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鹬蚌相争

柳氏母女入宅当日,夏桃得了钟任仇的吩咐,自己一个人念念叨叨的练习了半天,把词都背熟了,这才敢大摇大摆的去找了依巧:“哎哟,依巧,怎么现在连铺床叠被的活儿都不想干了?真以为自己抱着大树了?”

“呸!羡慕你就直说,别酸溜溜的在这儿说胡话。要有能耐你也去攀高枝啊!真以为自己在大少爷那儿就能得了什么好处?还不是照样得在这儿当看门狗!”依巧嗑着瓜子,不屑道。

夏桃忍住怒气道:“你别以为你是老爷安排过来的就能不干活儿!少在这里摆谱欺负人!该你干的活你别想推给别人,有本事你就这么对着你主子说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连床榻都懒得打扫的下人,你主子能不能留得住你!”

依巧扔了瓜子壳,鄙视道:“我看你就是看着我要发达了嫉妒吧?咱们府上谁人不知你伺候的大少爷是个废物?不就是命好投了好胎?不过他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我们钟启少爷可是地地道道的双灵根!等着我们钟启少爷修成了仙人,一个小指头还不把钟任仇给捏死?你到时候可别来求我!”

夏桃算是看着钟任仇长大的,此时恨不得撕了依巧的烂嘴,可又想着大爷的吩咐,平息了半晌才道:“哟,你还真以为你的那扶不上台面的主子能干成什么大事?”

“老爷对苗笙夫人的宠爱那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要不怎么会亲自安排我们几个人来伺候着?过不了几日,等苗笙夫人当了当家主母,我这可算得上是护住功臣了,我劝你还是早日来给姐姐提提鞋,我也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你安排个倒尿夜壶的活计。”

夏桃等的就是她这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说道:“真是可笑!原来你还这里做些白日梦呐!不过也是,你都在这个院子里关的太久了,什么都不知道啊!”说完转身就要走。

依巧赶紧拉住她:“你说清楚了?什么不知道?”

与她拉扯了一番,夏桃才道:“老夫人亲自接了老爷的另外一个外室回了钟府,还安排着要住在伦智院呢!人家的孩子还比你口中的钟启少爷大几岁。你快别扯着我了,我可不像你,摊上这么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主子,还得去干活儿。”

依巧挡住她的去路,怀疑道:“不可能!哪儿还来的另外一个外室?老爷最宠爱的不是只有苗笙夫人一人吗?你休得想哄骗我?”

“我哄骗?你去问问看啊,你去问问那苗笙,老爷原先在她的小外院里住几日?你再自己想想,老爷每个月又只在府中住几日?你倒是去和苗笙对对口风!”夏桃按着钟任仇的吩咐,半真半假的让依巧把这消息去透露给苗笙,剩下的就是让苗笙自己去怀疑了。

依巧果然如钟任仇所料,迅速的就去把从夏桃嘴里“艰难”挖出来的消息告诉给了苗笙。

苗笙起初并不相信:“笑话!辉邦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女人?你又不是没瞧见,辉邦对我是有多好!就算那老太太非要诬陷我,说我害了马匹要杀她,辉邦不是照样不信?还说什么处罚我,不就是说了两句重话就完了吗!”

依巧小声道:“奴婢、奴婢斗胆问问夫人,从前老爷都在夫人那里歇几日?”

苗笙正在描眉,得意道:“辉邦每月都会在我哪儿住上五六日呢!有时候他不忙着往别城跑,还能住上七八日呢!要我说,他就应该把这些破买卖交给手下的人,要不每月都至少有十几日都不在颂城呆着,累都累死了!哎,你问这个干什么?”

依巧吃惊道:“二十几日?可钟家的生意都是以颂城为主,这两年外省的生意老爷都不会亲自去的,都会让钟任仇去,老爷他每月顶多出去三四日。”

苗笙手一抖,眉线被画歪了,她回过头来尖声叫道:“怎么可能!不对,辉邦、辉邦是不是其他时间都住在大宅里?”

依巧小声道:“老爷每日只在家中住几天。”

苗笙把胭脂盒扔在依巧身上:“滚!滚去给我问清楚了!那女人是谁?给我全都打听出来!”

依巧只好求爷爷告奶奶的让夏桃再告诉她一些关于柳氏母女的消息,彻底把自己刚刚说的那些恶毒的话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随着夏桃传给依巧的消息越来越多,苗笙也从最初的气定神闲变成了焦躁不安,时时刻刻都想着要闯出庵昏苑亲自找钟晖邦质问,再好好看看那个新来的贱/蹄/.子到底是个什么骚/模样把钟晖邦勾的多日不曾过来看望她。

钟晖邦原来给苗笙留的小厮,就是为了让苗笙顺利的跟他传话,可自从柳翩翩来了之后,钟晖邦身边的人就一直当着苗笙的小厮,不让传话,就算好不容易传着话了,钟晖邦也当做没听见,照样不来庵昏苑。

正当她气急败坏之时,依巧终于传回了好消息。

“夫人!刚刚我偷听道夏桃那死丫头说,这几日要减少庵昏苑的下人!”

