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通道很黑,武青颜举着油灯一点点走下楼梯,眼前空洞又黑暗,似茫茫的没有尽头。
静下心来聆听,可以听见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滴答滴……”很是均匀。
武青颜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朝着远去走了去。
这里面很窄,两个人要是并肩走的话基本都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熹贵妃弄这么个肠子似的通道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墙根底下,堆着一排排松动的泥土,不知道是从哪里挖过来的。
要不是眼前的长廊慢慢变成了一个密室,她十分怀疑这熹贵妃是耗子成精了,专业打洞三十年。
此时在她的面前放着一个棺材,在棺材的四周点着许许多多的拉住,看样子,这里面应该经常有人来才对。
武青颜现在真的很庆幸当年自己学的是大夫,对于看尸体啥的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不然的话光是眼前的这一切,就已经足够将她的胆给吓破了。
她尽可能的放轻脚步,但因为周围实在是太过安静空旷了,所以她还是能清晰的听见自己一步步的脚步声。
棺材并没有完全合上,似乎本来就没打算封死一样,上面留了一个缝隙,顺着缝隙望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武青颜将手中的拉住先放在了地面上,然后卯足力气推开了棺材盖子,随后弯腰又拿起了蜡烛。
棺材里,不出意外的确实是摆放着一具尸体,是一个女子,面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白布,身上的衣鲜靓丽,与其说是死了,不如说是她正在熟睡着。
不知道为什么,武青颜在看着这尸体的时候,心脏不由自主的沉了又沉,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了心脏,难受的她窒息而又悲伤。
她并不是一个触景伤情的人,更不是感伤的人,但眼下这种悲伤的感觉却是那样的清晰,似乎躺在这里的这个女子,和她是旧相识一般。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武青颜慢慢伸手抚摸上自己跳动的心脏,这种熟悉又黯然伤神的感觉,是她从来都不曾体验过的感觉。
“呼……”深呼吸了一口气,武青颜终于伸手朝着那女子脸上盖着的白布伸了去,可当她的指尖碰触到白布的时候,她心里却是一惊。
这白布竟然是湿的!
怎么会这样?她无法理解,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若是当人死了之后,盖在死人脸上的遮尸布一定是需要极其干燥的才是,因为潮湿只会让尸体更加快速的腐烂。
可是这白布?
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饶是她站在这里时间长了都是忍不住的惊慌。
武青颜压制住颤抖着的指尖,再次朝着那白布摸索了去,这次,她并没有再徘徊,而是一鼓作气的掀开了那白布。在那同时,武青颜想象过,也许在那白布的低下应该藏着一个花容月貌的脸,或者是平常的脸,再或者是丑陋的脸,可是绕她做了千千万的打算,怎么都没想到,白布下
的这个女子根本就没有脸!
对!就是没有脸!似乎在她死了之后,整张脸被人剥了下去,只剩下了血管和还鲜嫩着的血肉。
武青颜先是一愣,随后她猛然想起了白七七和奎宁子……
难道,躺在这里的这个女人才是真正救了长孙明月的那个人么?她是被熹贵妃偷出来了之后,再将脸剥下来换给了白七七?
太残忍了……
怎么能如此的残忍。
武青颜叹了口气,伸手正想将棺材盖拉上,却忽然见一滴泪掉落在了这女尸的身上。
她讶然的摸上了自己的眼角,湿润而又酸涩,原来这滴泪竟是她流下来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哭呢?
这似乎根本就不是她的感情,因为她虽然感叹这女子的遭遇,却还没有到伤心欲绝的地步。
真是太奇怪了。
转身,武青颜疯了似的朝着入口跑了去,疾跑之中手中的蜡烛扑灭了,滚烫的蜡油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却毫无察觉。
终于上了台阶,武青颜跪在地上不停的粗喘着,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狼狈而逃,还是面对着一具连动都不会动的尸体。
跪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武青颜想,一定是因为自己穿越在武家二小姐身上的时间太长了,而如今的这具身体和武家的二小姐太像了,所以她才会产生不该有的幻觉。
幻觉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就好像是她自己一样……
不知道跪在这里多长时间,她终于觉得呼吸之间的空气清晰了起来,想着一会宫女还会进来换蜡烛,慢慢站起了身子,朝着外屋走了去。
在路过前厅的时候,她再次看见了熹贵妃那摆放着各种各样首饰的柜子。
那里面的首饰,像是没了灵魂的玩偶一样,光彩鲜亮却孤独的被陈列在柜子里,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亮。
时间还很充裕,她放慢脚步走了过去,本是随便看看,却又看见了那个不该存在的缝隙。
不是因为她特意去看,而是柜子里所有的首饰都是密密麻麻的摆在一起,只有这两件首饰的距离很远,所以一眼便能看出来。
武青颜咂咂嘴,熹贵妃肯定是没有强迫症,不然哪里又能忍受的了这种不一样的存在?
