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阅刚一进门,锦儿一袭玉白笔直的身姿便站在了她的面前,隽秀的让人窒息。

“娘。”锦儿眼中含泪的叫她。

“锦儿,好孩子。”冷阅原本是想去抱锦儿的,只是这十年锦儿早已长成大人,虽不及他爹魁梧,却也是高高大大了,锦儿反将她拥入怀中。

母子俩哭的不能自已。

无人去劝,直到俩人哭累了,锦儿这才伸手温柔的将他娘亲脸上的泪水擦去,“娘,你我十年未见,一见面便哭,今日是值得高兴之事,都怪孩儿不孝,惹娘掉泪了。”

冷阅吸了吸鼻子,问锦儿:“娘把你放舅舅那里十年,从未去看你,你怨娘吗?”

“怎会?娘永远是娘,哪有怨的道理。”在锦儿的心里永远只有感激。

“都怪你那个皇帝舅舅,我不肯留在京城,他竟将你押在宫,以为自己当了个皇上了不不起,这帐,迟早有一天我得找他算。”冷阅想到她哥把她和锦儿分开十年,就气的牙痒痒。

无奈打不过他,不然冷阅真想将她皇帝哥哥打一顿才是。

霍意听到月公主如此骂皇上,虽觉不妥,可也知道皇上疼爱月公主,便笑笑的只装着没听到。

锦儿抬眸间,看到霍意笑的牵强,而霍意身边的喜儿姑娘到是挺镇定的。

“那么久没见了,别一见面就站着,都进屋,进屋!”连老汉老怀安慰,自己不但子孙满堂,而且子孙个个孝顺出息,这事要是换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进屋。”冷阅牵着锦儿进了正厅,一坐下就问:“你那皇帝舅舅这十年照顾的你可好?若有受任何委屈,告诉娘,娘冲到皇宫找他算帐。”

锦儿含笑,在他爹和娘之间轮回看了好几遍后,回道:“娘,怎么会,舅舅疼我都来不及。”

这十年,岁月在他爹的脸上留下了印痕,还好他娘依旧容颜清丽,岁月眷顾,锦儿真怕此次回来,看到他娘……

还好,娘依旧是他那个娘,更添了几分韵美,锦儿若不是长大成人,真想好好的躺在他娘的怀里再也不想离去。

他错过了十年的母爱。

“那就好。”冷阅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话问的多余,她哥怎么可能不照顾好锦儿。

看锦儿现在玉树临风又亲和的样子,倒还跟她哥有几分相似了。

“娘,您跑哪去了?哥在家等了您好些天,天天都问我们您几时回来。”长成大姑娘的绣儿挽着她娘的手理怨道。

“我去了趟京城,听到你哥回家了,我又跑了。”冷阅轻轻的拍着绣儿的手道。

绣儿朝她哥眨眼笑道:“娘,你每年都偷偷的溜去京城想去看哥,总偷跑着去偷跑着回,皇帝舅舅真要让你折腾的快疯了。”

“他疯不疯关我什么事?我还没给他气死呢。”冷阅到现在都后悔十年前不该带锦儿进京的,带去了没带回来,所以她怎么也不让平平安安去看她哥,除非她哥不在打她孩子的主意,气死他。

“绣儿,你说娘每年都去看我?”这倒让锦儿很是意外,他以为娘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受过伤,所以不愿入京。

“哥,你也别感动,娘是每年想去看你,但有没有看到就不知道了。”绣儿笑道。

“看不到。”冷阅承认这十年她很想锦儿,可她哥让锦儿住宫里,怎么看?

大家都笑笑谁也不说话,冷阅知道他们笑什么,她要有心去看锦儿,哪有看不到的道理,还不是她自己太过放心。

一家人正说说笑笑之时,皇上的亲卫熟门熟路的进来,朝冷阅和连浩他们行了常礼道:“月公主跑的好快呀,皇上估计到现在都闷闷不乐了。”

“海心,你来了。”冷阅招呼人坐下,问道:“不会是我哥又对我下什么圣旨吧?”

下了圣旨又没用,真不知道她哥下了干嘛?