“什么?!”苗笙喜不自胜,以为这是钟晖邦帮她争取到的,可以让她早日离开这个阴森森的院子,果然,就算辉邦在姓柳的贱/人那里住了几日,他心中还是最关自己了。

苗笙问道:“可是辉邦说要让我们母子二人搬到别的院子去住?”

依巧摇摇头道,赶紧讨好道:“不是,是老爷要请道长来钟府做客,正忙着筹备五日之后的午宴,但人手不太够,所以要抽走庵昏苑的下人。太好了夫人!等到五日之后,庵昏苑只会剩下咱们几个伺候着夫人和钟启少爷,那时候咱就可以出去了!”

“你你你说什么?”苗笙一个没富豪,跌坐在地上,“道长?什么道长?什么午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依云赶紧把苗笙扶起来,把从夏桃那里偷听来的半真半假的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就是老爷要给柳绵,就是那个柳翩翩的女儿,让她去别的大宗大派拜师修行啊!柳绵原先是雯庞派的,老爷本想请求雯庞派的掌门收柳绵做亲传弟子,却不成想被说资质不佳,给拒绝了。老爷一气之下,就请了别派的道长来钟府,想着让柳绵重新拜师。”

“都、都有什么门派?”苗笙嘴唇发紫的问道,等她把这些门派一一对号,发现这些正是原先钟晖邦给钟启安排的之后,发了疯的一般大吼大叫,非要现在就冲出去跟钟晖邦理论理论。

苗笙并不知道,这些其实都是钟老夫人帮柳绵做的,而并不是夏桃故意说错的是钟晖邦干的,因此她心中怨恨不已,不停地咒骂着柳翩翩和柳绵,恨不得立马将她们母女二人扒皮拆骨,以解心头只恨。

钟启得知后,更是气愤不已,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竟是生生与这飞黄腾达好机会错过!

“娘,我们还有机会!那柳绵有什么厉害的?连雯庞派都说她资质太差,她还想着能够进了别的门派?”钟启眼珠子一转,说道,“娘你刚刚说五日之后的午宴没人在这里守着?这简直就是上天都看不过了要帮我们!”

“什么?”苗笙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钟启鄙视的瞥了她一眼:“五日之后,咱们就让那柳绵和她娘好好当中出出丑!到时候咱们也混入宴会,我要让那些个道长们好好看看,我才是拥有双灵根的能够修仙的好苗子!到时候,那些道长抢着要收我为徒,却连看都稀罕看柳绵,让她们好好感受感受被人轻蔑的滋味!”

苗笙眼珠子一亮:“还是我儿聪明!让你爹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更适合将来继承这钟家!”

五日转瞬即过,钟老夫人请的道长们都已经来了钟府,柳绵兴奋不已,她之前所说的什么“得到掌门的赞赏”只是她与她娘一起编的谎言,为的就是想让钟晖邦高看她一眼,让他知道,即使她柳绵是个女子,却依然不输男儿。

后来钟老夫人真的请求何家帮她请求了雯庞派的掌门,却被一口回绝,她心中有数,知道自己在修行方面并不是很在行,但还是有些生气,又怕因此钟晖邦更会轻视她,谁知,钟老夫人在钟家的权利还会大得很,竟能越过钟晖邦直接将别派道长请来。

再加上这几日她娘也使出浑身解数与钟晖邦打得火热,她爹钟晖邦虽然心中不满,却是想阻拦也阻拦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这原本是给他那个有双灵根的儿子的午宴变成了给她这个女儿的了,只好默认了。

“这是什么破钗子?!你就像让我用这个破钗子去见各派道长?”柳绵甩了给她梳头的小丫鬟一巴掌,态度嚣张的不得了,似乎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仙途。

柳绵穿着华美的长裙,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挽着她的母亲缓缓走入厅内。她乖巧的给在场的几人问了好,便抢在沈氏和钟任仇入座之前,赶紧和她娘一起坐在了钟晖邦的身边。

柳翩翩坐定在原本属于钟家嫡母的主座之后,挑衅的看了一眼沈氏,还故意用酥/胸蹭了蹭钟晖邦的胳膊,暗示之意不言而明。

钟任仇正欲发作,钟老夫人也瞧出了座位做的不对,可几位道长都已经要入席了,她赶紧制止,打圆场道:“嘉蕙和任仇坐在我身边吧,咱们亲如一家,也不是那么讲究不是。”

众人寒暄一番,还未切入正题,厅外就一阵喧哗。

正是苗笙带着钟启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