熬过了这个夜再作打算,兴许只要找到了柳玉琼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探了眼担忧的柳快快,找了个背对着床铺的位置坐下,抱刀而眠“早点休息吧。”
寥寥的五个字让柳快快原本不安的心平稳了不少,起码他愿意留下。从床上拿了件被子盖在他身上,这才满意的睡下。
然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愣是难以入睡,期间不时的起身确认侯年是否还在,一次两次三次……当柳快快转去目光时恰好跟侯年的视线在倾泻入内淡淡的月光下相遇。
尴尬的情愫促使柳快快羞涩的背转过身,耳边传来侯年轻柔的回应,“你放心吧,天亮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并没有期望能够得到这般肯定回答的柳快快,心里暖暖的裹着倦意渐入梦乡,可就在她沉沉的睡去时,门外熙熙攘攘的喊叫声打破了宁静的夜幕。
“石婆婆,石婆婆,快开门。”柳快快当即就听出是柳大贵的声音,忙爬坐而起紧随警觉的侯年冲了出去。
柳大贵夫妇点着灯笼神色慌张的直扑到侯年的面前跪下,哭诉道,“侯捕头你可要救救我们家菜儿啊,我们就这么一个闺女,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我们老两口该怎么活啊。”
柳快快忙随同石婆婆将他们给扶了起来,大贵婶已经泣不成声,“大贵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菜儿怎么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话到伤处泪两行,柳大贵哽咽道,“失踪了。午前说是帮我给最满楼送鱼,见她迟迟未归我们便到最满楼看看,他们说菜儿早就离开了。”
“心里寻思着兴许已经回了家,只是我们没碰到面,可一直等到了半夜都没见她回来,这孩子从未这么没有分寸的。”
“侯捕头,你一定要将菜儿帮我们找回来。”大贵婶哭着作势又要跪下,被侯年给拉住了,不作多想的应允,“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我这就回衙门带人着力彻查。”
“诶。”柳快快对着侯年疾步远去的背影,无力呼喊,眼瞅着柳大贵夫妇满脸的担忧慌乱,唯有安慰道,“大贵叔,大贵婶,你们放心吧,菜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送走了他们,天色已然微微泛亮,石婆婆暗自叹息嘟喃了一句‘好好的归宁夜偏又出了这样的事儿’便径直回来自己的屋。
菜儿不见的消息很快便在上柳村传开了,这不一向消息接收快的王媒婆急匆匆的赶到了石婆婆家,“我说侯捕头怎么一早就出来办案了,原来是柳大贵那两口子给闹的,你说他们怎么就不懂的看情形呢,昨天可是你们……”
“回门不过是个形式,再者人命关天的,身为捕头这是他的职责,若是为了这个情况而耽误了救人,怕是他这心里永远都会落了根刺儿。”柳快快装盛好粥准备出门,知会道,“这菜儿一天没有回来,想必大贵叔和大贵婶都会寝食难安,我给他们送点吃的去。”
王媒婆一琢磨也说要跟着去,“我跟你一道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菜儿平时斯斯文文的是个孝顺的好姑娘,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刚到柳大贵家的门口,侯年带着洪斌迎面而来,听的动静的大贵夫妇忙奔了出来,挨着侯年询问道,“侯捕头,可找到我们家菜儿了?”
侯年沉默片刻,面露难色的给身侧的洪斌打了个眼色,他从怀里拿出一支断了的木簪子递到他们面前,“这个可是柳菜儿的发饰?”
