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瞿唐醒了过来,他看着苏蓁,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可说不出来,他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阿……阿……”

“阿唐,先别急着说话,你躺了很久,很多功能都有些不合适,没关系,我们慢慢来,等你身体恢复了,你再说话好不好?”她吻着他的手心,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心疼,用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她开心地笑了笑:“阿唐,一会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是清蒸鱼,还是糖醋排骨,只要你想说,我都给你做。”

“虾……”

“你现在不能吃虾,你忘了,你对虾过敏了,那次你吃了一点虾,就成那个样子,我都快被你吓死了,要不这样,我给你做清蒸鱼好不好?”她按摩着他的手劝道。

瞿唐摇了摇头:“不……吃……”

“阿唐,乖,听话,等你完全好了,我再给你做虾,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她替他盖好被子,准备出去。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她有些哭笑不得,吻了吻他说:“厨房就在外面,我很快就回来……”

“……”

他继续摇头。

苏蓁没了办法,只好让人去买一些现成的饭菜,瞿唐看着她,手指描着她精致的眉眼,那欢喜充斥着整颗心,他摩挲着她的唇瓣,眼眸一闪,便贴了上去。

苏蓁热烈地回应他。

这两年的思念太苦,苦得她再也忍受不了分离,那日日夜夜的嘶喊和无助已经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不想再分离,不想再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好久,他们才停下。

“阿唐,这次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她环上他的腰,心惊胆战地祈求道。

瞿唐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

两个人紧抱着彼此,都舍不得闭眼,瞿唐眼眸含笑,轻吻了她的额头,她这才闭上眼睛,因为这几天都提着心,很快她便睡着了。

这次她没有做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睁开眼,她看到了瞿唐的脸,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抚摸着他的脸,轻轻地吻上他的唇,忽地腰上一紧,原本睡着的人这时睁开了眼睛,她脸有些发烫。

三天后。

瞿唐已经能下床活动,虽然还是不能说话,可简单的两个字可以说,瞿唐对自己的现况不满意,硬要说三个字,可说到第三字,他就说不出来,苏蓁知道他着急,便安慰他慢慢来。

詹司来过两次,见瞿唐恢复地挺好的,也放了心,瞿唐看着他,眼神隐晦。

“出去走走?”

詹司试探地问了问。

瞿唐点了点头:“好。”

因为腿脚还不灵活,瞿唐只能慢慢走,詹司也不催他,走一步便停一步,走了有五分钟,两个人这才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

瞿唐累得喘气。

詹司给他递了帕子:“擦擦汗。”

“好。”

瞿唐拿过那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虽然这几天他恢复地很快,可这身体大不如以前,就是走路,他也是走一步歇一步,而且喘得厉害。

他痛恨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废物一样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抱她的力气也没有,这样的感觉让他憋闷。

詹司躺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说:“哥,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当初你明明已经成了一个活死人,可她还是没放弃你,依旧爱你如初,我不明白,我和你挺像的,甚至一言一行也像,可为什么她眼里却只有你,哪怕你奄奄一息,她也只有你一个人。”

“……”

瞿唐没有说话。

这两年多,他错过了许多事。

她的成长强大,糖糖的降生他都错过了,甚至连她绝望难过也错过了,他承认,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詹司笑了笑,继续说:“以前,我老是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个,我怎么样都比不过你,可后来我才发现我比你幸运的多,我有老詹的疼爱,有自由,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你不行,你顾虑太多,甚至连最爱的女人都护佑不了,那时我觉得你像个废物,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

瞿唐喉头动了动。

那时他似乎太自信,以为他会挺过去了。

可老天爷开了一个玩笑,让他晕睡了那么久,他错过了许多事,也错过了她最为艰难的这两年。

他后悔而自责。

詹司看了他一眼,说:“其实你不用自责,那件事本身就有漏洞,而且战霆那一枪只偏了一点点,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要是那子弹穿过你的中枢神经,那就不会有现在的你了。”

“嗯。”

他眼眸幽深。

两个人会谈了一会。

苏蓁出来时,他们已经不说了,瞿唐躺在藤椅上,闭着眼睛想什么,她走了过去,环住他的脖子,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聊人生。”

詹司也笑了起来。

自从瞿唐醒来后,她变得温柔起来,不再想刚刚见到的那样咄咄逼人,她很喜欢笑,那明媚的笑容像一朵山茶花,开在他心里最阴暗的角落。

苏蓁白了詹司一眼:“你耍我呢?”

“我可不耍你,你丈夫正在讨伐我……”

“那是你活该被讨伐。”

苏蓁替瞿唐捏了捏肩膀,问:“阿唐,累不累,累得话我们回房间?”

“不累。”

他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

詹司有些受不了,阴阳怪气道:“你们能不能注意注意场地,这里还坐着一个人呢,别给我撒狗粮行不行?”

“不行。”

瞿唐冷冷看向他说。

詹司被噎住,直接起身回房间。

苏蓁见詹司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个人也有吃瘪的时候,想当初他趾高气扬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不过詹司挺好的,这两天要不是他找来的特效药,瞿唐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瞿唐定定地看着她,仿佛用尽一生。

苏蓁有些脸红,低下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可被他捏住下巴,并抬了起来,他握紧她的手,吻了吻她的唇瓣沙哑道:“阿蓁,辛苦。”

“不辛苦,只要你在,我就不觉得苦,阿唐,你不在的这两年,我一个人很累,梦里梦见你,你也不说话,只是朝我笑,我让你别走,可最后还是梦醒了。”说到这两年的事,她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啪啪往下掉。

她最辛苦的不是经受这两年的挫折和磨难,而是他不在,因为思念一个人太苦,也太艰难,艰难的她差点没能撑下去。

瞿唐吻着她的泪,沙哑道:“阿蓁,对不……”那个起字他说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

苏蓁摇头,含泪说:“不用说对不起,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就觉得过去的两年不会苦了。”

“傻瓜。”

他抱紧她,细吻着她的额头。

她又哭又笑,像个孩子:“阿唐,糖糖现在都一岁半了,我没有起大名,你是糖糖的爸爸,那就给她起个名字吧。”

“好。”

瞿唐点头,然后想了想才说:“苏棠”

“瞿苏棠?”

这名字太绕口了。

瞿唐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姓苏。”

“姓苏,阿唐这样不太好,糖糖是瞿家的子孙,不能姓苏,再说了,这件事爸爸不会同意的……”她话还没说话,就被他吻住。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轻笑:“女儿,随你。”

“可是……”

“回家。”

他依旧坚持,而且不容拒绝。

苏蓁觉得他太过霸道,可心里还是甜甜的,这个人就是这样,霸道而又带着一股可爱,她喜欢他这样,喜欢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