“没有,这次皇上只是让属下来是要带回一样东西回去。”海心说着朝平平拍了拍手,“平平,来,给海叔叔抱抱,看重了没有?”

平平朝他娘看了看,朝海心摇了摇头。

海心知道月公主又怕他‘偷孩子’,苦笑了下,也不强求,月公主把孩子看着紧着呢。

“皇上让你带什么回去?”冷阅心里嘀咕,她哥现在都已经是皇上了,还什么没有?非要问她要东西,也好,只要不问要她的孩子,要什么她都给。

“也没什么,皇上说月公主既不想见他,那就以后每月写封信给他,也好让皇上免了思妹之苦。”海心笑道。

“写信?”冷阅眉心微皱,她哥还真会折腾人。

“是啊,公主,而且这次的信,皇上交待,海心必须亲自带回,公主,您打算写几日?”海心笑问道。

“我现在就写。”冷阅怕这个海心在她家呆久了,又‘教’坏她的平平安安。

老在她平平安安的面前说京城有多好玩,皇帝舅舅有多想他们,弄得这俩孩子总吵着要去京城的皇宫去看他们的舅舅,都被她打了好几回了。

冷阅说写就写,抬脚便去了房间,连浩跟了上来。

“月娘,平平安安都长大了,其实你也没必要压着平平安安不去见他们的舅舅吧?”

冷阅刚拿起的笔,放下道:“你也觉得我这么做对我哥过分了是不是?”

“皇上必竟是平平安安的亲舅,哪有外甥不见舅舅的道理,月娘,你这又何苦呢?你喜欢田园生活,皇上也没强留你,只是希望你能带着平平安安每年去看看他罢了,这并不过分。”连浩很替皇上不平。

“他现在是皇上了,身份不比从前,也有自己的孩子,若让我哥太过疼爱平平安安,就超出对他自己孩子的宠爱,连浩,这不是一件好事。”冷阅道。

“你想得也真是多。”连浩怔了一下。

“其时海心每年都会画平平和安安的画相给我哥看,我哥也算是见证了平平安安的成长,人啊,还是想想就好,有想念,这亲就不会断,不是吗?”冷阅在心里实在是不愿她的孩子介入朝庭。

他哥对她是有兄妹之情,但后一辈呢?所以她还是希望平平安安留在庙山村,过他们的自由生活。

寥寥数百来字,这信也就写好了,冷阅装好信后,就拿给海心,海心接过信便放入怀中,冷阅见他不辞行,问道:“想留下吃饭?”

“那最好不过了。”海心敢紧接话道。

“我都把你养馋了。”冷阅拿起家里的菜篮子,对连浩道:“走吧,我们去弄点吃的。”

“弄什么吃的?家里的菜不是都有吗?你随便给他炒几个菜打发打发就行了。”连浩觉得冷阅真多些一举。

“海心自然是好打发,但不是锦儿回来了吗?我们做爹娘的难道不该做顿好的给锦儿吃?锦儿都有十年没吃过我做的饭菜了,快走啊,嘀咕什么呢?”冷阅真觉得连浩是个没心的爹,孩子都这么久没回家,好容易回趟家,竟是这般待遇。

把平平安安扔给锦儿带不说,连顿好饭菜都享受不到,这爹做的,真不合格。

冷阅都这样说了,连浩自然跟随,走到冷阅的身边便问:“你想给锦儿做什么好吃的?”

“你不是很会捉螃蟹吗?你去河里捉些螃蟹上来,我要做开胃蟹给锦儿吃。”她和锦儿在小岛上困过,锦儿最是喜欢吃蟹肉。

霍意听到月公主要侯爷下河捉蟹,自请缨道:“公主,还是属下去捉吧。”

“你会捉吗?”冷阅问:“河水很深,你憋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气,让连浩去,他厉害着呢,你们吃就行了。”

“啊?”霍意刚要说什么,海心拍了拍他道:“你不用良心不安,在公主这里,他们是不会把我们俩个当下属的。”

“就是,到了我家,都是我家的客人,没有什么公主不公主,我娘说的。”平平听到他爹要下河,就拉着冷阅的衣角道:“娘,我也要下去。”

“你下去干嘛,你的水性又没你爹的好。”冷阅一脸嫌弃的推开平平。

平平不服气,“我现在还小,能有这样的水性已经不错了,再说了,娘不让我下水,我的水性又怎么会好?”

