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唐护着苏蓁躲在角落里,云平和乔治也躲开,警察虽然穿着防弹衣,可有不少中了枪,瞿唐将苏蓁推给云平,自己拿了一把冲锋枪去追。
“阿唐,别去。”
苏蓁拉着他,祈求地看着他。
瞿唐吻了吻她的额头,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苏蓁要跟着去,可被云平用身体拦住。
她目无表情地看着他:“让开。”
云平:“……”
她气急,张口咬在云平的胳膊,云平纹丝不动,依旧直挺挺地挡在她面前,耳边是激烈地枪声,她心乱如麻,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画面,都是她和瞿唐的。
她哭,眼泪仿佛决了堤。
她是苏蓁,是瞿唐的妻子。
忽地一阵爆炸声。
云平身子抖了抖,苏蓁大力推开他,朝爆炸声那边跑去,脸被灼伤,她不在乎,依旧往里面冲,云平比她快,一个箭步就进到里面,看到里面完好无损的瞿唐,他心顿时一松。
瞿唐看到苏蓁,责怪地看向云平。
云平愧疚地低下头。
苏蓁扑进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胸口,烫得心疼,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责怪地说:“不是让你别过来么,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里危险……”
“阿唐?”
“在。”
她心里一颤:“阿唐?”
“我在。”
瞿唐温柔地拭去脸上的泪,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头,她脸上满是灰,像只花猫。
苏蓁抱紧他,闷声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瞿唐心里一喜。
耳边的枪声不绝于耳,他用力抱紧她,心里激动,躲在暗室里的战霆看到相拥的他们,面色阴骛,艰难地抬起手,子弹从枪口射出。
“……”
瞿唐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赶紧推开苏蓁,紧接着子弹穿进他的眉心,并带出一串血,他错愕地看着战霆阴骛的脸,身子倒了下去。
“砰!”
那强壮的身躯倒在地上,如同大山一般,后脑勺的血蔓延开来,如同妖冶的罂粟花,绚烂而又血腥。
苏蓁愣住了。
她一点点爬到他身边,颤抖着双手抚上他的脸,眼泪滚了下来,她依旧笑着:“阿唐,别闹了,快起来吧,我们还要回家呢?”
“……”
云平猩红了眼。
他拿起冲锋枪,朝暗室一阵狂扫。
强尼护着战霆往外撤,云平的火力太强,他们根本躲不开,战霆射出子弹后便晕了过去,强尼抓起一个尸体当挡箭牌,扶着战霆往出口撤。
苏蓁抱着瞿唐,吻着他发冷的唇:“阿唐,小年和小瑾他们还等着我们呢,快起来好不好?”
瞿唐一动不动。
她捧着他的脸,嘶哑道:“阿唐?”
耳边没有那声安心的在。
她慌了,吻着他的唇:“阿唐?”
依旧没有。
“阿唐,你说话啊,说你在啊,说啊?”
“……”
她抱紧他,那满手的血,烫得她难受,眼泪滚了下来,她胡乱地擦了擦,血糊了一脸,她附身吻住瞿唐的唇,试图唤醒他。
可瞿唐的唇很冷,冷得让她打颤。
“阿唐,别闹了好不好……”
“阿唐,你这样我就不理你……”
“阿唐……”
……
“瞿唐!”
那一声撕裂的吼声响起,云平红了眼眶,苏蓁木然地站了起来,拿起冲锋枪朝暗室走了过去,云平想要拉她,可被她打了一枪,强尼看到苏蓁如同浴血罗刹朝他们走来,心顿时慌了。
他指挥着手下带战霆先走。
自己拿起枪顶着,苏蓁拿起枪狂扫,暗室的门被轰烂,强尼胸口中了枪,他看着苏蓁走了进来,不停地抖动着身体。
“砰!”
一枪打在他肩膀。
苏蓁邪气地勾唇:“疼不疼?”
她又打了一枪,脸上的笑依旧灿烂,可没有一丝温度,她附身看着强尼惊恐的眸,手里的刀扎进他胸口:“我问你疼不疼啊?”
“你……”
强尼疼得直抽气。
苏蓁眼泪下来:“他疼,他很疼。”
“小姐,老大真的爱你……”
“爱我,呵,战霆就是个没有心肝的人,他自己变成冷血动物,他还想让我变成冷血怪物,这下好了,你们如愿以偿了。”她又扎了强尼一刀,强尼晕死了过去,她丢了刀,失魂落魄地走出暗室。
阿唐死了,她的阿唐死了。
哈哈哈哈!
