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晕,那灼热的温度让她很想睡,她慢慢闭上眼睛,脑子烧得一塌糊涂。
“别打我,别打我……”
“那不是我偷的,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们……”
“先生,能不能带我走,我不要进警察局,我不想再进去,求你……”
“艾瑞克,对不起……”
“……阿唐,我想你……”
“不熟么,瞿唐,我们不熟么,不熟么……”
“瞿唐,我不愿意……”
……
她已经烧糊涂了,开始说胡话。
瞿唐手里一顿,那冰袋便落了下去,是她,真的是她,他梦里的人是她。
他心喜地吻着她的手心。
门响,他想去开门,却被一只手抓住,他扭头,发现苏蓁坐了起来,脸色异常的白。
“麻烦瞿总能不能躲起来?”她看着他,眼前像万花筒一般,折射出许多个他。
瞿唐拧眉,不悦地看着她问:“为什么要我躲起来,你不是说你男朋友死了吗?”
苏蓁握住他的手,那滚烫的温度传到他手心,他浑身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疼惜,都烧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心其他事。
“求你。”
她撑大水眸看向他,水汽在里面蔓延。
他心里异样,走向卧室。
见他躲了起来。
她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脸,走向门口,打开门,看到艾瑞克挺拔的身影,她扯起嘴角微微笑了笑:“怎么,来得这么快?”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发烧了?”
艾瑞克看着她,手不由自主地覆上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传至他手心,他眸色一冷,不悦道:“烧得这么厉害,干嘛不去医院,你去取件衣服,我带你上医院。”
“艾瑞克,不用,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你明天把我证件给我吧,我好买票……”
“你还是要走,而且是明天?”
他冷冷地看着她,心慢慢沉了下去。
一年了,他等了一年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还是不能打动她的心。
“艾瑞克,你知道我的,我们做不了恋人,只能做朋友,若是你讨厌我,那以后不要联系了,这样对彼此都好。”苏蓁垂眸,不敢看他。
头很晕,可该说的话,她必须说清楚,不清不楚从来不是她的风格,况且艾瑞克有更好的选择,他不该和自己纠缠在一起,这样只会害了他。
艾瑞克深深地盯着她。
这番话一把刀,重重的刺进他的心窝里。
他甚至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了,往后踉跄了一步,扣住门框,强撑住身体。
“呵,对彼此都好?”
他紧盯着她,心口发凉。
苏蓁不想再拖下去,毕竟她终究是要走的,再这么不清不楚地拖下去,对他来说越是残忍。
“蓁蓁,若是我执意要留下你呢,你会怎么对我?”他笑,可眼里已经没了温度。
苏蓁抬头,那红肿的眸看着他。
“艾瑞克,那样我会恨你。”
他向后退了两步,脚下踉跄,这样看着她,似乎用尽全部力气。
恨,原来她的恨这么容易,容易地只要你做出一点不好,她便恨他。
心里淌过痛色,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好半天才开口,那声音沙哑,像闷锤,砸在她心头。
“好,我放你离开。”
他挺直身子走到电梯。
按了电梯,门开,他走了进去,门关上,那眼里的液体滚了下来。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放你离开。
苏蓁倚在门框,眼中已经被水泽覆盖,从眼角滚落下来,定定的看着电梯。
对不起,艾瑞克。
对不起……
身子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那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固执又绝情。
瞿唐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幽深。
她为了别人而哭,为了那个那个拒绝的男人而哭,泪滴在他手背,灼伤了他的心。
“哭什么?”
他盯着她微肿的眸,不悦道。
苏蓁推开他,笑容苦涩:“是啊,我哭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哭,明明是我拒绝的,可为什么我这么难过。”
瞿唐:“……”
因为烧得厉害,她走路摇摇晃晃。
“别这样笑,我不喜欢。”
瞿唐环住她的腰身,命令地说道。
不喜欢?
苏蓁冷笑,推开他走进房里,从冰箱拿出一瓶酒,打开,猛灌了一口,因为喝的急,被呛到,眼泪被呛了出来。
瞿唐夺下她手里的酒瓶,脸色很沉:“你为那个男人哭,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答应他,苏蓁,我真看不懂你。”
“为什么不答应呢,我为什么不答应呢,哈哈哈,我是个绝情而又残忍的女人,我喜欢看所有人对我神魂颠倒,喜欢看他们被我拒绝失魂落魄的狼狈样,这样的答案,瞿总,你满意吗,啊!”她妩媚地朝他笑,那尖厉的声音让他拧眉。
他抓住她的手,定定地看向她眸里。
“别这样说自己。”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不让她贬低自己。
别这样说?
她轻笑,又灌了一口酒:“怎么,失望了,还是看清楚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了?”
瞿唐:“……”
他知道她难过,知道她这么折磨自己是内疚,忽地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画面很模糊,可他知道那里面有她。
头很晕,她站立不稳。
看到她越来越白的脸,瞿唐不悦,打横抱起她,放在沙发上,并抢过她手里的酒瓶,苏蓁要起来,却被他按住:“不想死就乖乖躺好。”
“瞿唐,你走吧。”
她疲惫地看着他,轻声说道。
瞿唐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眼神轻柔:“明天晚上我回国,你收拾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回去……”
“……”
苏蓁没有说话。
头很疼,很疼,像是要炸开一般,她闭上眼睛,那陈旧而又酸涩的记忆涌上心头。
有多久了,一年了。
她没有再想起瞿唐,没有再想起那段不堪而又痛苦的感情,原以为她会这样待在巴黎,可瞿唐来了,她不甘心再成为那个傻子,所以她要逃,逃得远远的。
瞿唐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他起身进到厨房,拿出冰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额头上,因为心疼,他难得温柔:“饿不饿?”
“不饿。”
她违心地说,可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囧,脸蹭得红了。
因为只吃了一点甜点,所以早就饿了。
瞿唐轻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不饿……”
“咕噜噜……”
肚子又响,她脸更红。
“那我下点面吧,你发着烧,我给你做点清淡的,乖乖躺好,面马上就好。”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起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没有面,只有通心粉,一袋意面,他眉心一皱,拿出意面,开火煮面。
苏蓁取下冰袋,起身走到厨房。
看到他在厨房忙活,她鼻头猛地一酸。
“再等一会,面就好了。”
瞿唐捞面,又在里面卧了两个鸡蛋,见她倚在门框上,没有穿鞋,脸顿时一沉:“去穿鞋。”
“瞿总,你是不是该走了?”
苏蓁看着他,表情淡淡。
瞿唐眼眸一冷,将面端出厨房,放在桌上,并走过去将拖鞋提了过来:“穿上。”
“瞿总,我要睡觉了……”
“吃了面再睡。”
他生气,蹲下身为她穿好拖鞋,拉着她坐在餐桌旁,拿过筷子夹起那枚荷包蛋递到她唇边:“张嘴。”
“我自己来……”
“唔唔……”
唇被堵住,她使劲推着他,口中滑进一个东西,她咬了咬,是荷包蛋。
“下次再不听话,我直接嘴对嘴喂你。”
苏蓁无语,拿起筷子自己吃。
瞿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角不由地上扬。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