强迫症?
不对!
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武青颜忽然转身朝着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里看了去。
整洁的屋子透露着一种干净到让人不舒服的地步,虽然这屋子里陈列着许多奇珍异宝,但却丝毫感觉不出来是一间女性的屋子。
从心理学上讲,如果条件准许的话,女孩子都是喜欢自己的屋子有着自己的味道,这是一种心理依赖,基本上每个女人都会有。
当然,也会有女孩没有的,一种是条件不准许的,一种是像她这样基本上常年住在医院里,一年都不回一次家的,还一种一种就是强迫症。
因为强迫症的人是无法忍受屋子里有一丁点的凌乱,比如珠帘或者是床幔。
她记得,好像刚刚在密室里,看见的那棺材也是没有一点灰尘的,还有密室的走廊,墙壁,均是干净整洁到像是常年有人居住一样。
可谁又会一直住在密室里?况且密室里除了棺材之外根本就没有床榻。
可如果熹贵妃当真有强迫症的话,她又是如何忍受那首饰与首饰之间的缝隙的?
猛地转身,武青颜再次朝着那柜子看了去,慢慢捏紧了双手。
除非,这两个首饰之间还有一种首饰,熹贵妃迟迟不肯将它们摆整齐,是在等着那首饰的回来。
究竟是什么首饰?她拧眉冥想,却怎么也想不出熹贵妃曾经带过什么样的首饰,需要一个这么大的空隙。
“我就说不用来这么早,你看那灯笼还亮着呢。”
“反正也是来了,不如就直接换了吧,也省的咱俩一会还要多跑一趟。”
听闻着宫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武青颜来不及多想,闪身跳出了窗子,顺着后院翻墙离开了。
夜色凄凄,武青颜却没有丝毫的困意,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惊。
“王爷你好坏……”
“嘘,你小点声,别喊过来人,一会就好了。”
“恩,王爷……”
恩?武青颜皱了皱眉,如今老皇帝驾鹤西去,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了一片的哀伤之中,是这么有闲情逸致,竟然会在树林里偷情?
她秉着无限好奇,和缓解自己脑疲劳的心态,转身随着那处声音走了去。
眼看着就要到腊月了,四周寒风烁烁,脚下全是枯枝败叶,武青颜越走越是好奇,就算那两个人不冷的话,难道他们不咯屁股么……
假山后面,在清冷的月色下,一对白肉肉的身子,慢慢晃进了武青颜的视线。
那被压在下面的好像是个宫女,而趴在那宫女身上的这个人,武青颜却不认识。
她虽刚刚听这宫女唤出来的是王爷,却想不到他究竟是个什么王。
“吱嘎……”脚下忽然踩到了一处的枯树枝,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动。
武青颜一愣,还没来得及闪身躲藏,便是见那男人猛地侧过了面颊:“谁!”
宫女吓得慌忙弯腰捡着掉落在地上的衣物,连看都不敢看武青颜一眼,匆匆的跑走了。
武青颜眼看着那个男人一边拢着衣服,一边缓缓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倒是也不打算躲了。
主要放眼这附近就这么丁大点个地方,她就是想躲也没处躲,除非她会遁地……
男子站定在了她的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同样,武青颜也打量着他。
话说,这个男人倒是比她想象的年轻一些,和长孙子儒的年纪差不多,一脸的玩世不恭,要是放在现代的话就是典型的富二代的尿性。
只是她想不明白,如此年轻的一个男人,还是个王爷,她为何听都没听说过?
“你是谁?”男子似乎已经打量完了,轻轻的开了口。武青颜眉眼一转:“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