大贵婶当即呜咽了起来,颤抖着双手去接,“这是她十二岁那年她爹亲自做给她的,当时她还傻傻的笑说,这一辈子都会戴着的。”
“是不是菜儿出事儿了,侯捕头,菜儿她……”说话间大贵婶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晕倒了,安顿好她后柳快快悄悄的将侯年拉出了房间,轻声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头儿。”侯年要说出口的话被方严正打断,“我跟肥常查过周边的几个村子,竟然也有好几家的姑娘失踪了,听说有人看到是被人给掳走的。”
柳大贵忙不迭的迎上前来,心慌焦急道,“这么说我们家菜儿也有可能是被人给绑走的,侯捕头你们定要……”
“大贵叔,这个案子就交给他们处理吧,菜儿一定会没事的。”柳快快意识到侯年不擅处理这样的场面,于是帮着安慰柳大贵。
汾城最近的治安愈发的混乱,自打新官上任以来大小事件接连不断的发生,尤其是现在各个村子的妙龄少女相继失踪,这让不见了亲人的家属情绪更加的忐忑波动。
有人甚至带头将这个责任推到了邱县令身上,数落他没有能力管理偌大的汾城,更纠集沉浸在不安氛围中的亲属赶到了衙门闹事。
“叫邱大人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他要是不出来我们就日夜堵在衙门门口不走了。”
“对,我的女儿无端不见了,到现在都毫无头绪,至少也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从娘家回来的柳快快被闹事的人群硬生生的给挤了出来,闻讯赶回来的肥常忙冲上去护着,关切道,“厨娘夫人,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柳快快心系还在滋事的村民,摇头回应道,“我没事,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聚集这么多的人?”
“还不是因为各村少女失踪的案件,那些亲属都嚷嚷着要邱大人出来给个交代。”脱离了风月楼的苏花强烈的恳求下,在衙门谋到了份担任洒扫职务。
说话间邱县令在侯年的保护下走出来站到了衙门口,安抚民众道,“大家静一静,本官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事发突然,暂时掌握的线索甚少。不过请你们放心,本官已经命侯捕头着重查办此事,务必在三日内将案件弄的水落石出,找到你们的亲人。”
“光理解是没有用的,身为汾城的父母官却一再将职责推给了侯捕头,邱大人这个官当的可真是清闲啊。”
“可不是,汾城就是有了你这个什么都不管的县令,才会让那些贼人如此猖狂。”
“如果在三日内还不能破案的话,你这个县令从今往后就离开汾城,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官。”
“对,你若不是应允,我们就侯在这里等你们破案为止。”
大家的情绪霎时又高涨起来,侯年眉头深锁正准备动手调停,被邱县令给拦住,“好,本官答应便是,三日后若不能破案找到失踪的少女,本官引咎辞官离开汾城。”
柳快快觉得这些村民实在太过分了,虽然可以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但是把所有的过错都加诸在邱县令的身上,真是有点无理取闹。
气哄哄的冲上了前去,对着底下议论纷纷的民众吼道,“你们不见了亲人,应该是到衙门提供一些相关的线索,帮助衙门尽快的破案确保她们的安全,而不是围堵在衙门阻碍办案兴师问罪。”
“我们这不是心急则乱吗?”一不见了妹妹的人男子嘟喃道。
柳快快的气愤丝毫没有减退,抓住他的话反驳道,“你们一心急就要到衙门来闹事,那衙门的人办案心急该到哪里去发泄啊。”
“我们……”有人还想跳出来辩解,被柳快快给堵了回去,“既然邱大人已经跟你们有了约定,那么你们都回去等消息吧,若是衙门在三日内破案了,我要你们今日在场闹事的一个个跟邱大人认错道歉,散了吧。”
待大家三五成群的撤了,衙门中人对此刻义愤填膺的柳快快,多了一份的敬佩之情,肥常禁不住崇拜道,“厨娘夫人刚刚那番侃侃陈词真是太帅了。”
但是柳快快却生硬的笑着缓解强出头后的后遗症,紧张道,“你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想想就有些后怕,以前都是大家给我脸色看,现在被我劈头大骂一通,我担心……”
“他们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等失踪的少女们安全归来,这件事也就平息了。”侯年淡漠的讲诉,准备外出办案前特意嘱咐道,“今晚你就留在衙门跟苏花姑娘一起吧。”
揣着侯年的话柳快快怔怔的望着侯年的背影,邱县令转了出来,“侯捕头的心思虽然埋的深,但是内心透露出来的关怀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到的。”
“大人,您就不担心这个案子棘手,若是真超过了时限,岂不是……”柳快快望着邱县令一派释然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邱县令只浅笑着回应,“我相信侯捕头的能力,他定不负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