安安也向着她哥哥指责冷阅道:“就是,娘总说我们这不行,那不行,可真正我们想练的时候,娘又压着我们,这是不是就叫,让牛干活,又不让牛吃草?”

冷阅瞬间就将手里的篮子扔向安安,河东狮吼道:“让你多读书,你就不听,说的什么鬼话连篇?”

扔出的篮子稳稳的被安安接住,安安撅着嘴振振有词道:“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娘应该管的是哥哥,他还不如我呢,连个四字成语都会说错。”

“你们俩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冷阅今日有客在,也懒得管平平安安,扔下一句话道:“你们俩个,去挖些野菜回来,你们锦哥哥也爱吃。”

平平安安见娘发话,可怜兮兮的看了看他们的锦哥哥,问道:“锦哥哥,你喜欢吃什么野菜?平平安安这就去给锦哥哥挖些来。”

锦儿见平平安安想下河玩水,便向他娘求情道:“娘,你就让平平安安跟着爹吧,野菜下次再做好了。”

冷阅说一不二,谁求情也没用,朝平平安安道:“想下河里玩?好啊,你俩只要挖好野菜,你爹还没捉够螃蟹时,你俩就可以下水。”

“爹,那你捉慢点。”平平安安听到娘答应了,赶紧拿着篮子飞似的跑了出去。

连浩站在河边,脱了上衣,现在五月底的天,河水的温度刚好,连浩双手并直,一头扎进了河里。

“侯爷……”霍意真担心侯爷会不会呛到水,多危险啊。

“我爹没事的。”锦儿望着这条他熟悉的小河道:“霍意,你知道吗?我也会水,而且比我爹的水性还好。”

说着,锦儿也跳进了河水之中。

“公子。”

“锦儿。”

不仅霍意脸色吓青了,冷阅也被锦儿的举动吓得不轻。

“娘,我没事。”锦儿在水里露了个头出来道:“我现在水性好着呢。”

说完,双腿一蹬,沉入了河里。

“这小子,什么时候水性这么好了?我以前也只是让他会水而已。”当年绣儿溺过水后,冷阅便教过锦儿绣儿如何游泳,但锦儿这些年都在皇宫,他怎么也水性这样好呢?怪事。

霍意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大腿对冷阅道:“公主,属下知道了,公子每年夏日都跟皇上去东海,原来公子是去练水性去了,难怪呢。”

害他白担心了。

“哦。”冷阅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她哥这么用心培养锦儿吗?东海不比南海这里,东海那边直到现在也不太安稳,她哥这是要把锦儿培养成一代守境名将啊?

好吧,锦儿做大林国的镇国将军也没什么,必竟锦儿不是她亲生,影响不了谁,她哥爱啥地啥地。

至于什么当继承人培养,冷阅也只是一笑置之。

连浩钻出水面,甩了甩头上的水,将手里的螃蟹扔向冷阅:“月娘,接着。”

“娘,给。”锦儿也出了水面,很快就捉到了一只螃蟹,扔给了冷阅

冷阅捡起他们父子俩个扔上来的螃蟹,拿草绑道:“真是后浪推前浪,一代比一代强,连浩还不服老,这不,先下水的人,还不如后下水的快,螃蟹也没锦儿捉的大。”

“属下都不知道公子还有什么不会的了。”霍意也学着冷阅怎么绑螃蟹道。

“这孩子太完美了,将来给他找什么样的姑娘配他呢?”冷阅想了好多有姑娘的人家,也不知道锦儿能不能看得上。

霍意朝一直站着冷阅身后的喜儿道:“公主,我看公子对那姑娘到是挺感兴趣的,公主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家里的事都是喜儿做的。”

“喜儿?”冷阅回过头看了眼她身后的姑娘,人到是长的体体面面,虽说配锦儿是有些勉强,她还是问问锦儿自己的意思吧。

她可不能替锦儿乱做主。