他死了,那个给她温暖的人死了,她癫狂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如同一个疯子。
沈煊进来时,就看到满地狼藉。
他心里顿时一慌,一个箭步冲进实验室,地上满是尸体,他忍不住拧眉,阿满让人去找活的,当看到倒地的瞿唐,阿满愣住了。
“首……首长?”
沈煊不满地瞪着他:“怎么了?”
“姐……姐夫……”
“什么?”
沈煊快步来到阿满身边,看到瞿唐,他心猛地一跳,瞿唐他……他死了,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砰!”
又一声枪响,两人心里一凛,赶紧到里面,却看到倒地的苏蓁,沈煊奋不顾身冲了过去,将苏蓁抱起,就往外面冲。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抢救,苏蓁被救了回来,可依旧沉睡,她不愿意醒来,也不愿意接受瞿唐已经死了的事实,在她的意识里,瞿唐还活着,还在她身边。
三天后。
瞿唐的尸体运回滨城。
沈煊带着昏睡的苏蓁回国,灵柩一进瞿家,所有人都震惊了,瞿藤晕了过去,瞿柔抚着弟弟的灵柩哭得不能自己。
顾延清听到这个消息,根本不信,他跑到瞿家,却看到一片素白,瞿家上上下下都穿了黑衣,他脚移不动,不敢靠近那所谓的灵堂。
阿唐怎么会死了,不可能?
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死了,怎么会死了?
一定是阿唐又设局,一定是。
他闯进灵堂,将那黑色扯了下来,瞿烨拦住他,却被他打了一拳,瞿烨神色隐晦,沉声道:“顾副总,这是我弟弟的灵堂,请你不要捣乱……”
“灵你大爷,阿唐没死!”
顾延清发疯地抡拳,那力道很大,瞿烨的鼻头窜出血,他没有擦,死命地拦着顾延清。
“延清,别这样!”
瞿柔眼睛红红地看着顾延清。
顾延清见她这样,心更凉,他趁着瞿烨不注意,直接来到灵堂后面,可当看到冰棺里的人,他顿时愣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阿唐,你又骗我是不是?”
他运势要打开灵柩,可被佣人拉开,他气疯了,一脚踹在冰棺上,里面的人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不,不可能!”
瞿烨阴沉着脸,看向神志不清的顾延清怒道:“顾延清,你再胡闹,我就让人将你丢出去……”
“瞿烨,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阿唐他没死,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死了,一定是你们恶作剧,是你要拿瞿氏的股权对不对……”
“砰!”
瞿烨一拳打了上去。
这一拳将他打醒,他匍匐在地上,眼眶顿时红了,冰棺里的人静静地躺在里面,他趴了很久,久到他也记不清了。
童安过来时。
顾延清还保持着这个姿势,她心疼他,想让他站起来,可还没碰到顾延清,胳膊被推开,他走到冰棺前,看着那里面的人,眼泪落了下来。
“延清别这样……”
童安抱紧他,生怕控制不了自己。
顾延清木然地看着瞿唐,脸上满是悲戚:“安安,瞿唐死了,他死了,我的好哥们就这么死了,他死了……”
“延清……”
童安也红了眼圈。
虽然她对瞿唐没什么好感,可他是她丈夫的好兄弟,是蓁蓁的丈夫,是小年和小瑾的父亲,他死了,就这么死了,她这心里也不好受。
出殡的那天,天下了很大的雨。
瞿藤扶着儿子的灵柩,那头发一夕之间全白了,他忍不住老泪纵横,说自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雨水打湿了他身上的黑衣,更打湿了他苍老的心。
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
瞿柔怕他有个好歹,赶紧让妹妹扶他回去,瞿楠红着眼将父亲扶回了车上。
很快,瞿唐被送入土。
那雨下的不停,仿佛最后的送葬,瞿柔哭得两只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一样,易崇看着那墓碑上的照片,心口发涩。
瞿烨站在雨里,重重地磕了头。
阿唐,你放心,这个家大哥帮你挑起来,小蓁我来帮你照顾,你就放心地安息吧,瞿家还有我呢。
雨水朦胧了许多人的视线。
愿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